可這小娘子也太小了,手上還抱著一個。


    八麵玲瓏的齊老,一時也怔愣了片刻。


    “這是老夫的學生顧卿爵,她叫蘇亦欣,是學生的未婚妻,這兩個是他們弟妹。這位是欣丫頭的義兄,無邪道長。”


    “哦——”


    齊老長長舒了口氣。


    原來都是一家子啊!


    “大家快隨老仆進來。”


    周夫子是家主的貴客,平日裏來,都不用通報,自然他帶來的人,自然能直接進去。


    白家是一座占地極大的三進三出的院子。從大門到正廳,一路花花草草,給人一種大氣奢華又不是雅致之感,足見宅院的主人是個雅人。


    齊老一路將人引致花廳,剛坐下,就有丫鬟過來上茶,蘇亦欣不懂茶,隻知道這茶喝進嘴裏,唇齒留香,回味悠長。


    “夫子稍等,老爺出門辦事,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約莫一刻鍾,遠遠的一道男音傳來:“介輔兄你可是好一陣沒來了!”


    介輔是周清崖的字。


    話落,蘇亦欣就見一中年男子疾步進了花廳。


    此人身高約六尺,身材沒有生意人的肥胖臃腫,反而略顯單薄,穿暗紅色的開襟長袍,長袍上用金線混合著銀線,在右肩上繡了幾朵喇叭花。


    雙眼細長,印堂開闊,八字眉濃密有光澤,且不雜亂,麵相是典型的忠誠可靠之人。


    他就是白家家主白遠年。


    就白遠年的人品,難怪能的周夫子另眼相看,引為知己好友。


    再看他子女宮暗淡,預示子女有禍,若無貴人相幫,極有可能邁不過那個坎。


    結合夫子之前所說。


    命在旦夕的那個十之八九就是白遠年的長子白時謙。


    “易明兄,這次來,是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她興許能夠找到長灃臥床不起的真相。”


    易明是白遠年的字,白時謙字長灃。


    白遠年聽後十分激動,眼睛頓時亮了幾分,自然而然的朝李正真看去:“當真?介輔兄說的是哪位?”


    李正真年歲擺在那兒,看著就靠譜。


    周清崖含笑,朝李正真旁邊的蘇亦欣指了指。


    “她……”


    白遠年本滿含希冀,在瞧著蘇亦欣時,臉上的喜色褪了個幹淨。


    “介輔兄,我知你拿長灃當做親侄兒,心裏擔憂,可這小娘子,還不到十二歲吧,她……”


    十一二歲的小女娃,怎麽看怎麽不靠譜。


    周清崖笑道:“易明,我可不是消遣你,你是生意人,什麽時候著相了,兄之所以帶她來,是因前幾日我遇到了……”


    周清崖壓低嗓音,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與白遠年聽。


    聽的白遠年瞠目結舌,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世上竟還有如此驚奇之事。


    若是別人和他說這些,白遠年一定毫不猶豫的會啐上兩口,當他是個傻的麽,講的什麽神神鬼鬼糊弄他。


    但坐在他身邊的,是他相識多年的好友。


    周清崖為人他很了解,是一個將子不語怪力亂神貫徹到極點之人。


    他能親口說這些,證明這事必定真實發生過。


    想到此,白遠年不由得再次朝蘇亦欣看去,她正逗弄坐在腿上的小女娃。


    小女娃喊她阿嫂,在看坐在她身旁的兩名個小郎君,剛才回來時,齊老已經將這幾人的關係說與他聽了。


    這幾人是一家子。


    周清崖笑著朝蘇亦欣招招手:“欣丫頭,來!”


    “茗姐,去你大哥那。”


    蘇亦欣從容不迫的起身,在周夫子身邊站定,朝白遠年微微點頭,算是見禮。


    知道蘇亦欣是個有本事的,白遠年哪敢托大,站起身來回禮:“竟是我眼拙了,還請小娘子勿怪,不知怎麽稱呼你?”


    “我姓蘇。”


    白遠年的懷疑,是人之常情,蘇亦欣理解。


    她笑了笑,看著不遠處忙碌的齊老,道:“齊老,家中有兩子三女,三女皆為遠嫁,長子已成婚有一子一女,次子雖未成婚,但應該快了。此外,家中有一老母,身體康健,四世同堂,老太太心情愉悅,定能長命百歲。”


    白遠年立刻將齊老喚來,將蘇亦欣說的,再次複述了遍。


    齊老聽後震驚不已。


    因為這小娘子說的都對。


    看了蘇亦欣一眼,點頭對白遠年道:“那小娘子說的分毫不差,我那小兒子已經在相看,家中老母身體康健,腿腳比老仆還利索兩分呢。”


    得了齊老親口肯定,白遠年眼裏的光重新聚攏,看蘇亦欣的眼神已經不能用炙熱形容,那是恨不得把她當神仙供起來。


    齊老家的情況,就是他也不甚清楚,介輔兄更不可能知道,提前告知與她。


    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是她算出來的。


    能看一眼麵相,就將情況了解的如此清楚,這能力就是他前幾次請的老道也比不上。


    白遠年很激動,比一次性讓他掙個十萬兩銀子還激動不已。


    “蘇大師,若你方便,能否現在隨我去看看我那兒子。”


    白遠年接人待物,慣會把握分寸,但現在唯一的兒子躺在床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想耽擱。


    “大師不敢當,請。”


    蘇亦欣是個爽快人,點頭隨白遠年去了後院。


    年初,白遠年的妻子羅氏為了方便照顧,將白時謙挪到後院,就在她院子旁邊。


    到的時候,羅氏剛給白時謙喝完藥。


    “夫人,謙兒今日情況如何?”


    羅氏心疼的看了眼白時謙,歪頭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搖頭:“喝了藥,剛睡下。”


    蘇亦欣開口:“我來看看。”


    羅氏這才注意到,跟在白遠年身後的蘇亦欣,疑惑的問自家夫君:“她是?”


    “她是介輔兄請來的大師,給謙兒看病的。”


    “大師?”


    羅氏帶著疑惑之色再次看向蘇亦欣,估計是礙於周夫子和自家夫君的麵子,雖有不滿,卻也沒有說什麽,側身讓了個位置。


    蘇亦欣沒有馬上診脈。


    而是站在床前,仔細觀看白時謙的麵相。


    此時的白時謙麵相模糊一片,像是被人為的蒙上一層薄紗,看不清楚。


    蘇亦欣擰眉,麵色沉了幾分,這種情況,十分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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