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安這是第一次發現,從兩廣到開封也不是那麽遠麽。


    到了京都,顧卿爵第一件事自然是進宮述職,蘇亦欣將幾個孩子安排好後,便讓代飛鶴抓緊時間去找院子,不要離顧府太遠,兩進的宅子就夠。


    代飛鶴速度很快,不過半個時辰,就將宅子找到,安排人去打掃,臨近傍晚,宅子就能住人。


    吃過晚飯後,段思安夫婦就拎著行李住了進去。


    “肚子有沒有不舒服?”


    包雲麗搖頭:“本以為會吃點苦頭,沒想到半日就到開封,那馬車也舒服,到現在也沒覺得累呢!”


    “那就好。”


    段思安道:“這幾年在府上教書,郡主每月給我十兩銀子,我也攢了些銀錢,明日去買兩個下人回來。”


    “好。”


    包雲麗點頭:“方才吃完飯,我看郡主是想提的,可能是怕我們多想。”


    “嗯,他們夫婦倆的品行,的確少見。”


    這也是他為什麽願意跟來京都的原因。


    顧卿爵是晚飯後才回來的,原來是進宮述職後,又跟著趙禎出宮去了晏府。


    晏殊病重,纏綿病榻好幾個月。


    這次去還帶了新的太醫院正童太醫,童太醫並不是在太醫院供職,而是民間來的。


    剛來時,童太醫被太醫院的太醫排擠。


    但見識過他醫術後,就都閉嘴,這童太醫用藥是真敢啊!


    其實不是他們醫術不精,而是在太醫院多年,已經養成了謹慎的性子,寧願無功也不要有過。


    “童太醫怎麽說?”


    “說晏相並沒有到病入膏肓之地,不過是之前的太醫太過保守。”


    蘇亦欣挑了挑眉:“如此說來,這個童太醫能醫好晏相病?”


    顧卿爵輕笑:“也許吧。”


    過了幾天,蘇亦欣就理解顧卿爵說的也許幾個字的意思。


    朝中有不少人盯著晏殊的位置呢!


    他們左等右等,就等著晏殊病入膏肓,結果這個童太醫竟然有這等本事,硬是將躺在床上起不來身的晏殊,給救回來了。


    現在不說與常人無異,但起身走動是不成問題的。


    呂公綽心裏那是一個鬱悶呐。


    趁著顧卿爵回兩廣期間,他中間小動作不斷,就是看中這個位置。哪怕不能直接成為參知政事,做同知樞密院事也是可以的。


    前提是坑位得讓出來啊。


    晏殊身體好轉,就能繼續履職,那他的願望不就落空了。


    蘇亦欣聽著顧卿爵說的這些,似笑非笑。


    “原來呂公綽看上了晏相的位置。不過晏相身體好轉,他這如意算盤注定是要落空了。”


    “不僅是他,各方勢力其實都不太願意晏相好起來,晏相若是有個意外,可謂是一箭雙雕。”


    “嗯?”


    蘇亦欣這句話沒懂。


    “太醫院正,是一個重要的位置,他雖不參與朝政,可卻與各方勢力緊密關聯。晏相有事,童太醫也逃不了責罰。”


    這麽說,蘇亦欣就懂了。


    蘇亦欣懂,陛下也懂。


    所以回宮後,就派人暗中守著,就看誰按耐不住動手。


    “那你呢?”


    顧卿爵笑道:“我就算是沒有官職,不還有個爵位。也是要冷一冷!”


    顧卿爵升的太快了。


    眼紅的太多。


    這次各方勢力似乎格外沉得住氣,一連十日都不曾有動靜。


    眼看著就要進入臘月,安靜許久的仁明殿突然傳出一聲驚哭,原來是四皇子突然陷入昏迷之中。


    趙禎子嗣薄弱,到目前為止,後宮也不過是三個孩子。


    長女福康公主,今年已有十五歲,與韓家已經定親,婚期是來年的八月初二。


    兩個皇子,都還小啊。


    趙禎帶著童太醫匆匆趕到仁明殿。


    張婉清早已經哭成淚人,見到陛下,直接撲了上去:“陛下,愈兒的命好苦。好不容易長這麽大,怎麽又……”


    “朕將童太醫帶來了。”


    張婉清還在抽噎,但聽到童太醫,情緒明顯好不少:“好。”


    童太醫給四皇子趙愈把脈。


    張婉清很想沉住氣,可她失去太多的孩子,她已經經不起任何的風吹草動。


    趙禎這幾年冷落張婉清,何嚐不是對她的保護,對孩子的保護。


    孩子就算腦子有些問題,但隻要有命在,張婉清就有個精神寄托,她的身子就還能撐得住。


    “童太醫,四皇子他為何昏迷不醒?”


    見童太醫收手,不待童太醫說話,張婉清就著急的問出聲。


    “陛下,貴妃娘娘,四皇子他,他是睡覺了!”


    “不可能。”


    張婉清聲音陡然淩厲起來:“愈兒昨晚亥時不到就入睡了,現在已經巳時,怎麽樣都是睡夠了,可本宮怎麽喊也沒有反應。”


    “但微臣把脈,的確隻是睡著了,並無其他病症。”


    趙禎聞言,立刻對福吉道:“去選瑞安郡主進宮。”


    張婉清撲到趙禎腳邊喊道:“陛下,臣妾不要。”


    “婉清,愈兒的身體重要,不要任性。”


    “瑞安郡主是皇後義女,愈兒有恙,他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用心給愈兒治病?再說愈兒隻是生病,郡主來有什麽用!”


    “婉清,你知道瑞安來是幹什麽!”


    張婉清掛滿淚水的臉怔楞了好一會,才抬頭看著趙禎:“陛下,不會的,愈兒這幾年一直都是好好的,你來的時候,他不是也乖巧的叫你父皇。他好的很!”


    “你若還想愈兒活著,就莫要胡鬧。”


    “陛下,皇宮之內,又不是隻有瑞安一個修煉之人,你可以叫潘公來,臣妾信任潘公。”


    趙禎妥協,叫來了潘公。


    潘公用靈力查探一番,道:“陛下,四皇子又丟了一魄。”


    “什麽?”


    張婉清這下真的瘋了:“明明就是和往常一樣,為什麽好端端的,又少了一魄。”


    “陛下,一定有人害愈兒,愈兒出生的時候,臣妾就覺得不對勁,害的他生出來就癡傻,可他都已經傻了,為什麽不能留他一命。”


    “一定是皇後,是皇後做的,愈兒要是有個萬一,陛下你就隻有五皇子一個皇子,那皇位必定是五皇子的。”


    “婉清,冷靜!”


    童太醫垂首在一旁,聽的後背冷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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