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葉體溫偏涼,身上帶著他熟悉的香氣。


    把人抱在懷裏,岑生難得沒起歪心思。


    他以略微別扭的姿勢拘束著她,嗅著淡去的果香,在寂靜的黑夜,忍不住想到昨晚在慕色的景象。


    那些狐朋狗友,一個都沒有出現。


    真可笑啊。


    ……


    外麵的雨連成細線,砸在人身上,很快就打濕單薄的衣衫。


    腳邊是貼滿郵票的旅行箱,以及七零八碎的,他比較喜歡的東西。


    拍了拍膝蓋,沒能拂去上麵的泥土,反而擴大了髒汙的麵積。


    岑生不耐煩地皺眉,從地上起身,與站在大門口的男人對視。


    風吹散身上所有熱氣,他沒堅持多久,就故作嘲諷地說:“爸,隻是一個私生子,不用這麽生氣吧。”


    “滾。”男人滿臉嫌棄,看他像是在看垃圾。


    哪怕是讓他滾,都聲音平淡。


    和往常沒什麽兩樣。


    相似的眉眼,截然相反的氣質。


    雨越下越大,水霧遮蓋了視線,他看向站在男人身後的女人,印象有些模糊。


    意識逐漸模糊,不成調的歌聲在耳畔響起。


    軟糯的觸感印在臉頰,屬於秦葉的聲音也傳進了他耳中:“別怕,我在。”


    他微微蹙眉,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睜開眼,看到貼在自己身上的秦葉。


    貼得太緊,秦葉並未察覺他的清醒,仍舊拍著他的後背,輕聲哼唱著安眠曲。


    實話實說,有點難聽。


    放在被子外的手有些涼,攀上她後頸的時候,能清晰感受到她的顫抖,岑生勾著嘴角,詢問她:“怎麽還沒睡?”


    想到自己剛才的偷親,秦葉有些尷尬,縮著脖子,不敢吭聲。


    但一直被岑生注視著,她也感覺別扭,隻能小聲回答:“下午睡多了。”


    “現在什麽時間了?”他困倦地詢問,摸索著拿起扔在床頭的手機。


    屏幕發出刺眼的亮光,上麵清晰的標注著[05:14]。


    他長歎一聲,又把手臂落在了秦葉的身上:“秦葉,我是不是挺惹……”人煩。


    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微弱的傷感就被打消。


    他腦子有病才問的出那種話,太矯情了吧。


    沒有等到他接下來的話,秦葉隻能迷茫地開口:“怎麽了?”


    “沒事。”


    隻是突然想起來,當初他被趕到南平市,戴維誌是唯一給他送行的人。


    如今大家出了事,他被波及,那些所謂的朋友又都消失的一幹二淨,唯有戴維誌還敢過來和他喝酒。


    這也是他對他網開一麵的原因。


    岑生腦子裏想著這些年的破事,從三點醒來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而秦葉則是因為沒有吃藥,所以順理成章的失眠。


    等破曉的陽光將屋內照亮,兩人都能在對方的臉上看出疲憊與憔悴。


    掀開被子,岑生起床往廚房走去,簡單把早餐做出來之後,還沒開吃,就感受到了後半夜一直沒有醞釀出來的困意。


    把秦葉從畫室拽出來,壓著她吃完早餐,他就想押著她再回臥室補個覺,卻被秦葉嚴詞拒絕。


    “已經兩天沒有去畫室了,我想把這幅畫帶到畫室,接著畫完。”


    在家裏畫,岑生總是會打斷她。


    想到畫架上擺放著的半成品,岑生本就有些差的臉色更黑,他直接抓住她的手臂,冷聲詢問:“畫畫就那麽重要嗎?”


    秦葉呆愣的站在原地,任由岑生落在自己手臂的力量加重。


    直到痛苦讓她難以承受,她才勉強回神。


    為什麽,突然變成這樣?


    好疼啊。


    像是有人在劃破她的皮肉,用生鏽的釘子釘進骨頭。


    腳踩在上麵用力碾壓,還要拿煙頭去燙上痕跡。


    她清楚的知道岑生不會這樣對峙,但仍舊控製不住去想那些事情。


    疼痛清晰無比,像是直接烙印在她的腦海中。


    怒火還未消散,岑生指著家裏的小畫室:“難道它們比我還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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