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一年四季都高高懸掛在冥界的天空, 隻有飄動著的灰黑色浮雲與之作伴。這裏雖沒有晝夜之分, 然不管是時節的變化上還是時間的更替上, 卻是與人界別無一二, 人界的夜晚安靜沉謐,冥界更是如此。


    以往冥王哈迪斯的房間從來都是最陰寒森冷的, 空氣中都是彌漫著揮之不去的死氣。然此時,卻因為那氤氳的水汽, 變得有些許的不同了。


    因為梔庚的靠近,整個房間隻剩下他走路的細微腳步聲。


    對於哈迪斯那一句‘你太放肆了’的話語, 梔庚顯然沒把它放在心上, 坦然自若的迎著哈迪斯那雙如墨一般幽深的黑眸,梔庚很幹脆的回了一句:“冥王陛下, 是你給了我放肆的權力, 而我也隻對你放肆。”


    哈迪斯眼裏閃過一抹情緒,他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思考梔庚這如此當機立斷的回答到底有幾分真意。


    於是梔庚就有恃無恐般,一步步走到了哈迪斯的身後。


    他在哈迪斯身後的浴池邊緣蹲下身,目光順著哈迪斯的頭發慢慢往下探伸。哈迪斯的皮膚是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 此刻被無數水滴滑動包裹著,冰冷與熱氣在他的皮膚上相交匯,顯示出來一種奇異的病態的美感。


    從他這個角度,一眼就能看到哈迪斯形狀優美的鎖骨之下那寬闊有力的胸膛,雖沒有過於噴張的肌肉線條, 卻絕對不瘦弱,反而有一種極流暢的紋理感。再往下,便是他視線的盲區,有些遺憾的收回目光,梔庚身體前傾靠近哈迪斯說道:“冥王陛下今日提前從塔爾塔洛斯回來,怎麽都不派個侍女通知我一聲?”


    哈迪斯沒有理他。


    梔庚這話說的極為隨意,也完全沒有想過要哈迪斯回答的意思。


    隻是因為他這靠得近了,便很容易就聞到了哈迪斯身上的味道,這味道像是一塊沉澱了千年的木頭被香水浸泡後放在陽光下暴曬,日夜輾轉間又被滂沱的大雨衝刷,半濕半幹的透著一股久遠又幽深的香氣,不濃厚,卻又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醇迷。


    梔庚又往前嗅了嗅,發現這味道是從哈迪斯頭上上散發出來的。此刻,他的鼻尖都快要貼到哈迪斯那被水潤濕的發絲上。


    “冥王陛下,我來幫你梳理頭發。”梔庚說完,卻也不等哈迪斯回應,直接就卷起了一縷發絲。


    哈迪斯沒有阻止梔庚的動作,隻是用著一如既往冰冷的聲音淡淡的評述道:“阿芙洛狄忒,你每日做的事毫無意義。”


    “意義?”梔庚忍不住笑了,“做什麽事才叫有意義?”


    “親愛的哈迪斯,我是美神,我的神職便是傳遞情與愛,傳遞欲念與激情,


    眼下,我為自己喜歡的男子,做著在平常不過的小事,陛下你說,怎麽就成了毫無意義?”


    梔庚故意在‘喜歡’這兩個字上麵加重了語氣,最後微微拖長的尾音在這靜謐的空氣之下,似被水霧蘊出了幾分朦朧的曖.昧,讓他清冷的聲線裏無端透上了一絲欲說還休的味道,似情人間的嬌嗔,又似鬧脾氣的責怪。


    叮!


    冥王哈迪斯————


    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23。


    梔庚說的話雖算不極為巧妙,卻偏偏因為美貌和聲線的加持,以至於在他的刻意為之下讓聽者根本無心反駁。便是黑的,也能任性的說成白的,偏又讓人明知這不對卻又忍不住點頭順從。


    而沉默寡言的冥府之主本就不擅言辭,此刻,麵對阿芙洛狄忒那不知有幾分真心的情話,也唯有冷臉以對。事實上,他完全可以用強硬冷酷的手段讓阿芙洛狄忒了解到他的可怕,隻是他內心深處,下意識否定了這種做法。


    這個最美的神祇,能如此自然又無所顧忌的靠近他,無視他身上的死亡之氣,將最直白的目的告訴予他。事到如今,哈迪斯不得不承認,他並不想讓阿芙洛狄忒像其他神祇那般,忌憚他,畏懼他。這或許才是他會選擇縱容的緣故。


    梔庚雖然不能看到哈迪斯此刻的神情,然那提升的好感度很好的告訴了他此刻哈迪斯的心情還算不錯。


    梔庚白皙修長的手指插.進哈迪斯的發絲間,哈迪斯的頭發很細,且十分柔軟,並不像他這個人一般冷硬。黑色的發貼合著梔庚的手指,墨一般幽深的黑趁著梔庚的手更加白皙,骨骼分明,修長又漂亮。梔庚順著這黑色的發絲緩緩下滑,一點點梳理,輕重拿捏的極為恰當。


    叮!


    冥王哈迪斯————


    好感度+7,目前好感度30。


    [葵音:可以可以!!!這次冥王陛下終於給力了一回!]


    如果說梔庚和阿波羅的相處,是那位英俊的太陽神有意引導之下款款相談的樂趣。和眾神之王宙斯,是刻意為之的乖戾順從。和阿瑞斯以及赫淮斯托斯,則是他有意無意的挑逗勾引。那麽他和哈迪斯的相處,就更加耐人尋味了。


    哈迪斯對於他身體上的靠近從不回應,卻也從沒有拒絕過,他不似阿瑞斯他們那般在他有意的引誘之下會身體緊繃、無所適從,哈迪斯很少會回應他的話語,對於他的靠近,也從來都是沉默的接受著。


    不過也正因為哈迪斯這看似冷漠以對他一頭熱的態度,才更方便梔庚讓哈迪斯的身體一點一點習慣他的觸碰。


    畢竟,習慣才是最可怕的東西。一旦深入骨髓以後,便很難戒掉了。


    梔庚的唇角邊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他停下梳理哈迪斯頭發的動作,就著現在這個姿勢,從後方環住了哈迪斯的脖子。他的下巴輕輕搭在哈迪斯的肩上,微微偏頭看向這位冥府之主棱角分明的側臉,神色愉悅。


    “冥王陛下,還記得你給我念的第一首詩嗎?”梔庚的唇湊近哈迪斯的耳朵,隔著一段極短的距離有意無意的摩蹭著,輕聲喃呢道:“此刻,我想用我的雙手,感受你的胸膛。”


    說話間,他原本撫上哈迪斯脖子的手緩緩向下移動,順著晶瑩透亮的水珠貼上了哈迪斯因為熱水氤氳而變得溫熱的胸膛。


    肌膚相貼的一刹那,梔庚明顯感覺到了哈迪斯一直平穩的呼吸有一瞬間的紊亂。然而,下一秒,哈迪斯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一個使力就要將他從身上甩開。


    梔庚哪裏會如他所願,電石火光間,故意接著哈迪斯的力道反推,一個扭身,順勢就落入了浴池裏,“嗙”得一聲,濺起一片水花。


    轉頭看到身側的哈迪斯被他沾了一臉的水,梔庚笑著打趣道:“冥王陛下,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讓我跟你一同沐浴?”


    哈迪斯微微蹙眉,看了一眼一臉笑意的梔庚,那上揚的唇角襯得完美無瑕疵的麵容,宛如一朵盛開的玫瑰,帶著幾分貴氣和妍美,又透出一絲壞事得逞的調皮和興味。


    哈迪斯動了動唇,正要說話,房間門卻突然被一股猛烈的力道撞開,緊接著,一道極為矯健的身影迅速躥了進來。


    隔著屏風,隻能看到是一頭體型龐大的動物,發達的四肢,強壯的身體,氣勢洶洶,透著不可忽視的威懾之氣。


    梔庚試探性的喊了一聲:“阿納修斯?”


    聽到梔庚的聲音,屏風另一邊的白虎耳朵動了動,瞬息之間便越過了屏風,出現在梔庚的麵前。


    在看到梔庚和哈迪斯一同泡在浴池裏的畫麵,阿納修斯那藍悠悠的雙眼頓時瞪得圓滾滾的,一副被震住了的模樣。


    梔庚瞧著它這副傻愣愣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過來,阿納修斯。”梔庚趴在浴池邊緣,對著白虎招了招手。


    白虎衝著哈迪斯露出牙齒示威性的吼了吼,才迅速跑到梔庚身邊,乖巧的趴在地上任由梔庚撫摸它的背脊,隻不過眼睛卻一直防備的盯著哈迪斯。


    手中柔軟的觸感讓梔庚愉悅的眯了眯眼,他斜過眼神瞟了一眼哈迪斯,調侃道:“冥王陛下,看來冥府的侍衛還不夠合格。”


    哈迪斯此刻的心情雖算不上是十分糟糕,卻也是不怎麽好,他冷冷地瞥了對著他一臉凶相的阿納修斯,隨手拿過掛在架上的衣服,正要起身穿衣,又一個身影毫無征兆的躥了進來。


    腳穿插翼涼鞋的赫爾墨斯用著他那異於其他神祇的速度,迅速繞過了屏風。


    這位手握雙盤蛇帶翼權杖的騙術之神,在見到梔庚與哈迪斯一同泡在水裏的畫麵後,同樣呆住了,不過很快赫爾墨斯就反應了過來,眼眸深處浮現出一抹情緒,他似笑非笑的看向哈迪斯,眼神十分耐人尋味。


    “冥界至高無上的王者呀,冷酷無情、心腸如鐵的哈迪斯,莫非你也被美神阿芙洛狄忒的魅力傾倒,任由那被壓製在平靜表麵下的情火因愛而在這氤氳著霧氣的旖旎房間裏自發地凝聚?”赫爾墨斯的語氣裏透著一絲譏誚。


    哈迪斯麵色平靜的起身披上衣服,扯下裹在腰間的浴巾隨意放在架上,他看向赫爾墨斯,漆黑如墨的瞳孔裏閃過一抹曆色,語氣冷而低沉:“赫爾墨斯,或許你現在該考慮的是該怎樣減消我的怒火。”


    “噢,是嗎,”赫爾墨斯聞言卻忽然笑了起來,意味深長的說道:“冥王陛下,親愛的哈迪斯,恐怕你很快就沒有那個經曆去計較我的無禮。”


    “什麽意思?”這話是梔庚問的。


    赫爾墨斯衝著梔庚調皮的眨了眨眼睛,隨後又把目光移向哈迪斯:“自然是因為……”


    他的話還沒說完,門外就傳來一道粗獷暴戾的男聲。


    “赫爾墨斯,阿芙洛狄忒是在這裏嗎?煩死了!這蠢家夥總是不知道消停!”


    作者有話要說:  哈迪斯:mmp,還能不能讓我和美神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了!


    任職的守衛們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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