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塞浦路斯城街道上的繁華熱鬧, 皇宮內就顯得清冷許多, 侍衛們敬忠執守著, 並沒有因為挽花節這一難得的節日而放鬆警惕。


    梔庚帶著阿瑞斯一路輕車熟路的避開守衛, 很快就來到了阿多尼斯的宮殿。


    看了一眼麵前高高的牆壁,思忖了半秒後, 梔庚直接就跳了上去。


    等在朱紅色的瓦礫上站穩後,梔庚回過頭, 卻發現阿瑞斯仍舊站在原地,臉色黑沉沉的, 跟一樽大佛似的巋然不動。


    梔庚懶得去思考這個剛剛還好端端的、現在卻突然就不愉快的家夥到底又在鬧什麽別扭, 直接用眼神示意阿瑞斯快點跳上來。


    阿瑞斯沒動。


    梔庚眉頭一皺,正欲搬出殺手鐧正壓, 阿瑞斯卻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似的, 縱身一躍,不情不願的跳到了梔庚身邊。


    梔庚用手指戳了戳阿瑞斯的臉頰,語氣親昵:“我的仆人,怎麽又不高興了?”


    話一說完,阿瑞斯的臉色頓時更黑了。


    [葵音:辣雞噢,剛剛還說人家戰神大人是你情人, 這會兒就又變成了仆人。]


    [……]


    “阿芙洛狄忒,你這語氣是在哄小孩嗎?”阿瑞斯不屑的說道。話落之後,也沒在看梔庚,直接就沿著瓦礫朝著內殿的方向走去。


    阿多尼斯作為被美神阿芙洛狄忒選中的孩子,哪怕因為出身被塞普路斯王所不喜, 但與其他的王子相比,阿多尼斯住得宮殿也是最為華麗的。


    等梔庚和阿瑞斯到了內殿的時候,恰好看到正在練劍的阿多尼斯。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阿多尼斯曾於沒藥樹中出生的緣故,他的宮殿沒有多餘的花花草草,反而有很多高大的沒藥樹,多到幾乎是隨處可見。


    此刻,由於斜前方的一棵大樹擋住了梔庚和阿瑞斯的身影,而阿多尼斯又是背對著他們在練劍,事以梔庚他們悄無聲息的到來並沒有引起阿多尼斯的察覺。


    距離梔庚上一次見阿多尼斯並沒有多久,然於人類來說,特別是正處於成長中的男子,短短的幾月時間,足夠讓一個稚嫩的美少年長成一個挺拔俊美的青年。


    阿多尼斯無疑是人類當中最俊美的男子,甚至與大多數神袛相比,在容貌上,阿多尼斯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或許是因為內院裏種了許多沒藥樹的緣故,陽光隻能從樹縫中穿過,於是被樹葉斑駁過的光暈撒到地上,大多數部分隱隱綽綽般,成了一道道美麗的光點。


    而另一部分,則照到了阿多尼斯的身上,阿多尼斯一身藍衣,淺暖色的陽光照到他的身上,與他衣服的顏色融合在一起,仿佛清晨的斯狄亞修河上,晨光與那蔚藍色海水的交匯,充滿著一種陽光海岸般的靜置的魅力。


    不過,還是有些不同的,阿多尼斯的身姿配合著手裏的長劍不停變換著。


    已經完全長開的青年,挺拔得像一棵青蔥的樹,年輕、活力,充滿著生命的朝氣。


    [葵音:真奇妙,阿多尼斯現在對你的好感度竟然莫名其妙就已經漲到了80點,明明你們幾乎就沒有見過麵。]


    [夢裏。]


    美神阿芙洛狄忒於阿多尼斯從來都是特殊的,從阿芙洛狄忒將阿多尼斯從沒藥樹中接出來開始,便注定了阿多尼斯這一生都將與阿芙洛狄忒這個名字糾.纏在一起,擺脫不了,更掙脫不開。這宛若一種血緣,卻又是比之這種血肉融親還要更深刻的聯係。


    這種深入骨髓般的聯係讓阿多尼斯哪怕表麵在抗拒,卻終究抵不過內心深處想要親昵的渴望。


    越是抵製,就越是渴望,一邊痛恨這樣的自己,一邊卻又不受控製般的去想念。想得多了,夜晚入夢之時,自然也就容易夢到。


    夢是虛幻的,卻也是美妙的,因為它呈現出的是內心最渴望的畫麵。


    [葵音: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夢到之後又糾結,糾結的後果就是越忍不住去想,然後又入夢,這樣矛盾般的形成了一個循環。]


    [嗯。]


    [葵音:所以雖然是做夢,但竟然能這麽多好感度!看來阿多尼斯的夢裏肯定有限製級畫麵!]


    [葵音:好想了解一下!年下攻也很帶感的!]


    [滾。]


    [葵音:嗬,跟著你這麽久了,你讓我看到得黃.暴畫麵還少嗎?]


    […………]


    [葵音:看看現在的火神大人,綠帽子簡直是滿天飛。]


    […………]


    [葵音:頭頂上的青青草原起碼都夠我策馬奔騰一年!]


    或許是知道梔庚最後定然會切斷與意識海的聯係,這一次葵音跟個機關槍一樣一陣劈裏啪啦的說完之後,很自覺的自個兒就切斷了聯係。


    腦海裏的雜音終於沒有了,梔庚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阿多尼斯身上。


    人類相比於神袛,自身的身體素質終究是有些差距的,不過或許是因為阿多尼斯於沒藥樹中誕生的緣故,比起普通人來說,阿多尼斯的速度、力量、包括身體的柔韌度又更為強大一些。


    此刻,他揮動著手裏的長劍,一招一式幹脆而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每一次揮動間,劍刃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淩厲的風刃。


    這個漂亮而驕傲的王子,像一把未出鞘的劍,又像一顆璀璨的明珠,透亮而引人注目。


    梔庚看得很仔細,而一旁的阿瑞斯就有些不開心了,他皺著眉頭,看了看梔庚,又看了看阿多尼斯,然後又把目光移到了梔庚臉上,見梔庚仍舊一副全神貫注的盯著阿多尼斯看的樣子,頓時生起一種煩躁之感。


    他本就不是什麽耐心之人,也從不會掩蓋心中的不悅。


    他不喜歡這樣看著阿多尼斯的阿芙洛狄忒,哪怕阿多尼斯隻是一個脆弱的隻有短暫壽命的人類。阿多尼斯的身份太特殊了,哪怕他並未過多的關注過阿芙洛狄忒的事,卻也知道,在塞普路斯城,有一個叫阿多尼斯的王子,是美神阿芙洛狄忒的所有物,因阿芙洛狄忒而生。


    對於一個人類,阿瑞斯本應是不屑的,然當他現在看到阿多尼斯的麵容之後,心裏突然就萌生出一種強烈的危機感。這個青年太漂亮了,那是一種很青春的俊美,帶著涉世未深的青澀,毫無瑕疵的五官比之神袛都還要勝上幾分。


    好看的麵容總是能吸引到更多的專注,就像他盡管嘴裏諷刺著阿芙洛狄忒的外表,卻也忍不住因他的樣貌而動容。所以阿瑞斯不敢保證阿芙洛狄忒會不會被阿多尼斯吸引。


    畢竟美神阿芙洛狄忒,喜歡同樣美麗的事物、人、或者神,這件事在奧林匹斯山乃至整個神界,都早已不是秘密。


    哪怕不想承認,阿瑞斯也知道,自己的內心早已被阿芙洛狄忒入.侵。阿芙洛狄忒總能輕易地就挑起他的情緒,無論是暴躁還是生氣,無論是喜悅還是開心。此刻,不可否認的,他的內心湧出了一股名為嫉妒的情緒。


    他是戰鬥之神,殺戮和戰意從他一出生開始變注定了與他永遠的相生相伴,他的骨髓裏充斥著暴躁與狠戾,占有和掠奪,現在他尚且能忍得住,然阿瑞斯不知道哪一天就會被阿芙洛狄忒徹底的釋放出來。


    所以他才想要遠離,遠離阿芙洛狄忒這個罪魁禍首。偏偏這個家夥還總是來招惹他。這讓阿多尼斯無可奈何,煩躁的想要擺脫,卻又克製不住內心深處想要親近的渴望。


    一方麵覺得煩躁,一方麵又心生喜悅。


    而一切都是因為阿芙洛狄忒。


    這麽想著,阿瑞斯的目光從梔庚的側臉漸漸下移,最後落到了梔庚的脖頸。白皙,纖細,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一條優美而流暢的弧度,就連那微微凸起的喉結,都是那麽精致。


    如果沒有阿芙洛狄忒,或者說阿芙洛狄忒沒有來招惹他,所有的煩惱都不會有了吧。


    這一瞬間,負麵的情緒瞬間侵襲阿瑞斯的大腦,然後開始不受控製的瘋狂蔓延。


    他盯著梔庚的目光開始變暗,瞳孔裏隱隱浮現出幽黑的陰鶩和毀滅欲。


    如果阿芙洛狄忒是人類,那麽他隻需要握住阿芙洛狄忒的脖頸,因為這將是阿芙洛狄忒身體最脆弱的部位。隻要他用力一按,對方就將永遠失去生命的氣息。


    這時,梔庚似有所察般,突然收回了注視著阿多尼斯的目光,側頭看向了阿瑞斯。


    “你舍不得的。”


    梔庚輕聲說道,眼角帶著微微的笑意。


    他的眼睛是深藍色,明明該是剔透清澈的水,這麽近距離的直視著阿瑞斯,卻反而更像是深不見底的海,他看著阿瑞斯的眼神是溫柔的,卻又如同鎖鏈一般牢牢的困住了阿瑞斯,讓阿瑞斯整個人都無處遁形,隻能承受著阿芙洛狄忒的給予。


    “誰!”


    梔庚這邊的響動終於引起了阿多尼斯的注意。


    專心練劍的青年一臉警惕的看向梔庚他們這邊,提起劍一步步朝著這邊靠近。


    而梔庚卻沒有去管漸漸朝著這邊靠近的阿多尼斯,他伸出手抱住阿瑞斯脖子,將臉貼到阿瑞斯的臉頰上,微微張開唇,說道:“阿瑞斯,你殺不了我,也舍不得的。”


    溫聲的語氣宛如情人間的親密喃呢。


    是呀,殺不了的。阿芙洛狄忒終究不是脆弱的人類,阿芙洛狄忒是神,更是擅長蠱惑心神的魔。


    哪怕握住他的脖頸,扼住他的喉嚨,也無法阻擋他繼續用美貌作惡。


    阿瑞斯斂下眉眼,方才那瞳孔深處浮現出的殺意早已不見,隻餘下淡淡地無奈和妥協:“阿芙洛狄忒,你是這世間的罪惡。”


    說話間,他的雙手扶住梔庚的肩膀,準備將梔庚與自己相貼的身體抵開。


    而這時,被忽略的阿多尼斯已經快要走到擋住梔庚和阿瑞斯身影的沒藥樹這裏。隻要阿多尼斯再往前跨上一步,便能徹底看清被濃密的樹葉遮擋住的梔庚和阿瑞斯。


    “誰在那裏!”阿多尼斯緊了緊手中的劍,視線直直的射向梔庚他們這邊,目光淩厲如刀。


    而原本打算將梔庚拉開懷抱的阿瑞斯,在聽到阿多尼斯的聲音之後,那雙扶住梔庚肩膀的手突然就往下移動,十分自然的環住了梔庚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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