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月宮’,位於‘清妍宮’與‘嬌妍宮’的前麵,與二宮的正門相望,遙遙一看,便能見到另外二個宮內的情景。


    被封為月妃已有數日,這幾日,贏政晚晚在她的宮裏過夜,不過,他們並沒有做什麽,就像贏政所說的那樣,隻是伺候,不過這伺候也將她累得夠嗆了。


    一月天的天氣,冷得哆嗦,牙兒在宮裏的小院裏裝了個秋千,隨著秋千的晃動,牙兒的思緒也被拋得老遠。


    當她知道眠月宮就在清妍宮與嬌妍宮的正前麵時,當她看到眠月宮裏的一切就仿佛是早已準備好時,她便預感到,這一切應該是贏政早就按排好的,沒道理早上還是空蕩蕩的大殿,晚上卻已是人來人往吧。


    但贏政為什麽要這麽做?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牙兒思索著這幾日來的一切,趙芝一進宮便被封為夫人,當晚,贏政卻在她的房裏呆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便離開了,隔日,鄭蘭又被封,美人宴上,坐位的安排,以及發生在趙彩虹身上的事,最後自己得封。


    從種種事端看來,這贏政雖看是無意,其實卻事事指向趙芝。他先是羞辱了趙芝一翻,之後封鄭蘭為夫人的事使得趙芝大吃味,加上贏政有意的表現寵愛自己,更將趙芝的自尊與驕傲踩在了腳底下。


    她記得第二天清晨,趙芝前來祝賀,贏政對著趙芝道:“牙兒與你是同鄉,又聽奴才說你二人情同姐妹,寡人便將這‘眠月宮’安置在了‘嬌妍宮’一旁,你可滿意寡人的安排?”


    “牙兒在‘嬌妍宮’時,妾身便極其喜歡她,現在她被大王封為‘夫人’,妾身真為她高興,‘眠月宮’與‘嬌妍宮’彼鄰,妾身求之不得呀。”趙芝笑逐顏開的道。


    趙芝雖然態度和氣,但牙兒卻忘不了當她走出宮門時回過頭看著自己的陰狠眼神。


    贏政封自己為妃子,又把這寢宮安排在‘嬌妍宮’的身邊,又天天夜宿在此,明顯的,就是折磨趙芝,讓趙芝明白,他對一個普通的宮女的寵愛比對待她堂堂一個公主要好出幾百倍,驕傲如趙芝,怎能忍受?隻是,贏政為什麽要這樣對待趙芝?牙兒非常想不通,趙芝可是趙國的公主,高高在上,再怎麽不堪,贏政對她的態度是否也過份了點?趙國?牙兒突然想到,莫非贏政此舉是針對趙國,是啊,趙彩虹是趙國宰相之女,他卻把她隨意一指,指給了一個跛子,這無疑是要與趙國開戰了。


    贏政要秦國與趙國開戰?為什麽?贏政統一六國不是要到他二十二歲親政時才開始的嗎?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牙兒想不通這一點。


    不過她很氣,氣自己竟然成了贏政手中的一顆棋子,一顆令趙芝芳心大亂的棋子,此時的趙芝已被情所困,被妒忌所蝕,恐怕早已忘了自己的使命,更不能洞悉贏政此舉的心思,贏政就是算準了她這一點,先使了‘美男計’吧,可悲的是此時的趙芝已完全成了一個真正的宮廷女人,一個隻為男人而爭風吃醋的女人.一想到這兒,牙兒不禁籲噓:才14歲的贏政竟已懂得此等馭術,六國統一,又怎是難事?不過,贏政使用此招,目的為何?與趙國開戰的可能性真的很小,她雖不懂兵法,但也知道這樣做太明目張膽,容易引起趙國與其它諸國聯合抗秦,到最後,搞不好秦國會粉身碎骨.難道?一個想法突然從牙兒的腦海裏浮現,不從國家大事想,那就從秦國內部想吧,堂堂趙國公主受大王冷遇,宰相之女又給隨意指了,如果趙國發起怒來,秦國會派誰去安撫?“呂不韋.”三個字輕輕的從牙兒的嘴裏吐出來.可是,牙兒又隱隱的覺得哪裏不對,到底是哪裏呢?一時之間,她也想不出來.就在這時,一道戲謔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寡人的月妃還真是有閑情逸致,看著天空也能如此的入迷。”


    夕陽金光下,贏政的身影顯得霸氣而又優雅,一身帝王的服飾將他挺拔的身姿襯得孤傲。


    “王。”牙兒輕輕的一福,夜還未入色,他今天怎麽這麽早來?“不歡迎寡人嗎?”一伸手,已被牙兒攬入自己的懷裏,黑色的貂披將二人緊緊的裹在裏麵。


    “王今天來得真早。”這些天,在她即將睡下時,贏政才會緩緩而來,然後二人相擁而眠。


    “寡人想你了。”贏政唇角逸出一抹似是笑容的弧度,看著懷裏的小女人。


    牙兒一怔,隨即笑了笑:“王的王宮裏那麽多妃子,很榮幸牙兒是王想起的那位。”


    “你就這麽冷淡的對待寡人的真心?”贏政挑挑眉,她似乎有些變了。


    “大王今天不忙嗎?”牙兒轉移話題,真心?他的皇宮裏這麽多女人,他真心得過來嗎?不是她冷淡,是她不信,同時也不接受,如果說她對他有那麽丁點的感覺的話,也在她知道他利用她時消失得一幹二淨。


    贏政若有所思的看著牙兒,就在這時,一太監匆匆跑了過來,跪到:“大王,丞相求見。”


    “宣。”贏政冷冷的道。


    牙兒想要從贏政的懷裏出來,這樣曖昧的模樣被他人看到畢竟不太好,哪知贏政卻將她緊捆的更緊了。


    牙兒不禁有些惱怒,卻聽到頭頂贏政的輕笑聲,牙兒抬頭看著他,哪知卻遭到了他唇舌的掠奪,與她舌尖共纏綿,牙兒的呼吸變得紊亂,甚至有些急促,就在她即將失去理智時,一稱沉穩的喊聲將她拉回了現實。


    “大王。”呂不韋神色複雜的看著贏政,又滿臉厭惡的看著牙兒。


    牙兒本已羞紅的臉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卻在見到呂不韋的眼神時轉為憤怒,他憑什麽以這樣的眼神望著自己。


    當呂不韋看到牙兒那瞪著自己的眼神時,表情更為輕蔑,他誤以為牙兒是因為自己打斷了她與贏政的纏綿才如此瞪他。


    “仲父有事?”贏政冷冷的看著他,卻將牙兒摟得更緊了。


    “大王,大王如此隨意將趙國丞相之女指給一個跛子,就不怕引起秦趙兵戎相見嗎?而大王對趙國公主不理不踩,卻對一奴才即是封,又是賞賜,大王此舉…”


    還未等呂不韋說完,贏政便道:“此事在昨天,仲父子便已說過,寡人當時也說得明明白白。”


    “可她畢竟是趙國丞相之女,這樣一來,豈不是向他們宣戰?大王,我國雖然兵強馬壯,但趙國的實力也不可小覷,若真開站起來,會讓他國漁翁得利呀。”


    “那依仲父之言,寡人應當如何?將那趙彩虹召回後宮,也召封?”


    “大王可將她送回趙國。”


    “仲父以為將她送回趙國,趙秦就不會兵戎相見?那趙女嫁與跛子已是事實。”


    呂不韋不語,半響才道:“大王,那趙國公主天生麗資,美若天仙,比起那些平庸之輩不知要勝出多少,大王應該多去‘嬌妍宮’才是。”


    “寡人臨幸女人,還不用著仲父來指點一二吧,仲父若沒事,可退下了。”贏政話一說完,便摟著牙兒入了內室,留下呂不韋一臉的悵然。


    ‘卻對一奴才即是封,又是賞賜’,‘比起那些平庸之輩不知要勝出多少’這些話句句指向自己,看來這呂不韋對自己的成見很深呐,牙兒偷眼瞄了呂不韋,卻見到他也正眉頭緊鎖的望著自己,那眼神,牙兒隻覺心裏‘咯噔’了一下,那是一雙充滿殺意的眼神。


    不會吧,這呂不韋該不是認為贏政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吧?古來有多少帝君所犯的錯,都推到了女人的頭上,西施,妲已,揚貴妃,個個都被那時的人們罵為禍國殃民,紅顏禍水,這呂不韋該不會認為自己?想到這兒,牙兒打了個寒顫。


    同時,也憂心起自己的安全來,這內宮裏趙芝對自己的忌妒已如滿山茶花般開始綻放,這外麵又有呂不韋這梟雄對自己虎視眈眈了,牙兒衰命的想:自己還真是背到家了,這內憂外患都讓她給遇上了,可造成這一切的贏政?牙兒沒好氣的瞄了一眼他,卻見他正愉快的吃著宮女送來的參雞湯,他也太爽了吧?想起自己就這麽被呂不韋,趙芝盯上,日後還不知道怎麽對付自己,牙兒一氣之下,便用雙手狠狠的在自己的頭上亂抓。


    自從來了秦國後,她還沒洗過頭呢,抓了一會,感覺自己雙手滿是油膩,許多白花花的發屑沾在雙手上,‘啪啪’二聲,牙兒將雙手往贏政吃的‘參雞湯’上一拍。


    “你再做什麽?”贏政奇怪的看著牙兒的舉動。


    “沒事,這是我們家鄉的習俗,吃東西前要先用雙手在碗上麵拍幾下。”牙兒若無其事的道。


    “是嗎?你們家鄉的習俗還真多。”贏政一口氣將剩下的參雞湯喝了個幹淨。


    一見贏政將帶有自己發屑的參雞湯喝了個幹淨,牙兒心裏才覺得舒坦了些。


    “小拂,你去準備下熱水,我要沐浴。”牙兒對著站在一旁的宮女道,今晚她可要好好的洗個熱水澡,再洗個發,明天,搞不好危機就來了。


    “是。”小拂領命而去。


    “小拂,用那個大木桶,寡人也要沐浴。”贏政突然喊道。


    “是,大王。”


    “你不是昨天剛洗過嗎?”牙兒大驚失色,這幾晚她每天都侍候他洗澡,為他搓背,洗頭,順便還做按摩,弄得她一身疲憊,自己卻舒舒服服的坐著休息,更慘的是,每天得麵對他**卻強健的身軀,摧殘著她薄弱的毅誌力啊。


    更令人嘔的是,這贏政竟然對於自己所說的那句‘裸睡有益身體’,執行了個徹底,一洗完澡後,便晃蕩著那活兒懶洋洋的睡覺去了,可憐的自己,卻已累得連洗澡的力氣都沒了,睡覺時更要對著個睡美男,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精神折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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