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慢慢的逝去,直到血液凝固,全身的肌肉僵硬,天地隻剩下她的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牙兒站了起來,遙望天空,眼晴澀澀的,幹幹的,痛痛的,她想閉上眼,卻發覺無法閉上。


    她的心還在跳嗎?她的脈博還在動嗎?她還有思維嗎?她在哪裏?是在人的**裏麵嗎?還隻是飄浮在宇宙中?站在這裏的人是自己嗎?她在做什麽?她的腳在動,不,是在跑,瘋狂的跑,她要跑去哪裏?耳邊的是風聲嗎?風中那亮晶晶的東西是她的眼淚嗎?她停了下來,她站在了趙高的房門外。


    ‘碰~’推開那扇木頭門,在如此深夜裏,這聲響仿如一個爆破聲。


    “夫人?你?”趙高起身,一見到牙兒,臉上出現驚訝。


    “趙高,我問你,你,是真的太監嗎?”牙兒顫抖的問。


    趙高看著牙兒那充滿血絲的眼神,深知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便道:“夫人,奴才不懂您在說什麽。”


    “我在問你,你是真的太監嗎?”牙兒緊握雙拳,加重音量。


    趙高暗想,她怎麽突然會這麽問,難道贏政知道了自己並未被閹割?如此一想,驚起他一身的冷汗,便道:“夫人真愛說笑,奴才若不是太監,又怎麽會在這裏?”


    “是嗎?”牙兒冷笑,走近趙高,牙兒每走近一步,趙高便後退一步,直到牆角,他退無可退,牙兒也在離他十公分處停下。


    “夫人,您想做什麽?”趙高小心的看著牙兒。


    “驗證。”牙兒冷冷的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他的下麵抓去。


    仿佛一道閃光,在二人的中間突然閃過。


    牙兒眼上浮起淚花,抓著趙高那地方的手竟微微顫抖著。


    趙高似被牙兒的行為嚇著了,目光竟然一直盯著她的手。


    “為什麽?為什麽?嗬嗬`~~”牙兒笑,空洞的笑,無知覺的笑,突然大喊:“為什麽?贏政,你怎麽可以如此待我,為什麽呀,啊——”


    被蹋的自尊,驕傲,受的委屈,為了愛情埋沒的一切,都在這一聲大喊聲音中,牙兒想得到釋放,但是,沒有成功,因此牙兒飛奔出去,她要去找贏政,問個清楚明白。


    她知道贏政在哪裏?最亮的地方。


    ‘啪啪啪~~’“開門,給我開門。”敲門聲就像是崔命符,牙兒使盡的敲著門,不顧手上傳來的疼痛。


    “誰呀,三更半夜的。”一個小太監來開了門。


    “奴才叩見月夫人。”小太監一見牙兒,慌忙下跪:“夫人,您幹什麽呀,大王正和如妃休息著呢。”


    不顧小太監的喊聲,牙兒一把踢開寢宮的大門,屋內留著一盞昏暗的燈火,還留有著歡愛過的氣味,牙兒一進去,就見到贏政陰沉的臉,以及一臉驚慌的如妃。


    “月妃,你這是作什麽?”贏政冷冷的道。


    “你出去,我有話要問這個男人。”牙兒不理贏政的追問,卻對著衣杉不整的如妃道。


    “大膽月妃,這又不是你的眠月宮,你盡敢到我的紗顏宮來撒潑了?而且你怎麽能以這種態度對大王說話呢?”如妃仗著贏政的寵愛,反喝道。


    牙兒走到桌邊,拿起上麵的燭台,指著如妃道:“女人,你若再不出去,你信不信我將這燭台丟向你?”


    “你,你敢?”如妃顯得有恃無恐。


    “我有什麽不敢的?”牙兒冷哼,她還有什麽不敢的。


    “大王。”如妃朝贏政撒嬌。


    “月妃,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出去。”贏政不看如妃,隻是寒著臉對著牙兒道。


    “贏政,贏政,贏政,贏政。”牙兒喊著他的名字,看著這張牽掛了她七年的臉,突然將手上的燭台拋向了如妃,大叫道:“滾出去,滾出去。”


    ‘碰~’燭台打到了一旁的床柱上,卻也嚇去了如妃的半條命。


    “大王。”如妃慘綠著臉緊緊依偎著贏政的身體。


    “月妃。”贏政危險的眯起了眼。


    “天哪,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我怎麽會將自己弄到了這步田地?怎麽會?啊——”牙兒突然舉起拳頭,拚打著屋內的一切,手狠狠的打在桌上,牆上,顧不得手上的疼痛,隻是狠狠的發泄,那種恨不得去死的感覺,那種無法釋懷的痛楚,隻想借著身體的痛狠狠的發泄出來。


    “救命呀,來人,快來人。”如妃被牙兒的行為嚇得大喊。


    “牙兒?”沒料到她會如此激動,贏政一急,慌忙上前抱住發了瘋般的牙兒,心也被她這種瘋狂的行為戳痛了,“好了,沒事了,我在這裏,對不起,對不起。”他剛才也隻是出於本能,卻沒想到?到底出了什麽事,他從沒見過牙兒如此瘋狂,如此這般的痛楚,是誰傷害了她?他要殺了那個人。


    “大王,發生什麽事了?”蒙毅與蒙恬飛奔而至。


    “滾。”看著已安靜下來的牙兒,贏政對著瑟瑟發抖的如妃道。


    一看贏政如此凶狠的目光,如妃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出了宮。


    “牙兒,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贏政關心的看著一臉蒼白的牙兒。


    “贏政,我對你而言到底是什麽?重要嗎?你把我當什麽?告訴我,我要知道。”牙兒頹然的看著贏政,“說呀。”


    “你是寡人的妃子。”緊緊的抱著牙兒,感覺她的身體在自己的懷裏顫抖,一股深深的不安從贏政的心裏流瀉。


    “僅此而已嗎?”喃喃的,無助著看著贏政。


    “牙兒?”贏政艱澀的的看著她,不明白她這是怎麽了。


    “回答我呀,僅此而已嗎?”牙兒朝贏政大吼。


    “月妃,出了什麽事嗎?”蒙毅關心的道,他從沒見過牙兒如此的失態。


    “不用你假關心。”牙兒轉頭看著蒙毅,這個她一直當作好朋友的男人,一直最信任的朋友,竟然每晚在一旁監視著自己與趙高,她想想就覺得寒心。


    蒙毅一愣,被牙兒的話深深的刺傷了。


    “月妃,你太放肆了。”蒙恬看著一臉傷感的蒙毅。


    “放肆,是我放肆了,還是將軍逾越了?別忘了我是妃,而你隻是臣。”


    蒙恬不語,隻因牙兒凶神般的麵目。


    “你愛我嗎?贏政。”牙兒看著贏政,已沒有過多的激烈,隻是淡淡的問,經過剛才的一翻發泄,退了瘋狂,她已完全冷靜。


    “寡人很喜歡你。”深深的看著她,贏政有所保留的道。


    “隻是喜歡?”心靈被掏空是這樣的感覺嗎?牙兒道,“你確定隻是普通的喜歡我嗎?沒有一成愛?你確定沒有一成愛嗎?”


    贏政不語。


    一滴淚,二滴淚,三滴淚…無數滴淚從牙兒的臉上落下。


    “牙兒。”贏政心疼的看著她,有點不知所措,有點心慌意亂,她哭了?她無聲的哭泣仿佛是把鐮刀割上了他的胸口。


    “你不愛我,所以你能那樣殘忍的對我?我是個人呀,你不愛我沒關係,但你怎麽能那樣對我?竟然派了個男人引我出軌,你不信任我,為何那時還要救我?不是你派燕子來殺我的嗎?為什麽還要救我?你利用我完成你的大業,事過七年,為何要用這種方法來試探我的忠誠,這樣來侮辱我?為什麽?”


    牙兒朝空中大喊,撕心裂肺的大喊,因為贏政的話,又將她滿身的怒氣逼了出來。


    贏政慘白著臉看向蒙恬,蒙毅,後者搖搖頭。


    “牙兒,你聽誰說的?”贏政眯起雙眼。


    “小拂,燕子,嗬,不,或許應該叫他們無雀,無燕,贏政,我從不知道原來小拂竟是你派在我身邊的奸細,燕子,我也一直以為她是個單純的姑娘,沒想到她竟也是你派到趙芝那兒的奸細,我想,從我一進入秦國開始,你便算計好了如何對付我們吧?”牙兒後退一步,冷冷的看著贏政。


    “牙兒,你聽我說。”看著牙兒臉上的陌生感,贏兒心中一慌,“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嗎?難道你不知道趙高是個正常男人嗎?難道蒙毅對眠月宮的夜夜監視不是你吩咐的嗎?難道小拂不是你派來監視我是否是趙國的奸細嗎?”心仿佛碎成了片片,牙兒痛心的看著贏政,七年啊,她生活在一個什麽樣的圈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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