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晟看著渾身濕透的十三,濃墨般的眉頭緊緊皺起。


    十三新中國頓覺不妙,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那雙幽深的眸子掃了過來,“怎麽回事?”


    十三想到自己身為暗衛之首,竟然在監視人的時候,被人潑了一身的水。


    怎麽想,都覺得十分丟臉。


    若是讓主子知道自己這麽沒用,指不定就得派他去荒域鍛煉鍛煉。


    十三心思一轉,當即道:“回主子,摔,摔的。”


    亓官晟的眸光又深了一分,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相信十三的這份話。


    亓官晟抬眸盯著十三,十三當即會意。


    “主子,那姑娘回去之後,路上遇到了蘇家的二小姐,還有明慧師太。


    兩人聊了幾句,具體說的什麽,小的沒聽見,似乎是丟了什麽東西,那姑娘還挺著急的。


    後來,她便同寺中的沙彌借了陶罐,在廚房中煮了藥。”


    十三將自己找到的藥渣,遞到了亓官晟跟前。


    “這些就是小的找回來的藥渣。”


    亓官晟右手微動,十三手中已經出現了一根黑色的檀木棒,遞到亓官晟身邊。


    亓官晟抬手撥動了兩下,頓時皺眉。


    “主子,可是這些藥物有什麽問題?”


    亓官晟收手,寬大的衣袖如同流水一般滑下。


    “沒問題。”


    這些藥物,看似能治療風寒,但是又有些亂來。


    可這混亂之中,卻又似乎,還有一種他說不出來的藥效。


    常年受傷中毒,讓亓官晟對於醫術,也有一定的了解。


    猶豫片刻後,亓官晟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包藥渣。


    “將這個給那位送過去。還有,告訴他,本王手中有一條幼蛇一寸青,有沒有辦法入藥,或者,引出成年蛇?”


    亓官晟話音剛落,房間的窗口被敲響,一隻雪白的信鴿落在了窗台上。


    亓官晟取下信鴿腿上的小瓷瓶,隨之一起的,還有一張小紙條。


    “陰陽草現於鬼穀,尋,秋後歸。”


    小瓷瓶,是雪白的的小葫蘆形狀,亓官晟握在手中,正打算扒塞子,十三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主子,您的身子已經遭不住繼續這麽試藥了,讓小的來吧,小的願意為您赴死。”


    亓官晟眼底一片冷漠,聽到十三這番話,不僅沒有半點動容,眼底的陰寒,更深一分。


    “十三,這樣的話,本王不想聽到第二次。”


    亓官晟扒開塞子,毫不猶豫地喝下,清甜的液體入喉,下一刻,像是從冰雪之中生出的火焰,瞬間在口腔中爆發。


    滾燙,灼熱,絞痛。


    極致的痛苦瞬間蔓延了亓官晟全身,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亓官晟雙手握拳,快速抽出一張紙,握住毛筆就開始在上麵寫字,從一開始的感受,到毒藥逐漸進入身體之後的變化。


    所有的細節和感受,全部都要一點一滴地記錄在紙張上。


    四肢因為這劇烈的痛苦,幾乎耗盡了力氣,手下的文字,更是抖得不成形,可他卻依舊堅持著,繼續寫。


    “主子……”


    十三站在一旁,看著自家主子痛苦的模樣,眸光含淚。


    不知多了過久,亓官晟身上的衣衫都汗濕了。


    啪嗒!


    毛筆落地。


    他整個人也癱軟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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