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姐妹嫋嫋婷婷地帶著線索回來,明明跟出門的時候還是一個打扮,可每個人麵上都多了幾分認真。


    “怎麽樣?”寧瑤瑤靠在軟墊上,有些緊張地問。


    大家麵麵相覷,誰也沒先開口。


    倒不是沒查到東西,而是都查到了些東西,這時候搶先邀功,會被其他姐妹笑話自己愛出頭。


    寧瑤瑤看透了這幫小姑娘的心思,歎了口氣,“這時候反倒謙讓上了?那本宮可點名了。展妹妹,你先。”


    展貴人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好像上課時剛好知道正確答案被點名的課代表一樣。


    “回稟娘娘,臣妾幾人在禦膳房打聽到了一些事情,還帶回來了一個宮女。”說著,展貴人拍了拍手,有小太監押著紅桃進來跪下。


    “這是?”寧瑤瑤稍微坐正身子,跪在地上的宮女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長得卻是十分嬌豔嫵媚,根據電視劇套路,這樣的一般都比較壞。


    “這是浣衣局的紅桃。禦膳房的廚子說看見她昨天往娘娘你的菜裏加了粉末,還說是大廚讓加的糖。”展貴人回道。


    坐在上座的柔貴妃和身後的荔枝,聽見紅桃二字同時不動聲色地瞥了跪在地上那宮女一眼,之後二人都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寧瑤瑤一拍桌子,做包大人狀:“紅桃,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誰料那紅桃絲毫沒有個身為凡人的自覺,聽見寧瑤瑤問話,抬起頭來,把身板挺得筆直,不卑不亢道:“回稟娘娘,奴婢一人做事一人當,確實是奴婢下的毒,與阮貴人無關。”


    一瞬間全場靜謐無聲——


    大家都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為阮貴人洗清了冤屈,凶手居然這麽簡單就認了罪!


    展貴人立刻掐起腰仰起頭,驕傲道:“娘娘,嬪妾一直就覺得自己頗有探案才能,可惜是個女兒身,不然現在定是大理寺第一神探。”


    大家回過神來,紛紛調笑起展貴人。


    寧瑤瑤卻覺得還有哪裏不對,皺著眉頭冥思片刻,又向那紅桃問道:“本宮可曾見過你?”


    紅桃卻沒有正麵回答:“奴婢隻是浣衣局一卑賤宮女。”


    寧瑤瑤還想再問,柔貴妃搶先開口了:“姐姐,這等卑賤之人還與她廢那口舌作甚?依嬪妾看,不如直接送到大理寺,砍頭算了。”


    紅桃狂拽酷炫地:“嗬嗬。”


    寧瑤瑤仿佛在紅桃的臉上看見了企鵝家那個小黃臉的表情。


    “咦,紅桃?”去小廚房給寧瑤瑤端燕窩的葡萄剛好回來,看見地上跪著的宮女,詫異出聲。


    那宮女雖然跪在地上,卻一點不像個階下囚,看見葡萄喊她,臉上的狂拽酷炫一點沒減,帶著三分邪笑五分漫不經心地說道:“葡萄,你的命可真好。”


    葡萄聽了她這語帶譏諷的話沒有回複,低眉順眼地將燕窩盞放到桌上,默默地站到了寧瑤瑤身後。


    倒是寧瑤瑤好奇起來,問道:“你們認識?”


    紅桃:“奴婢之前也是伺候柔貴妃的。”說著,擼起了衣袖,上麵布滿了一條一條被不知道什麽東西打過的痕跡。


    “天呐——”


    “這……?”


    在場嬪妃皆驚歎出聲。


    紅桃繼續說道:“這都是柔妃娘娘打的。”


    “什麽?!”


    “柔妹妹?!”


    嬪妃們更加驚歎了,好像第一次聽說柔貴妃會虐待下人一般。


    寧瑤瑤在心底默默給這些姐妹的演技點了個讚。


    柔貴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出聲:“紅桃!本宮昔日可待你不薄!”


    紅桃連看都沒看柔貴妃一眼,眼睛直直的看向寧瑤瑤,道:“奴婢下毒本是想要陷害柔貴妃,誰曾想竟讓一個毫無幹係的阮貴人頂了罪。冤有頭債有主,奴婢不願讓其他人為此白白犧牲,奴婢願以死謝罪。”


    柔貴妃聽了紅桃的話,眼珠轉了一轉,眼淚立刻就掉了下來。


    再也沒有剛才那副歇斯底裏的潑婦樣子,反而柔弱憔悴的哭訴了起來:“嗚嗚嗚,皇後姐姐,妹妹怎麽這麽可憐,連一個宮女都能這樣欺負到我頭上來。”


    寧瑤瑤懶得理她,疲憊的揮了揮手,讓人將紅桃帶下去審問畫押,好換阮貴人回來。


    紅桃被帶走,整個鳳鸞宮又恢複了寧靜,隻有柔貴妃還在那哭哭啼啼。


    “娘娘,那既然不是阮貴人做的,她當時怎麽不喊冤,不否認啊?”葉答應坐在最後麵的座位,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臣妾猜,她可能是不想活了。”一直沒吭聲的元常在,從懷中掏出了她在靜玉軒摸到的線索遞給了寧瑤瑤。


    寧瑤瑤看了看那包沒有拆開的毒藥,又將那寫著“清秋親啟”的信拆開來翻閱了一遍。


    ……


    “哎。”讀完信的寧瑤瑤,和元常在讀完信的反應一模一樣,重重地歎了口氣。


    這阮貴人,純純的越國樊勝美、後宮扶弟魔啊。


    信件裏的每一個字都在逼她找皇上給弟弟安排職位,又要她多為家裏說幾句話,還讓她拿錢出來補貼她爹。


    嬪妃的例銀就那麽多,哪來的錢補貼呢?


    阮貴人把所有賞賜的東西,頭麵首飾,全都偷偷拿出宮去了。


    阮家還是覺得不夠。


    “哎——”寧瑤瑤又重重地歎了口氣,“忙活了這一上午,你們都回去吧,本宮這就去麵見皇上,把阮貴人先帶回來。”


    見姐妹們轉身欲走,她想了想,又說道:“今天晚膳都來鳳鸞宮吃,我們一起辦了件大事,值得慶祝一下,請你們吃火鍋。”


    大家雖然不明白什麽是火鍋,但是明白皇後娘娘賜宴了。


    紛紛點了頭,回宮休息去了。


    **


    跟東方宸說了阮貴人和紅桃的事之後,東方宸居然很痛快地就同意把阮貴人放出來了。


    寧瑤瑤問他:“你不怕我徇私嗎?”


    東方宸反問:“徇私放出來一個想害你自己的人嗎?”


    他沒說的是,他的鷹衛查出來了更多,包括紅桃是誰的人、阮家的具體情況。


    不過他覺得沒有必要把這些全都告訴皇後,皇後就做一隻快樂的小饞貓就可以了。


    寧瑤瑤一想,也確實。


    她心得多大,才能把害自己的凶手放出來。


    **


    快要入冬,天總是黑得格外早,剛到晚膳時間,各宮的燈就已經點起來了。


    鳳鸞宮的主殿搬空了桌椅板凳,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好幾個月前就交代內務府特意打造的大圓桌。


    圓桌上擺了兩個同樣是內務府特製的大鴛鴦鍋,此時辣油鍋底已經煮開,正熱騰騰地冒著霧氣。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今天鳳鸞宮所有的宮女太監,全都在腰間紮著一塊怪異的紅色布料,上麵還用金線繡了“湖底撈”三個字。


    “姐姐,這湖底撈,是為何意啊?”展貴人最饞,吃飯的事永遠第一個到,隻不過今天她覺得這紅布要比吃的東西更稀奇。


    寧瑤瑤靠著軟枕,正聞著底料麻辣的香味一個勁咽口水,聽了展貴人問話,小聲回複道:“是一個特別神秘的組織,無所不能。對了,她們還沒來?你要不要先做個指甲?”


    展貴人還沒回複,明月和葡萄已經帶著花汁和工具過來了,不由展貴人分說,按住她的手就是一頓瘋·狂·操·作。


    展貴人:???


    寧瑤瑤滿意而又神秘地微笑著,見展貴人一臉懵,眨了眨眼說道:“滿意嗎展妹妹?滿意的話給個好評哦!”


    展貴人雙手都被包上了花液,正在等待染色。


    她呆呆地看著手指,不解地重複寧瑤瑤地話:“好,好評?”


    彩霞又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塞了一條珍珠手串在展貴人懷裏:“感謝好評哦!這是給您的小禮物請收好!”


    展貴人呆呆地看著懷裏成色上好、圓潤光瑩的手串,小聲地自言自語道:“小禮物?”


    說話間,其他的姐妹也逐漸抵達了。


    寧瑤瑤一直在默默地等著,直到看見元常在挽著阮貴人的手走進了鳳鸞宮的大門,她一個手勢,全宮的下人立刻一起衝了過去。


    二人突然被包圍都嚇了一跳,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見彩霞清了清嗓,喊了一句:“恭喜阮貴人成功歸來!”


    其他所有人也跟著一起喊:“恭喜!恭喜!成功歸來!”


    不管是阮貴人本人還是在座的其他人,全都愣住了。


    她們尚且不明白什麽叫社死,但是已經超前體會到了社死的感覺,那是一種從頭皮到腳趾都發麻,甚至讓人想轉身就跑的感覺。


    尤其是阮貴人,甚至膽怯地退了一步。


    彩霞一個眼神,立刻有小太監去封住了阮貴人的走位。


    明月和葡萄見時機已到,雙雙拉起手,帶著所有下人一起大聲地唱起了歌:“和所有的煩惱說拜拜~對所有的快樂說嗨嗨~”


    本來就有些自閉在身上的阮貴人:……


    不愛說話隻愛搞發明的元常在:……


    人類的喜樂悲歡並不相通,坐在後麵看熱鬧的嬪妃哈哈大笑起來,也跟著一起唱起了歌:“親愛的~親愛的~歸來快樂~”


    寧瑤瑤含笑看著院子裏的所有人,這才叫真正的“吃著火鍋唱著歌”,而且也不會有麻匪來爆破她的鳳鸞宮。


    若是能和姐妹們一直這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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