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斯燁離開暗道後,發現上麵是一塊無人把守的大片荒地。


    沒有樹木植被,全是裸露陡峭的石壁,還有一堆堆散落隨意的巨石。


    這裏約莫是青崖山背麵了,離魁鬼山寨很遠,因為附近全是黃土石塊,沒有溪水和林木,裘天寶在給寨子選址的時候,是選在與這兒相距甚遠的一塊寶地。


    這邊沒有山路,直走到底通向一處萬丈懸崖。


    既不靠近主幹道,也遠離山腳,如果沒有這條地道,要讓到背麵來怕是要用纜繩綁住腰,從另一山頭劃過來。


    所以平日裏也沒有巡邏的會巡到這兒。


    但閆斯燁不解的是,既然是塊幾近廢棄的地方,建造龐大地道的人為什麽要把其中一條出口設在此處?


    可謂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


    正疑惑著,他隨手撿起一小塊碎石,放在手心掂量摩挲。


    石頭色澤隱隱透著墨黑,他擦去外麵那層附著的黃土,看清了這塊灰黑石頭的模樣。


    閆斯燁忽而一怔,這是……鐵礦石?


    原本散漫平淡的眼神瞬間變了,他再次望向那半壁深色石壁,運功飛至石壁的半高處,隨手擰下一把石塊,放在手裏細看。


    沒有錯,是鐵礦。


    一座隱匿在青崖山深處,無人所知的鐵礦。


    前段時間一直困擾他的,關於徐正年以次充好,在兵器上偷工減料一事,忽然就迎刃而解了。


    他眼下隻需要搞清楚,另外四個通道分別是通往哪裏的。


    就能想辦法讓赫蘭用青崖山的鐵礦鍛造一批質量過硬的兵刃。


    “還真是塊風水寶地。”


    他佇立在黑夜中,望向高聳的山壁,眼底光芒乍現。


    打探好地勢形態,他在方才的洞口位置附近找到一塊同樣的蓮花圖案,掩在碎石之下。


    他用手去觸摸,紋路的做工十分精細,且年代久遠。


    圖紋這塊的顏色與周邊土地一模一樣,但摸上去才會發現,材質完全不同。


    蓮紋的質地明顯要剛硬許多,即便用內力催動,也未必能損傷表盤。


    青崖山在被裘天寶占領之前,隻是座名不見經傳的山頭,偶爾會有一二獵戶在山裏捕獵。


    看著這些做工精密的機關出現在這個看似普通的山裏,閆斯燁愈發好奇。


    是誰花費如此大精力,隻為在這個地方建造延綿幾公裏的地下密道,又所圖為何?


    他伸手轉動蓮紋圓盤,地麵應聲裂開,漸漸露出一隻深坑大洞。


    閆斯燁縱身躍下,洞口複又關閉。


    台階仍是前麵那道台階,牆壁兩邊依然燃燒著幽暗的燭火。


    但原本應該坐在階前的人卻不見蹤影。


    “丫頭?”


    閆斯燁喚她幾聲,卻沒有得到任何反應。


    他麵色陡然一沉,提步運氣,如重影般掠過晦暗的甬道。


    迅速移動間,他留意觀察暗道裏的動靜,眨眼就回到之前的分岔路口,也沒有看見晏水謠的影子。


    也不見雪狼那隻小畜生。


    他負手立在原地,閉目聽著風聲從幾條岔路傳來,忽然他隱約聽到有什麽細碎的響聲從最右邊通道傳出來。


    閆斯燁毫不遲疑地遁入甬道,他的速度快,不消片刻就尋到了動靜所在。


    這條通道與剛才的不同,居然沒走多遠,就見到一間另外開辟出來的耳室。


    耳室很亮堂,燃燒著十幾盞長明燈,閆斯燁剛一踏入就瞥見晏水謠站在前端的石桌前,腿邊趴著那隻小雪狼,手裏拿著個方形木匣。


    “晏水謠。”


    閆斯燁如鬼魅般出現在她背後,冷冷喊她,


    第一次被叫全名的某人渾身一激靈,極度心虛,且緩慢,且僵硬地回過身。


    見到一張堪比黑臉關公的閆斯燁,正眼色不善地盯著她,仿佛要把她盯出個窟窿眼。


    “為什麽亂跑?我走前怎麽跟你說的?”


    他這回是真的生氣了,聲音冷硬如霜。


    “對,對不起。”


    晏水謠自知理虧,火速認慫,垂頭喪氣地說,“我想著一會兒就回去的,沒想到王爺這麽快就探查完了。”


    “你還沒告訴我,怎麽跑這兒來了?”


    閆斯燁又問一遍,他不信以晏水謠那惜命的小膽子,敢在這種情況下不管不顧地亂跑。


    一定有別的原因。


    晏水謠下意識拿餘光瞟了下腳邊的小雪狼,但作為合格的阿媽,是不能出賣自家崽崽的。


    她決定咬牙扛下,“就,就突然想參觀一下別的通道!”


    她伸出手,把手心顫巍巍伸給男人,做出艱難決定,“王爺你打我吧,亂跑是我的不對,你要懲罰我,我也無話可說!”


    “這是打個手心就能解決的事?”


    閆斯燁麵容冷豔地反問她。


    晏水謠一下子緊張起來,咋地,聽這意思,打手心都不夠嗎!


    她態度都這麽誠懇地認錯了,居然還要經受比打手心更殘酷的懲罰嗎!


    她想了想,反手就捂住屁股,警覺地盯著閆斯燁。


    少年,你要懂得,有些部位不是你想打,想打就能打的!


    可閆斯燁指一指小雪狼,平靜地說,“把它煮了,給我佐酒吧。”


    他已然看出問題主要出在這小東西身上,便出聲唬它一唬。


    “不行!”


    晏水謠跟雪狼同時被他的狠話鎮住。


    小東西三下五除二躥上晏水謠大腿,蹭蹭蹭地爬到她胸口,把頭埋進她一側脖頸。


    顯然非常清楚,誰才是它的依靠!


    “我跟崽崽共存亡,你要煮它,除非踏著我的屍體過去!”


    晏水謠抱緊雪狼,向閆斯燁發出阿媽宣言!


    “那就別被它牽著鼻子跑。”


    閆斯燁淡淡道,“小東西野性難馴,打一頓便老實了,若一頓不行,那就再來一頓。”


    他沒真想動這還沒長大的小玩意,不過恐嚇一下,防止它下回再帶著晏水謠亂來。


    抬眼環顧耳室,四四方方一眼能看到全貌,他抽出晏水謠手中的木匣,“什麽東西?”


    “就這桌上拿的,還沒來得及打開,王爺就找來了。”


    “不知道在地底下放了多久的盒子,你也敢直接上手拿?”


    閆斯燁搖搖頭,“知道裏麵裝了什麽嗎,不怕不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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