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隆盛帝登基後的第一次壽宴,慶華仙館經過宮人們一番精心的修飾,更顯富麗堂皇。大殿之上掛起巨型琉璃宮燈,照得殿內光彩奪目。


    “恭祝皇上福如東海,萬壽無疆!”


    “免禮。”


    宮宴過半,絲竹管弦聲餘音繞梁,宮女們如花一般曼妙的舞姿盡歡而散。


    周煜炘作為皇長子,首當其衝上前獻禮:“父皇,兒臣此前得了一幅墨寶,雖不是名師大作,卻別具一格,還請父王品鑒!”


    一幅浩大的江山圖在兩位宮人手中徐徐展開,寫意的山水、浩渺的煙波令整幅畫卷在空靈淡泊間隱約透露出大氣磅礴之勢。


    “拿上來給朕看看!”隆盛帝露出欣喜之色。


    他好久都沒見過這等佳作了,宮中畫師畫藝精湛,技術高超得多,可作品中總少了些赤子之心。


    整幅水墨畫唯獨那一輪紅日是彩色的,隆盛帝抬起手情不自禁地在畫上流連。


    幾位皇子皆望向玉座上的人,李燕抬眼將幾位皇子的表情收入眼中。


    “此外,兒臣還尋來一個稀奇物件兒。”周煜炘從諸多貢品中又挑了個重要的來講。


    “這是什麽花?”


    “樣子好奇特啊…”


    隻見一個白玉般的海棠式花盆裏有一株造型別致的花,此時花已全開,花瓣上下形態不一,上麵的花瓣呈竹葉形,像扇子一樣一字排開。下麵的花瓣呈梅花形,層層包裹住花蕊。


    整個花型像一隻高傲的孔雀,又像一名戴著頭盔的戰士,還像一位頭戴寶冠的美人。


    “妙極,炘兒有心了!”隆盛帝直接喊出太子名諱,可見喜愛之情。


    壽宴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中度過,直到最後一秒鍾,李燕也沒等來其他變故。


    就這?就這?


    虧她還嚇個半死,連禦廚做的美食都沒敢嚐上一口!太虧了有木有!


    **


    “禦醫,快傳禦醫!”


    七日後早朝時隆盛帝暈倒在龍椅之上。


    群臣手足無措,亂作一團。


    “如何?”皇後立在禦塌旁緊張的問。


    薑太醫收回診脈的手,眉頭緊蹙:“陛下近日有沒有操勞過度,徹夜不眠的症狀?”


    “沒有。”秀女還沒睡過來一遍兒呢,人先倒下了,趙皇後扶額歎息。


    “我先開一副安神補氣的方子,許是陛下勞累過度所致…”


    然而服了一個星期的藥,隆盛帝依舊不見起色,每日困倦不已,精神萎靡,連早朝也免了。


    趙皇後心亂如麻:“吃了這麽多天的藥,怎麽不見氣色?”


    薑太醫跪在地上汗如雨下:“許是陛下平日勞累過度,如今病來如山倒…”


    這時,乾晟宮走來一人,他穿著一襲紫色錦袍,身材頎長,一雙丹鳳眼生的獨具韻味,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風流倜儻,原來是二皇子。


    二皇子周煜祺邊說邊走到禦榻前:“母後,我在民間尋得一位神醫,不如讓他來為父王診治一番!”


    “荒唐!”


    周煜祺不懼趙皇後厲色,丹鳳眼微微一挑:“左右太醫無法,不若讓他一試,況且蘇神醫在民間頗有盛名。”


    趙皇後眉眼微動:“宣!”


    一個身穿灰褐色麻衣的醫者走入殿內,不到半刻中,他道:“陛下這是中毒了!”


    “什麽?”殿內之人齊聲驚呼。


    周煜祺鳳眼微眯:“蘇神醫,你可知妄言是何罪?”


    “草民不敢,這毒的毒性輕微,想是日積月累所致,中毒者身體困乏,提不起精神,若是不及時醫治,恐有性命之憂!”


    “薑太醫,你當如何?”趙皇後發話。


    “可一試,微臣盡力配合蘇神醫為陛下診治!”


    “那就有勞二位醫師了!”趙皇後吩咐完後走出乾晟宮。


    **


    東宮觀山亭內,一群鶯鶯燕燕圍著周煜炘,好不自在。


    “殿下怎麽不去看看父皇?”李燕走進亭內,其他美人紛紛起身行禮。


    周煜炘屹然不動,身子靠在座椅後的圍欄上,“昨日剛去看過,太醫囑咐要多休息。”


    “殿下,皇後娘娘宣您進宮!”


    “何事?”李燕看著傳話的太監問。


    “不知,大理寺卿也要一同入宮覲見。”


    來了,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周煜炘帶著李燕趕進胤坤宮,其餘幾位皇子也幾乎一同趕到。


    二皇子周煜祺眉頭緊蹙,鳳眼看著太子:“父皇中了毒,經調查與壽宴當天進獻的貢品有關!”


    “哪樣貢品?”周煜炘問大理寺卿裴紹斯。


    “經查驗,是那幅浩渺江山圖,畫卷上所用的顏料摻入了一種劇毒,想是陛下整日懸於殿中,毒性通過手、鼻以及表皮進入到身體裏。”裴紹斯拱著手一五一十的回答。


    “浩渺江山圖?豈不是大哥送給父王的那幅畫?”二王周煜祺壓下心中疑問,看向周煜炘。


    氣氛變得微妙了起來。


    四王周煜明看著周煜祺,雙目怒瞪:“二哥,你這話什麽意思?”


    周煜明排行老四,個頭高且壯,眼睛大又圓,生得一副豪放直爽的模樣。


    “你覺得什麽意思?難不成那幅畫不是大哥送的?”周煜祺鳳眼直勾勾的盯著對方。


    “是大哥送的,但毒絕對不是大哥下的!”周煜明被他那似笑非笑的樣子激怒到了,口不擇言的說。


    “四弟,事情尚不明朗,休要胡言!”周煜炘拍了拍周煜明的肩膀,讓他不要衝動。


    “誰也沒說就是大哥下的毒,四弟你激動什麽,難不成心虛?”二王周煜祺看著周煜明麵紅耳赤的臉問道。


    **


    這時趙皇後從內室走了出來,她眼神向周煜祺看去,柳葉眉微微一皺。


    “母後,父皇的病情如何了?”


    “吃了蘇神醫的藥依舊不見好轉。”趙皇後麵上露出疲憊的神色。


    “什麽蘇神醫?”四王周煜明滿臉疑惑。


    二王周煜祺和六王周煜恒對視一眼,隨即分開視線。


    “是我從民間請的神醫,還是他發現父皇中了毒。”周煜祺上前解釋。


    周煜明剛準備張口反駁,就被周煜炘按了回去。


    周煜炘半晌才開口:“二弟,你怎知父皇這病蘇神醫能治?”


    周煜炘這話裏有陷阱,若是二王老實回答他的問題,像是專門為皇帝準備的神醫一樣,若是遮遮掩掩,恐怕難逃在場所有人的眼睛。


    “大哥問的好奇怪,父皇的病久治不愈,禦醫束手無策,二哥為父皇尋找良醫,何錯之有?”六王周煜恒狀似不經意的說,“再者能不能治誰也不知道,大哥這話是何意?”


    趙皇後看了看周煜祺和周煜恒沒有說話,她是太子周煜炘的生母,自然是向著她自己的兒子的。


    打起來!我當拉拉隊!李燕在心裏鼓舞呐喊。


    “罷了,你們先回去吧…”趙皇後頭疼欲裂,“太子妃留下來。”


    其他人退去,李燕走到趙皇後身後幫她捏肩。


    “獻給皇上的壽禮有人動過手腳沒?”皇後閉上眼睛,疲憊不已。


    李燕自認為她按摩手藝還不錯:“臣妾回去就查。”


    “回去告訴炘兒,盯緊二王和六王,不過想必他心裏應該有數!”


    “知道了。”李燕垂下頭,神色不明。


    **


    深夜,二王府還有一間屋子燈火通明,窗前印出兩個人影。


    “六弟,這是怎麽回事?”二王周煜祺急切的問。


    周煜恒坐在軟榻之上正在泡茶,“蘇神醫那邊傳來消息,父皇所中之毒和我們下的毒不是一種。”


    “什麽?”周煜祺鳳眼上挑,露出驚訝的神色。


    “現在有兩種情況,其一,太子發現我們下的毒然後換掉了,其二,太子從頭到尾不知情,還有第三者的存在。”周煜恒把泡好的茶推到周煜祺麵前。


    “若是第一種情況,太子為何要把我們的毒換成他的毒,難不成他要…反將一軍?!”這話一出,兩人皆是一驚。


    若是太子將計就計,他們得想辦法把自己的損失降到最低。


    “若是第二種情況,那這第三個人是誰?”周煜恒看著氤氳的水汽,陷入沉思。


    周煜祺起身踱步:“我們的人把毒下在了哪裏?那種毒藥還能抹在畫上?”


    “按理來說應當是下在那盆花裏,可如今不是…”


    “不然問問她到底下沒下毒?”周煜祺覺得事情越理越亂,太子府的那位萬一沒找到下毒機會呢?


    周煜恒思索片刻搖搖頭道,“靜觀其變,小心落入敵人圈套!”


    **


    一陣風刮來,長廊上懸掛的鳥籠隨風飄動,惹得籠子裏的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李燕坐在太師椅上嗑著瓜子,周煜炘走進來看她這副悠閑的樣子眉頭直跳:“你倒是悠閑!臨走前母後對你說了些什麽?”


    “讓你小心二弟和六弟。”李燕抓了一把瓜子遞給周煜炘。


    周煜炘擺擺手不要,“那是自然,隻怕咱們東宮出了細作!”


    廢話,沒內奸怎麽下毒,隻不過李燕專門設下的這個圈套,就是為了搞清楚奸細是誰,可那人卻遲遲按兵不動。


    看來六王心思縝密、沉著冷靜,怪不得能在逆風局中翻盤。


    “查下究竟有誰動過那批貢品!”周煜炘麵有慍色,任誰被陷害想必心裏都不好受。


    查?查出來的也隻能是替罪羊吧?李燕心裏冷笑一聲:“好。”


    不過他周煜炘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人!


    **


    乾晟宮內,一個暗影跪在殿內,隆盛帝坐於龍椅之上,目光深沉。


    “此毒確是東宮所下,經查是太子昭訓錢采薇。”暗影如實稟告。


    “那女子是何方勢力?”隆盛帝威嚴的聲音傳來。


    “乃錢氏遺子,並未查出有人故意安插。”


    隆盛帝冷哼一聲:“錢府上下早被抄家,她若是想隱藏身份,背後沒人幫襯,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的!”


    “早年是皇後幫她贖的身,並給了她一筆傍身錢,誰知她竟用這筆錢賄賂戶部官員,才混入選秀隊伍中。”暗影頓了頓,有些遲疑道:“


    不知入了東宮後,有沒有和皇後太子暗通款曲…”


    “知道了,下去罷!”隆盛帝一揮手,暗影如矯捷的黑鳥般離開皇宮。


    翌日,太子將昭訓錢采薇送入刑部大牢,據說她在太子所獻的壽禮中投毒,企圖謀害天子。


    周煜炘正坐在禦榻前喂隆盛帝喝藥。


    “聽說下毒之人…抓住了?”皇帝大病初愈,躺在床上有氣無力。


    周煜炘恭敬的答道:“是上次給兒臣所選的秀女錢采薇。”


    隆盛帝喝完藥後閉上了眼睛:“你可知那錢氏的身份?”


    “已封了昭訓,不過今後就不是了,敢謀害父皇,其罪當誅!”周煜炘當然知道皇帝問的不是那錢氏在東宮裏的身份,不過他對此事不知情,怕引火燒身,隻得轉移話題,看來有些問題被自己遺漏了!


    “嗯。”隆盛帝不做聲,像是睡著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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