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子坡子時已過,小小的山坡上竟也綻放不少煙花,映照在坡下那條雪河,伴隨著天空中不斷飄落的雪花,顯得無比恬靜、安逸。


    應川徐徐講出九線峰個中凶險,眾人聽到厲熊王時,桌前頓然顯得無比安靜,而到百丈高的雄雞,同是有些身臨其境,最後聽得那三五尺憨態可掬的雪鸞獸,更是讓大家笑語不斷。


    應川講述親身經曆,可比說書人講的要精彩許多,唯一可惜的就是牧向望不在其中,這讓牧夫人一直興致不高,牧和年輕時遊曆不少地方,倒是聽得津津有味,待他將經曆講完,牧和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倒是我有些孤陋寡聞了!”


    歎完,又接著開口笑道“哈哈,小川你說的,你牧伯我可是深信不疑啊!”


    席近散時,眾人間頗有些意猶未盡,但夜已至淩晨,不得不散。


    應川與蒙成一行人慢慢朝家內走去,期間問得蒙成的確收到軍中送來的千兩白銀,倒是讓他心中多少有些寬慰,雖說北川侍衛軍霸道無邊,不分青紅便要傷人,但事關府士之女,倒也情有可原。


    此刻,想到幾日後就要與師姐米若音同去會梁山脈,到時定要上門拜訪一番,一是見見那府士王文軒,二則是看望牧向望那丫頭,想到此處,應川心內竟有些許意動,少年之心猶在!


    許是歡慶開年之節,第二日早晨,天空中每次都要飄落至少五六日的雪花,今日竟隻落了一夜,此時已奇跡般的停了下來,久違的太陽也從天邊跳了出來。


    旭日東升,臘月寒霜未退,舍旁一棵雪杉上枝葉隨風飄動不時落下一籟籟雪花,第一縷絢麗的朝霞射穿薄霧照射在坡下的河麵時,冰河上的雪層上溢出一絲絲五顏六色的光彩,整片牙子坡雪霧蒸騰,宛若一片世外桃源。


    應川來到坡北水車下,看著坡下的河麵上的雪層,目測最少兩三米深,然後一步踏了上去,穩穩站立雪上,隨後一步步走了過去,身後隻留下半寸深淺淺的腳印,心念一動,九枚堂前燕在其身側變化莫名,袖中的血燕翅隱而不發,之後一個加速,眨眼睛便略過七八丈寬的河麵,直接一個躍起站立在一處十來丈高的丘陵之上。


    天氣剛好,應川盤坐在丘陵之上,心神沉浸在腦中那卷瑩白卷軸,許久沒有翻動,此時他心念牽動卷軸,竟又翻了一頁。


    “太上有術,謂之脈啟。“”


    心神內照,五髒生靈,化色為金,積之成形。


    靈氣上浮,合合交映,抱一勿失,意物畢現。”


    第二頁隻有四十個字體,應川翻動第一頁與第二頁,反複觀摩,思索,口中喃喃自語。


    “太上無敗,謂居上者。太上有術,謂之脈啟?”


    應川通過字麵意思有了猜測,第一頁為境界功法,第二頁則是真正的道家術法。想到這裏,他盯著身旁懸浮空中的堂前燕苦笑幾聲,原本以為禦物之術便是術法,此刻才知僅僅是道家的入門之法罷了。


    入門禦物之術便犀利無常,應川心念感應第二頁的脈啟之法,準備先參悟一番。


    心神內照,四字應川一眼便知何意,當即調動心神內視體內四肢百骸,乳白色氣體猶如一條錯綜複雜的小溪流,在血、肉、筋內相互交融。


    當心神放在八脈時他頓覺有些異常,身體內的氣體無論怎樣流動,最終全部會湧入督脈之內,沿著七脈流轉一圈最終在陽蹺脈足跟外側的申脈穴前停止,接著四散開來匯入血肉筋中,繼續下一圈流動,陽蹺脈直到今日還是穩固如初,無論應川如何衝擊申脈穴均無功而返,這讓他頗為無奈。


    五髒生靈,五髒便是心、肝、脾、肺、腎,這個應川心知肚明,無需思考,生靈,何為生靈?


    這個靈指的是什麽?


    應川看到這裏腦中頓時有些迷茫,靈魂?


    隨即應川搖了搖頭,《心神記》曾有過詳細解述,靈魂存於腦中沒有實體,是思想,是想法,而思考、參悟便是靈魂在起作用,這裏的生靈斷然不是靈魂,他肯定。


    心?


    米姐說的修心?


    應川接著搖頭,應當也不是


    若從五行來說屬火。


    火有何妙處?


    火焰嗎?


    應川想到此處,立即起身朝蒙成家走去。


    待他走入火房,蒙成正在朝灶台內填鬆子木,火苗不時吞吐出來,炕得蒙成那張黝色臉麵通紅一片。


    “蒙大哥,讓我來添會柴。”


    此景,頓使應川回憶起在成安鎮自己燒火熬粥時的場景,不由得開口笑道。


    “川子,這怎麽行,你在我家為客,怎能要客人添火燒柴。”


    蒙成一聽應川要添柴,腦袋頓時搖得跟小販手中的撥浪鼓一般,滿臉認真。


    “嗬嗬...蒙大哥,我添柴是為了印證心中的一些想法,你不用推卻於我。”


    應川笑嗬嗬的說著,對於蒙家他沒什麽可隱瞞的,隨後伸手一把拉起蒙成,自己蹲坐在地。


    “蒙哥,小川就跟咱自家人一般,有何不可!是吧,小川!”


    灶台邊的於蘭和善的講道。


    “還是於姐知我心意。”


    應川笑著回道,隨後仔細觀察火焰。


    紅子鬆木燒出的火焰是淺黃色,由於溫度比不得炭火所以外焰淡色淺黃,氣凝雙目看去,內焰有些紅黃參半,焰心則有一絲藍光跳動其中。


    就這樣,應川盯了十幾息發現,焰心慢慢釋放化作內焰,內焰在化作外焰,這是一個循環,產生熱度烹煮生物變熟。


    “這是一個能量轉變的過程。”


    應川猜測道。


    這時,應川突然想起山穀島上的草莖中蘊含的一絲金線,那是靈嗎?


    靈氣?


    應川被自己的大膽猜測嚇了一跳。


    就在這時,應川突然察覺腦中《太上篇》散出一絲絲淡金色氣體朝胸口遊蕩而去。


    難道?


    應川連忙牽動心神沉浸在心髒中仔細觀察,一直以來氣體都不曾附著心髒之上,但此刻心髒上竟然繚繞出一絲絲淡金線體相互纏繞,相互包容,仿佛心髒要和淡金線條融為一體一般,這個發現讓應川有些始料未及。


    “小川...


    小川,不用添柴了。”


    蒙成接連幾聲都沒有叫醒應川,但此時,他又不敢像從前一般直接將他拍醒。


    昨晚聽了他的封山之行,蒙成覺得應川此時是陷入了某種領悟之中,想到此,蒙成趕緊叫上於蘭將鍋中的粥盛了出來,隨後加滿涼水任由應川添柴。


    接著,兩人便把火房的門關了起來,蒙成則守在門口一步也不曾離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淡金線條慢慢融入到心髒的血肉之中,就在徹底融為一體之時,應川精神一震。


    他看到了一幕奇景。


    一滴帶著金光的血液從心髒中遊動出來,帶著周圍乳白色的氣體朝督脈行去,宛如將軍一般號令衛兵進行衝鋒陷陣。


    眨眼睛金光血液便停留在陽蹺脈申脈穴前,靜等三息,應川感覺腳後跟猛然一麻,破了。


    金光血液威勢不減直破仆參、昆侖、跗陽、...連破三穴。


    陽蹺脈整條脈絡共有二十餘個穴位,從腳後跟直到股部外側一路向上到肩部,過頸繞口入目,經上額直分兩條分絡進入枕骨下方的兩側凹陷處,是為風池穴終止。


    金光血液勢頭不減片刻之間便衝到承泣穴附近,雖說此時血液稍稍暗淡一些,但應川覺得今日必能破脈,從而踏入脈隨境。


    血液還在慢慢一動,經過足足半柱香時間終於停留在風池穴前,最後一個穴位,應川有些忐忑不安。


    金光血液慢慢遊動,血液中透出一絲絲金線包圍風池穴開始一點點蠶食,應川觀察的無比仔細,金線不斷消散,慢慢的乳白氣體一點點被金光血液吸收轉換,繼續透出金線,就這樣足足持續一個時辰.....


    “轟......”


    應川渾身戰栗不止,氣體和血液在四肢百骸亂竄,仿佛在慶賀什麽。


    金光血液慢慢遊回心髒後便停留在心髒內靜止不動,而那滴血液一直在吸收乳白氣體,慢慢轉化。


    “咕嚕嚕...”


    手中一空,應川從心神沉浸中醒轉回來,看著身後原本一大堆柴已經不見了蹤影,而灶台大鍋內的水,眼看就要燒幹,登時急的他大喊起來:“蒙大哥,水幹了!加水,加柴......”


    “哎哎...來了。”


    蒙成正在外麵坐著擦拭應川送他那把短刀,聽到火房內的呼喊,立刻跳了起來,雙目掃了一圈找柴。


    忽然,蒙成一拍額頭,還找啥柴啊!接著連忙打開火房門走了進去。


    “川子,不用燒了。”


    蒙成看著滿頭大汗的應川苦笑道。


    “粥都熬化了...”


    應川嘟囔道間被蒙成一把拉了出來。


    時至正午,應川麵色尷尬的走出蒙成家門,婉拒後方於蘭的不斷的挽留,跟蒙成一起朝牧和家走去。


    當聽說應川今日便要回會寧,牧和夫婦皆是感到時間過的太快,不斷囑咐他萬事小心,有時間便回牙子坡看看。


    幾人站在村口看著應川遠去的背影皆是有些感歎,曾經那個狼狽不堪的少年成長的太快,怕是要不了多久便能名動大成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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