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依山傍水的木舍,屋前的溪流清澈無比靜靜地流淌著,木舍旁的炊房中飄散出一陣陣香氣四溢的味道,夕陽落在溪水中倒映出炊房上空的煙火顯得一切無比祥和安靜。


    “子光,燒好了嗎?”


    木舍內走出一名穿著素色麻衣女子,女子不施粉黛的麵頰婉約大方,一眼看去女子樣貌不曾給人驚豔的感覺,隻覺這女子聲線無比澈透、扣人心弦……


    “哎吆…我的個姑奶奶,你出來作甚!”


    聽得女子聲音,從炊房內快步走出一道身材略顯瘦削的男子,隻看男子將沾染到油汙灰漬的雙手在大腿上使勁抹了幾把,接著連忙幾步上前扶著女子走下木舍台階,男子邊扶口中邊囉嗦個不停。


    “咋了?嫌棄我胖了?用你扶嘛!用嗎?”


    女子站在木舍前方空地上氣鼓鼓地講道,話音剛落,她便捏起小手恨恨地照著麵前的胸膛上就是一拳……


    “啊哈哈!疼,疼……”


    看著男子裝模做樣般捂著胸口,女子“撲哧”一聲咯咯笑個不停。


    應川第一眼聽到這個子光的名字時,他以為是那會臨分脈中的守邊人李子光,可等女子走出木舍後,他搖了搖頭打消心中的念頭,心道絕不可能是他。


    接下來果然如他猜測的一樣,這個瘦削的男子剛一走出炊房便印證了應川的想法。


    “放放,你感覺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我也是第一次好不好,姓陳的你要不要體會一下啊?嘻嘻……”


    名叫放放的女子稍稍挺起肚子偎在陳子光為她搬來的躺椅上,張口笑吟吟地問道。


    女子一句話便將陳子光說的啞口無言,隻見他細心的將手中毯子搭在女子身上顯得很有耐心。


    “放放,你先休息會,我在燒一道菜就可以吃晚飯了。”


    陳子光為女子蓋好毯子,抬頭看了一眼緩緩下落的夕陽叮囑道。


    這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涼風攜帶著絲絲寒意從山林中飄了過來,應川抬手卻摸不到一點觸感,無論他怎麽轉動視角看到的始終是這片青翠的山林和木舍,自己好像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鎖住了身軀一般動彈不得。


    應川看著眼前這無比真實的場景,心中隱隱猜到了一些端倪,禁不住歎了口氣:“這樣的人間煙火,注定不會平凡。”


    不知過了多久,應川就像是一個擁有二人的視角卻參與不進去一般,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二人平淡如水般的生活。


    “陳子光!!!”


    突然有一天,就在這個名為放放的女子午後休憩時,一道驟起的斷喝聲打斷了這片平靜。


    隻見一名男子散出霸道無比的威勢,穿著紫金戰甲猶如武聖降臨一般突兀地出現在溪流旁,男子目光如炬,墨青色長發藏在龍盔之中顯得一絲不苟。


    “你來做什麽?”


    陳子光看著男子低沉的問道。


    此時,應川看著瘦削的陳子光沒來由的心中一悸,這個男子僅僅一米七出頭的身軀好像在拚命壓抑著什麽一般,生生將紫金戰甲男子散出的威勢全部壓了回去。


    “邊關巨變,西北部族請來古蘭帝國妖修作亂,我準備深入無人區以絕後患。”


    “那你倒是去啊?找我幹嘛!”


    陳子光兀自走進炊房,將幾盤殘羹剩菜倒入桶中回道。


    “武應生,你想幹嘛?子光已經退去守邊義務,你沒理由在來找我們。”


    一道飽含怒氣的脆聲從木舍內傳了出來。


    “沈放,你別激動,別動了胎氣。”


    “武應生你別太過分,這話是你該說的嗎?”


    陳子光直接竄出炊房對著武應生喊道。


    常言道:夫妻齊心,其利斷金。


    兩夫妻三言兩語間便將武應生懟得說不出話……


    看著眼前這宛如鬧劇一般的場景,應川也是有些忍俊不住,誰能想到曾經的一朝武君也會有如此手足無措之時。


    “沈放,子光你們別生氣。


    按照放放的口頭禪來講,我們屬於三人行,不該變成如今這幅樣子。


    此次深入無人區,我也不知還能不能回來,邊關需要你坐鎮,在幫我一次吧!”


    武應生默立許久然後拱手對著二人誠摯的講道。


    “哈,你個老小子,終於想起你陳哥了!


    我跟你說,我家媳婦跟我說你這人一根筋也會有轉彎的時候,果真一點沒說錯。”


    陳子光滿麵笑容走上前來,熟練的一掌拍在武應生肩上笑道。


    看著陳子光略微踮起的腳尖,沈放捂了捂眼睛轉身走回了木舍。


    大漠荒涼,渺無人煙。


    應川視角跟隨武應生進入西北大漠已有六個日出夕落,而他口中的三人行在進入沙漠前便在一處城池裏分開,獨獨放任一朝武君踏上了萬裏之途。


    目光移到他背上的那條木匣,應川明白木匣內肯定是無柄九霄之刃。


    至今應川的視角離開那處依山傍水的木舍已經數日有餘,一路上從幾人口中他得知守邊人指一個群體並非是個人,子光也屬一個稱謂並非名字,至於其中究竟有何隱情,暫不得知……


    抬目望去荒蕪一片,茫茫戈壁灘給人一種蒼涼的感覺,這種感覺應川在會寧支脈灰蒙蒙的天空感受過,但此地尤為勝之。


    就在這時,隨著武應生再次越過一處高達數百米的丘陵,前方的場景讓人禁不住膽寒不己。


    這是怎樣一處末路黃泉?


    寬達三十餘裏的河流如同靜止一般,應川一眼看去身心俱涼,他看到一條長達百餘米的紫金角龍靜靜地漂浮在河麵上一動不動像是睡了過去一般,安詳的令人發指。


    此時此刻,武應生正靜靜地站在河岸口中喃喃自語。


    “瀾滄江橫切瀾青大陸一分為二究竟為了什麽?


    是為了止戈,還是為了激起內爭?”


    話落之際,武應生踮起腳步踏在河麵上,至此應川終於反應過來,怪不得進入無人戈壁灘後他便放棄了飛行,想必此地存有禁飛陣法,若不然角龍怎麽溺亡在瀾滄河裏。


    想到此處應川不由得晃了神,一條遇水則強的角龍被生生留在河中沉亡,這究竟是何種力量?


    “瀾滄江也要開始鬆動了嗎?


    我說會梁山脈怎會有了複蘇的跡象,究竟是誰在操控一切?”


    也不知武應生是在講給誰聽,他就這樣一步步走在瀾滄江麵上邊走邊自語。


    三十餘裏寬的江麵紋絲不動,偶爾泛起的波紋推動江底沉沒的各種異獸漂浮上來,隨著武應生的腳步越過數不盡栩栩如生的水底異獸,應川內心已經有些麻木,這種煉獄場景聞所未聞……


    按照武應生這種日行千餘裏的急速奔走,進入戈壁灘無人區已經將近六七千裏地,看來錢陀口中的萬裏無人區不含半分虛假。


    耳中聽到是一回事,但親身跟隨曾經的立朝武君一起經曆這段路程,對於應川來講堪稱玄之又玄,謂之神遊。


    望著武應生腳底黏稠的江水,應川憑空添加三分寒意,這江水好似凍結了時光將異獸死死封在江中保持著生前驚恐莫名的樣子,這場景太過驚怖,沒經曆過的人根本無法體會他如今的心情。


    畢竟是一朝之君武應生,應川好像從來沒在他的神色間發現慌亂二字,僅有的一次應該是木舍前沈放的質問,想到這裏應川猜測這裏麵定有一番故事。


    越過瀾滄江迎麵撲來的便是冷冽的颶風,風卷起拳頭大的石頭不斷襲擊瀾滄江岸那層幾不可聞的陣法之護,就是不知這陣法怎會分辨出人族與異獸的區別,隻因應川在江裏沒有發現一具人族的屍體,好像切斷兩地的瀾滄江針對的便是武應生將要去往的古蘭帝國。


    釋迦古族、古蘭帝國再加上如今守邊人李子光口中的未知絕境內獲得的古蘭經,這一切都指向古蘭帝國,應川內心竟有些隱隱的亢奮,這種撥開迷霧的感覺太過美妙,他感覺自己即將要揭開一角世間無人知曉的秘辛,這秘辛關乎武荷塘,也關乎他心中最重要的身世之謎。


    襲擊往往發生在不可預料之時,就在應川還沒回過神來,武應生已經抽出負於身後的木匣。


    隻見武應生雙手端著木匣朝空中一拋,隨之木匣直接爆碎成渣化作刀柄牢牢焊接在刀身之上,此時九霄刃恢複原本的樣貌,原本隻有四尺五的刀身接上刀柄後,足足達到一米六長短。


    這九霄刃並不是沒有刀柄,應川心中熱切起來,如此看來這柄刀是曾經的武君所使,這樣一來五千兩黃金看來非常劃算,簡直就是白菜價……


    武應生抓住落下的九霄刃後,通體身形盈出紫金光暈內力直接將颶風刹住了腳不得動彈,然後他的身軀如同爆射而出的巨弩箭矢朝颶風核心衝去。


    “轟…”


    襲擊而來那顆磨盤大的巨石已經隨著他衝擊的身影爆裂開來,但這還遠遠沒有結束,隨之而來一層遮天蔽日的巨石之雨直接砸向武應生。


    應川刹那間被驚得冒出一身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冷汗,由於他的視角一直伴隨武應生的目光,感觀尤為直接,隻見武應生微眯雙眼右臂猛地揮出,一道數十米長的刀光眨眼間便匯聚成型朝巨石雨幕劈了上去。


    一時間,刀光無窮無盡隨著他的揮動劃出一道道淩冽的刀鋒不斷衝擊雨幕,不過幾分鍾,這層巨石之雨便伴隨著應川的驚讚之聲消散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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