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鄴王城,三四百年以來一直繁榮昌盛,居住在此的居民滿足感直接拉滿,可隨著近幾日的流言蜚語,這裏的居民也漸漸生出焦躁之意。


    這不,就連街道上的孩童間都流傳著幾句歌謠。


    “北雪止,豔陽天,血月掛,天地亂。


    誰道東西聯合間,風起雲動無幸免?”


    起初,誰也不拿這幾句話當回事,可真的迎來了血月升的時候,人們慌了,雖說身處西南方向的成鄴王城,目前體會不到北川與東江天空中的景象,可僅僅相隔一條東倉江,難免會有真正來臨那一天。


    這一日,成鄴王城迎來三位男子,領頭一人著身白衫,麵容端正,眉宇分明,真正使人印象深刻的莫不是那一雙清明的眼睛,一般心有齷齪之人接觸到他的眸子,就會情不自禁生出一股自形慚穢之感。


    最後兩位,一名身著紅袍,麵頰生的妖異無比,舉手投足間無不展現自身的邪氣凜然之意味,還有一位披身黑袍,麵目生的剛毅無比,一雙冰眸凍人心魄,特別是身後那杆丈八長戟,尋常人根本不敢靠近他三米之內,生怕這杆長戟從他背上掉下來,然後砸到自己。


    “小師哥,我們為什麽不直接飛上去?”


    血無寧指著不遠處的大成峰問道。


    “終歸是我二人的俗世師門之所,輕易不敢莽撞入內,大師弟,這是禮節,需記在心底。”


    應川一副認真的語氣講道,可誰又知道,他是因為沒有準備好與米若音見麵時的措辭,至此才要推遲入觀時間。


    “小師哥,言之有理,受教了。”


    血無寧連忙停下身體,對著應川抱了抱拳,一副認真的模樣。


    “……咳咳”


    一旁的李子光著實看不下去,重重地咳嗽了兩聲,提醒二人如今身在何處。


    看著過往行人駐足觀看的景象,應川老臉一紅,對著李子光不好意思地“嗬嗬”幾聲,然後加快了腳步。


    由於三人是在大成峰附近降下身形,所以距離目的地隻有十幾裏地遠,一路穿過街道,三人走到了唯一通往大成風的官道上去,看著路上絡繹不絕的行人,應川發現他們要去的地方也是大成峰。


    “嘿…老哥,這麽匆忙去做什麽啊?”


    應川隨手拉住一個中年男子,口中熱絡地問道。


    “嗬…今個不是道一觀,行觀禮之日,有很多居民聞之此事。


    我這是去祈福呢!一個月才有一次,機會難得,你們也是去觀禮的吧……”


    中年男子非常健談,看到三人的行為舉止應當不是凡夫俗子,所以講的很詳細。


    聽到觀禮之日,應川心中有些印象,這中年男子口中講的應該是:顯法之演!


    顯法之演自然不能引起應川的注意力,他目前所有的心思都在紀侖身上,這個神秘的老者究竟來自於何處,這對他來講事關重大,此時,看著前方的人群,他覺得一切還是等見到大師姐在做打算。


    此刻應川三人混跡於人群中,打算去觀看一番,他倒是想看看如今的道一觀道主,華正安能弄出什麽花樣。


    大成新曆二六年,一月一日,這一日大成峰道一觀舉辦顯法之演,吸引周邊群眾不知凡幾,朝君華正安親自主持,算得上王朝的盛世之舉。


    大成峰高約一千五六百米,道一觀則修建在半山腰處,應川三人隨著人流慢慢走到大成峰山腳下,抬頭隻見大成峰頂雲霧繚繞,至於半山腰處則流淌著一條巨大的瀑布,一眼望去頗為神奇。


    順著台階朝上走去,發現大成峰被下方的湖泊團團環繞,半月形湖泊無比靜怡,大成峰映照在湖麵上無比祥和安寧。


    就這樣約莫走了半個多小時,石階慢慢平整起來,在越過一道矮崖過後,前方豁然開朗,數十座宮殿靜靜地立在平整的石台上方,占滿了十餘裏方圓。


    此刻,一座占地三裏的宮殿前人聲鼎沸,燃燒的香燭竟然在整處道觀中形成一片蒸汽騰騰的霧空,應川看著宮殿前的高台上一名儀裝威嚴的男子盤坐在蒲團上,身後出現一條張牙舞爪的五爪金龍虛像,此人應川就是朝君華正安了。


    四處搜尋許久,應川也沒看到米若音的身影,就在這時,一道清喝聲響遍整個道一觀中:“開觀之日,華道主當行顯法之演。”


    聲音正是來自米若音,應川終於看到她的身影,許久未見,二師姐還是沒有絲毫改變,著身恰到好處的湛藍色道袍,瀑布一般的青絲簡單用一支木簪挽了起來,不施粉黛的臉頰嬌媚無雙,常人看到定會失神許久。


    應川強忍著叫喊出聲的念頭,因為米若音此刻正朝高台上走去,道觀現世第一次顯法之演馬虎不得,他也不願讓二師姐分心。


    “這女子很不錯。”


    血無寧看著台上的米若音,嘴中嘟囔著。


    “這是你二師姐,休要亂語。”


    應川瞪了他一眼,將米若音的身份講了出來。


    “二師姐,那感情好,嘿嘿……”


    血無寧搓了搓手掌,興奮不已。


    應川沒時間搭理他,隨後對著李子光講道:“不知道大師姐回來沒有,李大哥也不用太過急躁。”


    “沒事的,小川,我知道的。”


    李子光回道。


    顯法之演說起來很是莊嚴,對於平常百姓來講,華正安所散出的金龍虛像非常莊嚴,可對於應川三人著實不算什麽,就這樣整場觀禮持續了三個小時左右,隨著米若音的“觀禮結束”,百姓也逐漸散了開來,此時。應川猶豫再三還是走到台下,輕輕地喚了一聲:“二師姐!”


    “師弟回來了?”


    米若音看著台下的應川頓時露出一抹微笑,然後輕盈地落到台下,仔細的打量他幾眼,然後對著台上的華正安講道:“道主,門內小師弟回來了。”


    “哦!是應川嗎?快,快請進觀,早有耳聞,道一門小師弟天資聰慧,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生的一副好麵相啊……”


    華正安聽到米若音的聲音,直接睜開了眼睛看向應川,隨後口中熱情的問候。


    “見過道主!”


    應川規規矩矩的行了個拱手禮,並未稱呼他的朝君之名,而是直接稱其為道主。


    聽到應川如此稱呼,華正安眼前一亮,然後“嗬嗬”一笑,隨後跳下高台,對著應川的禮貌讚不絕口。


    “二師姐,我如今才是道一門最小的師弟。你不歡迎歡迎我?”


    這時,血無寧笑嗬嗬地走到三人身前講道。


    “這是?”


    米若音看著走上前的血無寧,眼底頓時一縮,顯然感知到了他的境界,隨後對著應川問詢道。


    “這是我們的小師弟,是大師姐帶回來的,二師姐,大師姐回來了嗎……”


    應川笑著解釋道,然後將李子光也介紹給他們認識。


    米若音看著眾人,隨後指引應川三人進入道殿中,路上,她對應川講過,大師姐還未回來,這讓應川有些疑惑不止,按理說以莊青靈的境界根本不會有對手,可為什麽耽擱了如此之久?


    沒多久,幾人便走到一處專門用作招待的偏殿,此時殿內正有幾個人商議事情,幾人剛一接近,耳邊便傳來一陣歡迎的聲音。


    “道主辛苦了,以朝君身份主持顯法之演,日後,大成定會留下朝君的威名,以至於遠揚周邊漠北與石祁,真乃大成之幸!”


    剛一進入,應川便發現一名貌似氣修者模樣的人,聽著他的話語,米若音連忙低聲把講話之人的身份道了出來。


    “太平使:寧離!”


    對於王朝中的太平使,應川有過印象的便是宋姓太平使,那是得自於馬南北之口,如今這寧姓太平使,他也有過耳聞,據傳此人與北川府士王文軒一樣,皆來自石祁古國。


    沒有太多客套,米若音別過華正安等人,單獨帶著應川走進了後殿,剛一進入,她便緊緊拉著應川急迫地講著:“小師弟,你趕快離開這裏。”


    “為什麽啊?”


    應川盯著米若音好看的眸子問道。


    “成鄴馬上就要大亂,你最好回到會梁山脈中潛心修煉。”


    米若音對著應川認真地講著,然後將自己得知的消息講了出來。


    當聽到漠北與石祁古國聯盟後,他還沒覺得什麽,可聽到主事之人就是王岑時,他震驚了,這個女子竟然有這麽大的能量?


    這時,米若音又將北川都受到莫名襲擊的事情講了出來,漸漸的應川明白了大成王朝如今的境地。


    如今的大成王朝除了搖搖欲墜可以解釋外,應川實在找不到別的解釋。


    朝君華正安如今一心沉迷修道,對於朝政根本不會過問,一切都是寧離在處理,燕王華明與北川王文軒早已聯合這點毋庸置疑,至於漠北與石祁古國的聯盟也不是什麽秘密,聽說晟華郡將南廣遷也與那個聯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照眼下情勢來看,大成王朝分做三股勢力。


    以道一觀為首的正統朝君勢力,東江與北川的叛亂勢力,漠北與石祁古國的入侵勢力。


    想到這裏應川再次問道:“大師姐沒回來嗎?”


    “沒有啊!你從哪裏得知大師姐回來的消息?”


    米若音奇怪地反問道,然後對應川再次勸解著讓他離開成鄴,離開這場霧起雲湧的風暴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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