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陳語之被鬧鍾叫醒後,匆忙的穿衣服,等穿戴整齊洗漱完後,準備出門時,才想起來今天放假。


    他頓時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腦門暗罵自己昨天為什麽不關鬧鍾。又趴在床上睡了過去,睡了大概一個小時後,怎麽睡都睡不著了。


    陳語之暗自腹誹,本來可以睡個懶覺的,都怪這鬧鍾,白白浪費一個可以睡懶覺的早晨。他有些氣憤,拿起鬧鍾就是一頓數落。


    “你咋沒個眼色呢?不知道我今天放假?”


    “你也知道我昨天不明不白的睡著了,你就不能自覺點?”


    “你怎麽不說話?覺得我在無理取鬧?”


    “看你認錯態度不錯,這次就算了,下一次再這樣,你就不用出現在我的世界裏了。”


    他把鬧鍾隨意的扔在一邊,看了眼天色,已經大亮了。


    昨天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夏天的消息還沒回,她還給他打了語音電話,他忙發消息解釋了一下,又發了自己家的位置。


    起床收拾一下家裏的衛生。


    陳語之一有空就會收拾家裏的衛生,今天要特別的收拾一下,準備迎接客人。等打掃完家務後已經8:30了。


    他挎著菜籃子,拿了一些零錢,準備去菜市場。


    陳語之的家離菜市場很近,沒上高中之前他經常去菜市場,上高中以後就沒多少時間去了,今天放假終於有空去了。


    家裏時常都是他一個人在家,每當感到孤獨的時候,陳語之都會去菜市場走上一兩圈。


    陳語之覺得菜市場是一座城市裏最有煙火氣的地方,而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菜市場是熱鬧的、喧囂的,置身於菜場的時候,陳語之孤獨的靈魂才不會有隔世的感覺。


    他在菜市場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和攤主砍價,之所以喜歡,是因為這樣就有人陪他說話。


    陳語之剛走進菜市場,就感受到了一股人間煙火的氣息撲麵而來。


    賣菜的老板一邊給蔬菜噴水,一邊吆喝著,熱情的拉攏路過的顧客。


    賣肉的老板叼著煙頭,一身油汙,一刀下去卻是分毫斤兩不差。


    賣水產的,賣禽蛋的,賣豆製品的,賣各種調味料的,顧客跟他們互動時都在躍躍欲試。這些場景,喚醒了陳語之怠惰的身體和孤獨的情緒。


    陳語之熟練的穿梭在人群之中,一路上和相熟的人打招呼,這裏大部分人他都認識。


    他連菜都沒買直接就來到王叔的豬肉攤。


    王中軍和陳語之的父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和父親的感情一直很好,陳語之平時沒少受到他的照顧。


    王叔是一個40多歲的中年人,禿頂,外表看起來很凶,熟識王叔的人都知道,他為人很好。


    此時王叔嘴裏叼根煙,手裏正拿著大砍刀剁肉。


    陳語之很親切的說:“王叔,早上好啊”


    王中軍很驚訝的說道:“是小語啊,今天放假了?”


    陳語之:“是啊,王叔,今天有沒有新鮮的豬蹄,給我來幾個。”


    王中軍:“你來了就肯定有,怎麽今天想起吃豬蹄了?”


    陳語之也不隱瞞,直接說道:“今天家裏來了客人,她想吃。”


    王中軍笑著說:“家裏來客人好啊,可不能怠慢人家。”說完就從豬蹄堆了挑了幾個好的。連稱重都沒有,直接遞給了陳語之。


    陳語之一下子就來氣了:“王叔,你這是幹嘛,你怎麽還是這樣,我不要了,去別的地方買。”說完就走。


    王中軍沒想到陳語之反應這麽大,忙叫住要走的陳語之說:“小語,快回來,王叔剛剛給你開個玩笑,你咋還認真了呢。”


    陳語之一改剛剛生氣的表情,嬉皮笑臉的說道:“王叔,這才對嘛,該多少錢就多少錢。”


    王中軍:“你這孩子,真是的,跟王叔客氣啥。”


    陳語之:“不客氣才來王叔你這呀,我這不給你送你生意來了。”


    王中軍:“好好好。”


    陳語之一直盯著王叔手裏的動作,等豬蹄子稱了重,裝進袋子裏,他才放心。


    陳語之低頭找錢,找了半天:“王叔,給你錢,你數數夠不。”


    王中軍直接把錢塞進錢袋子裏說:“數啥啊,我還信不過你?”


    陳語之很無奈,和王叔聊了會就走了。


    他剛走不遠,總感覺那裏不對,低頭一看,發現袋子裏有點不一樣,裏麵多了個豬耳朵。


    肯定是王叔剛剛在他找錢的時候,偷偷塞進去的。


    他拿了些錢,跑回王叔的攤位,扔了錢就跑。


    王中軍匆忙的撿起錢,看著陳語之遠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眼錢,無奈道:“這孩子。”


    陳語之一直受王叔照顧,弄得他都不敢去了。


    他正想著接下來買什麽,突然後背被人拍了一下,他轉過身去,看到夏天笑嘻嘻的。


    夏天:“早上好啊,愛哭鬼。”


    陳語之很驚訝的問道:“你怎麽在這?我身上是不是被你安了跟蹤器?”說完在身上檢查了一下。


    夏天說:“這說明咱倆有緣份。”


    陳語之也覺得有緣份,不然怎麽老是碰到。“你來這幹嘛?”


    夏天說:“我來菜市場能幹嘛,當然是買菜啊。”


    陳語之疑惑道:“你買菜幹嘛。”


    夏天說:“買菜當然是為了做飯啊,能不能聰明點別問這麽白癡的問題了?”


    陳語之:“你會做飯?”


    夏天翻了個白眼說:“你在白癡的路上已經一去不複返了,我勸你迷途知返。”


    陳語之:“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夏天:“不能,我拒絕和白癡聊天。”


    陳語之無語,和夏天邊走邊聊才知道夏天來菜市場買菜是想中午也露一手。


    他們快走到一個菜攤時候,陳語之低聲對夏天說:“等會砍價,你別亂說話,看我眼色行事。”


    夏天比了個ok的手勢:“放心,放心。”


    陳語之熱情的說道:“李阿姨,早上好啊。”


    李阿姨說:“小語,來買菜呀。”


    陳語之點點頭。


    “旁邊這位是你女朋友嗎?你女朋友長的真漂亮,你們兩個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


    夏天有些害羞的說道:“阿姨,你誤會了,我們隻是朋友。”


    陳語之也老臉一紅,忙擺手道:“對,阿姨你誤會了,她不是我女朋友,就是我朋友。”


    李阿姨看了他們一眼說:“誰還沒年輕過,都是過來人,都懂,都懂。”


    陳語之覺得李阿姨肯定是誤會了,忙轉移了話題,拿走了夏天手中的黃瓜說:“李阿姨,這黃瓜怎麽看起來垂頭喪氣的。”


    李阿姨笑說著說:“這不是沒人買嗎?肯定開心不起來啊。”


    陳語之說:“我看它八成是出了什麽內傷才這樣的。”


    夏天被他的話逗笑了,也跟著來了句:“那咱們挑點強壯的。”


    陳語之挑了些黃瓜,又買了一些其他菜。稱了一下重,加起來一共33.5塊。


    陳語之說:“李阿姨,我這也是老顧客了,抹個零湊個整數吧。”


    李阿姨笑嗬嗬道:“行,好說。這5毛錢我就不要了。”


    陳語之說:“李阿姨,就30吧,有零又有整的。”


    李阿姨:“你這小嘴真會說,好一個有零有整的。不過這可不行,我這小本買賣,又掙不了幾個錢。”


    陳語之說:“李阿姨,我是你從小看到大的,好歹也是你的老顧客了,提錢多傷咱倆感情。李阿姨你有沒有發現,你今天打扮的真好看,尤其是你今天穿的衣服和你太搭配了,這衣服穿在你身上顯得你特別有氣質。”


    李阿姨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和往常一樣沒什麽特別的:“是嗎?我怎麽沒看出來。”


    陳語之說:“李阿姨,你是當局者迷,我看你今天就穿的特別好看,顯得你特別年輕。”


    夏天也附和道:“是啊,阿姨,顯得你年輕,很好看。”


    李阿姨笑嗬嗬的說:“知道你們兩個在恭維我,那就32吧!”


    陳語之:“30!”


    “32!”


    “30!”


    李阿姨:“31,不能再低了。”。


    陳語之:“李阿姨,你看我這也沒零錢了,咱都是老顧客了,你給我便宜點。下次我還來你這買。”


    李阿姨終於妥協道:“罷了,罷了,30就30吧。”


    陳語之笑著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臨走時


    還誇了李阿姨好幾句。


    夏天:“沒想到啊,你這小嘴這麽甜,挺能說啊。”


    陳語之說:“低調,低調。”


    他和夏天又買了些其他菜,他在一旁看著夏天砍價時笨拙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這還是他第一次和別人一起買菜,感覺很不錯,至少不是那麽的孤單。


    陳語之和夏天買完菜就準備回去了,快出菜市場的時候,陳語之看到一個年齡很大的老人正準備擺地攤,動作很緩慢,看起來很困難,這麽大年紀了還要出來賣菜,旁邊車架子上躺著他老伴,看樣子是睡著了。


    老人賣的是菜瓜,菜瓜不多,一看就知道是剛從地裏摘的。


    這麽大年紀了,還要為生計奔波,陳語之看著有些心疼。


    陳語之親切的問:“老人家,你這瓜咋賣的?”


    老人家說:“你要是要的話,這些你給10塊錢吧”


    陳語之很爽快的說:“行,你也別擺了,這些我都要了。”說完就拿袋子裝這些瓜,給了老人家50塊錢就準備走。


    老人家忙叫住他說:“小夥子,使不得,使不得,你這給太多了。”說著就要找錢。


    陳語之攔住他說:“老人家,你快回去吧。”說完拉著夏天就跑走了。


    路上夏天好奇的問道


    夏天說:“買菜的時候還為3塊錢討價還價,剛剛怎麽這麽大方。”


    陳語之說:那老人家看著這麽困難,我看著難受,能力有限,能幫就幫多少。”


    夏天笑著說:“不錯嘛,思想覺悟這麽高。”


    陳語之笑笑沒有說話。雖然平時攢錢也很不容易,但是他看不得這人間疾苦,能幫多少就是多少。


    他們回到家已經上午10點了,剛回家陳語之就進廚房忙活了,也沒招呼夏天。


    夏天很好奇的環視著四周,房間擺設很簡潔,很幹淨,一看就知道經常打掃。


    陳語之從小學就開始學做飯,現在的廚藝已經很不錯了,很熟練的做上了豬蹄。夏天環顧完房間,也進廚房準備露一手。


    夏天很笨拙的用著刀,小心翼翼的切著菜。


    陳語之一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不會做飯。


    陳語之好奇的問:“你這是準備做什麽?”


    夏天:“做個涼菜,昨天剛學的。”


    陳語之:“你平常在家不做飯吧。”


    夏天尷尬的笑笑說:“被你發現了。”


    陳語之:“那你注意點,別傷著手了。”


    話音剛落不久,就聽到夏天的叫聲,


    “哎呦”


    陳語之聽到後,忙放下手上的工作,一時心急拿起她的手就看,還好傷口不大,留了一點血。


    等他反應過來才發現他們離得這麽近,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兩人四目相對,距離有些曖昧。


    這麽近的距離,他聞著夏天身上談談的體香。那一刻他的心像乒乓球在桌子上快速的彈來彈去,心跳的很快。


    陳語之尷尬的咳嗽一下說:“你先用手捏著,我去拿藥箱處理一下傷口。”說完就慌忙的跑了。


    夏天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又想起他剛剛著急的樣子,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很快就陳語之就抱著一個醫藥箱過來了。


    陳語之邊用碘伏處理傷口邊問:“疼嗎?”


    夏天:“還行,不是很疼。”


    陳語之有些責備的說:“都說讓你注意點了,你咋還這麽笨呢?”


    夏天有些委屈到:“我哪裏知道,這刀這麽快。”


    陳語之覺得剛剛口氣有些過了緩了口氣說:“你還是別做了,去一邊等著吃吧。”


    夏天隻好接受:“看來你是沒口福吃到本小姐做的飯了。”


    陳語之沒在說話,很認真的包紮傷口,夏天看著他認真的樣子,突然覺得這次受傷,沒什麽不好的。


    陳語之包紮完還故意捏了一下傷口,夏天疼的叫了一聲。


    夏天怒目而視:“你幹嘛?”


    陳語之說:“讓你長長記性。”


    夏天拿起旁邊的蒜對著它說:“我都受傷了你還這麽對我,蒜你狠。”


    陳語之嘿嘿一笑


    陳語之在廚房裏忙碌著,夏天在廚房門口看著,兩人一直在聊著天,廚房裏時常傳出嬉笑聲。


    這空蕩蕩的房子很久沒見過這樣熱鬧的場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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