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嶼頗有點哭笑不得,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我這隻是些皮外傷,倒是你,險些被捅成蜂窩了,方才那些靈力光暈是什麽?”


    阿飽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感受了一下自己的體內情況。


    與他怪異的對視了一眼,她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想她身為天界鸞鳥一族最具天賦的小字輩,也是日夜修煉了九百多年才得以在體內形成靈力漩渦的。


    可方才經過那番試煉後,雖然猜到了自己會有所提升,可是在沒想到,現在體內就白白生出了靈力漩渦。


    難怪先前自己感覺被靈力層層包裹,源源不斷的向體內浸潤,身體也被一遍又一遍的洗刷重塑著。


    正恍惚著,空間內再次響起一道聲音。


    “試煉結束。”


    “試煉者速度、膽量與心性皆為上佳,受蝸族聖女傳承,負蝸族之使命,拜謝神尊。”


    阿飽跟扶嶼具是一愣,隨後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阿飽一番,神情竟破天荒變得不可思議起來。


    “這......這是什麽意思?”


    阿飽有些心虛,小聲問道。


    “你做了什麽,莫名其妙就接受蝸族聖女傳承了?”扶嶼驚奇地望著她。


    感受到體內前所未有的力量,阿飽忍不住笑了,她挑了挑眉,得意道:“說不定蝸神發現我天賦異稟,才決定將傳承留給我呢。”


    扶嶼見她得意洋洋的模樣,忍不住搖了搖頭,無奈道:“走吧,我們先出去。”


    阿飽點點頭,正兒八經的拜謝過蝸神後,就理所當然地等著扶嶼施法,卻見他的視線投了過來。


    “怎......怎麽了?”


    她不安地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除了狼狽了點,也沒有什麽問題啊。


    他深深歎了口氣。


    “阿飽,進了祖祠我們的靈力就被束縛了,你忘記了嗎?現在你是聖女了,應當不會受限製吧。”


    阿飽窘然,才發現自己現在已經不再是一隻弱小的蝸牛精了,不能再時時刻刻依賴扶嶼的保護。


    伸手凝聚靈力時,澎湃的力量讓她險些忍不住淚流滿麵。


    終於啊,終於苦盡甘來了......


    這弱小的身軀直教她憋屈的很,從今日起,自己總算是升為強壯的蝸牛精了!


    眼看著阿飽臉上一會兒感慨萬千,一會悲喜交加的,扶嶼沒好氣的伸手彈了彈她的腦門。


    “想什麽呢,這點靈力就高興傻了?”


    她“哎呦”一聲捂住了額頭,心中不滿地嘀咕著。


    迅速凝聚靈力,阿飽在這片空間的上方撕開一道裂口。


    猶豫了一下,阿飽上前拉住正笑吟吟望著自己的扶嶼,帶著他離開了這片空間。


    此時此刻,蝸族全族正聚在祖祠處,預備百年一次的開祠祭靈。


    開祠祭靈是上古蝸族很久之前就流傳下來的習俗,每逢百年此時,據說蝸神會顯靈賜福給蝸族眾人。


    並開啟祖祠秘境,召集族中所有年輕子弟參與蝸神試煉。


    曾有預言,若有朝一日聖子出世,意味著蝸族的使命即將完成,徹底擺脫避世隱居的束縛。


    而就在這一日,籌備多日的蝸族族人們,此時紛紛匯聚在祖祠外。


    擺香案,備貢品,悉心布置著祖祠院落,用收集的晨露浸泡無根草得來的水,圍繞著祖祠外圍虔誠的灑滿每個角落。


    不少蝸族壯年紛紛帶著自己的孩子,拉在一旁滿含期盼的囑咐著。


    希望自己的兒女能夠被蝸神相中,成為解救整個蝸族的聖子,受全族的敬拜。


    蝸族族長是位年紀很大的老人,他早已須發斑白,雪羽般的眉毛簡直要遮蓋住那雙渾濁的雙眼,背上一個巨大的青色蝸牛殼格外顯眼。


    他的身子佝僂著,似乎已然承受不住它的重量。


    “年兒還未歸來,這開祠祭靈百年一次,他自知重要,不會因為貪玩不歸的。”


    老族長歎了口氣,滿是褶皺的與龜裂的手此刻正拄著一根油潤光滑的麒麟棍,看上去憂慮不已。


    “思安呐,我這心裏頭著實不安的很。”


    被稱為思安的青年一絲不苟的束著發,背後則是一枚瑩瑩的乳白色蝸牛殼。


    他溫順地低下了頭,輕輕攙扶起老族長,聲音柔緩。


    “族長莫要太過擔心,許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無法及時回來,昨夜那兩個外族人不是已經被鎮守者丟入了萬劍塚之中了嗎?您就放心吧。”


    老族長望著忙碌的眾人,輕哼一聲:“自稱是海君的,這幾萬年來倒是頭一個,我觀他氣度不凡,若真如他所說,那三界應當已經再起波瀾了......”


    思安微微一驚。


    “您的意思是說,昨夜那男子竟真有可能是海界海君?這怎麽能行?”


    “萬劍塚非我蝸族血脈,進入後全身靈力都會被封禁,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老族長神色淡淡,手中的麒麟棍無意識的在地麵上點了點,語氣不辨喜怒。


    “怕什麽,真若是海君,定然不會這麽簡單便丟了性命的,此番我蝸族祭靈,不管他是誰,敢來阻攔就少不得吃些苦頭。”


    思安苦笑一下,又忍不住回頭望了望宗祠院外,想著少主思年整夜未歸,擔憂地歎了口氣。


    正在這時,祖祠前頭有人大喊一聲:“族長,已經準備好了,祭靈可以開始了。”


    眾人頓時安靜了下來,氣氛肅穆莊嚴。


    老族長在思安的攙扶下,顫巍巍地拄著拐杖行至祠前跪下。


    眾人也隨之紛紛跪下,俯身埋頭,一片靜默。


    “蝸神在上,蝸族二十三代族長華維應百年之約,特請蝸神開啟族中試煉,於年輕一輩賜下神力,傳承聖子,護佑我族平安。”


    老族長雙手合十,顫巍巍叩首請示。


    與此同時,身後眾人紛紛叩首,齊聲高呼。


    “拜謝蝸神,請蝸神傳承聖子,護佑我族平安。”


    隨著族人虔誠的叩拜與祈願,祖祠石屋忽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靈力波動。


    所有人瞬間抬起頭,驚訝地望向祖祠的方向,隻見祖祠的石門忽然被劇烈的衝擊摧毀,四散飛射向周圍。


    首當其衝的便是老族長和一旁伏地的思安,隻見老族長立刻高喝一聲,拿起拐杖橫在身前。


    一道巨大又凝實的靈力屏障就出現在身前,盡數擋住了四散飛射的石塊碎屑。


    眾人紛紛驚呼,卻見祖祠中一道全黑的身影再次被丟了出來,那人身後的烏黑透亮的蝸牛殼瞧著甚是熟悉,這不是族中祖祠的鎮守者嗎?


    還未消化完這荒唐的一幕,緊接著,兩道身影再次頂著無數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走了出來。


    為首是一名瞧著有些瘦弱的女子,雖然周身狼狽,滿身血跡,此刻卻雙目明亮,興致勃勃地扭了扭手腕,意猶未盡道:“原來昨晚打暈我的家夥居然這樣不堪一擊?”


    身後跟著一位高大俊美的男子,此刻正一臉無奈,搖頭不讚成:“都說了讓你溫柔一點,你非得將人丟出來,多沒麵子。”


    正是阿飽和扶嶼二人。


    原來他們出來後,立刻再次遇上昨夜襲擊他們的鎮守者。


    鑒於扶嶼的靈力暫時用不了,這反倒給了阿飽大展身手的機會,終於暢快淋漓了一番。


    阿飽不屑地撇撇嘴,瞧著鎮守者飛出去的地方不滿極了。


    “誰叫他這麽弱,居然一招都頂不住。”


    說完他們一前一後走出祖祠大門,瞧見滿院子跪的密密麻麻,此刻正鴉雀無聲的蝸族人,阿飽一愣,轉頭看向扶嶼。


    “這怎麽回事?被我的神威嚇到了?”


    老族長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低頭看了一下早已昏迷過去的鎮守者的狀態,隨即怒罵。


    “大膽小賊,竟敢闖我祖祠,傷我族人,今日就將你們滅殺在此!”


    話音剛落,老族長身後的青色蝸牛殼忽然瑩瑩亮起,緊接著一股強大的靈力逐漸在上空凝聚起來。


    “等等!”阿飽連忙出聲阻止,偷瞄了一眼眼前的老頭,低聲對扶嶼嘀咕著:“這個打不過,做好逃的準備。”


    “我們是昨夜被你們那位鎮守者丟進萬劍塚內的人,老頭,有話好好說,先別動手啊。”


    阿飽一邊嚷嚷著,一邊悄悄拉住了扶嶼的衣袖,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


    老族長身後的思安率先鎮定了下來,他緊盯著他們,質疑道:“不可能,若無我蝸族血脈,是絕無可能從蝸神所留的秘境中逃脫出來的,你們定然在撒謊!”


    阿飽連忙笑了,擺了擺手解釋著:“別激動,別激動,我正是蝸族血脈,方才在空間裏還說我是什麽聖女呢。”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臉色大變,麵麵相覷。


    老族長爆喝一聲手中的麒麟仗直指阿飽:“一派胡言!我們蝸族人身後都有本命蝸殼,你卻如何沒有?還有,你們如何得知聖子一事,快速速道來!”


    扶嶼上前一步,微微一笑,拱手道:“老人家莫急,這位仙子確實是蝸族之人,聖女傳承一事,正是先前在萬劍塚中,通過了試煉得知。”


    見眼前男子說了個八九不離十,老族長與思安對視一眼,也有些不確定了。


    “若真是如此,還請二位拿出令人信服的證據來才是,否則破我祖祠,傷我族人一事,定然不會就此罷休!”


    而阿飽此時趁著扶嶼和老族長交談之際,早已偷偷將手伸向了扶嶼的腰間。


    腰間忽然傳來細微的觸感,緊接著扶嶼餘光一掃,便見一隻白嫩的小手正擦著自己的腹部一路滑了過來。


    他忍不住額角一跳,正欲捉住那隻不安分的小手,卻見她一臉驚慌的小聲附在身後念叨著。


    “糟了,我忘了那枚蝸牛殼入境時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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