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左商再見到衛之玉時,已經是上午。


    他給衛之玉發消息,對方都沒回,隻好親自去她在的寢室樓找她,正好碰上她同室友要一起去超市買東西。


    見到他,衛之玉有些詫異。


    同行的室友朝衛之玉擠眉弄眼,自覺先離開,將空間留給左商和衛之玉。


    衛之玉不好意思的幹咳兩聲,問:“怎麽突然想起來找我了?”


    “我給你發消息,你又不理我,那我不親自來找你,還能怎麽辦;”


    左商沒太注意她和室友間的小心思,直接道:“下午在實驗室開課題小組會議,你這次記得一定來。”


    衛之玉一愣,先問:“那個陸清走了?”


    “沒啊。”


    衛之玉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意外的問:“她怎麽還沒走?你和梁師兄也忍得了她?”


    “她為什麽要走?”


    被陸清用事實證明能力的左商理所當然的說,反應幾秒,他解釋道:“嗐,你不知道,她原來還挺厲害的,懂的也多,不像咱們之前想的那樣。”


    衛之玉微怔。


    左商接著說道:“而且她挺有誠意的。你是不知道,她昨天去時,還帶了她做好的實驗計劃書,我和師兄都看了,確實得說一句服。”


    頓了頓,他猶豫了下,道:“之玉,你昨天真該去的。”


    可能左商自己沒注意到,他提起陸清時,眼睛都在放光。


    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驚豔和讚賞。


    這令衛之玉臉色稍冷。


    左商猶未察覺道:“難怪魏教授會直接舉薦她,魏教授的眼光果然不是蓋的。”


    衛之玉抿唇,道:“你和梁師兄又怎麽能確定那就是她自己寫的計劃書?既然魏教授那麽看重她,萬一是魏教授寫的,隻是給她用了呢?”


    左商一愣,“怎麽可能?魏教授不是那種人,而且昨天陸清真的……”


    “好了。”


    他一口一個陸清聽的衛之玉心煩。


    衛之玉冷著臉道:“一個走後門進來的大一新生,你真覺得她能懂?今天都會議我也不去了。”


    “不是,你……”


    左商莫名其妙的看她,話還沒說完,衛之玉就繃著臉打斷:“如果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她,那到此為止,我不會去!”


    ……


    中午,陸清吃完飯便回了寢室。


    因著晚上要回帝景公寓,下午又還有會,陸清到時候怕來不及收拾,就想先在這時候都弄好。


    方箐箐和柳霜都不在,寢室裏隻有司景月。


    陸清推門進去時,正好聽到琴聲。


    一抬頭,就看見司景月在自己座位前拉小提琴,看上去心不在焉的。


    陸清聽了片刻,開口提醒:“你拉錯了三個音。”


    冷不防聽到她聲音,司景月動作微滯,停了下來。


    她回頭看陸清。


    陸清順手帶上門,隨口將司景月拉錯的三個音分別指出來,末了調侃的道:“小提琴界久負盛名的才女,不至於拉錯這麽幾個簡單的音吧;心事很重?”


    司景月有些意外,避過最後的問題,問:“你懂小提琴?”


    陸清唔了聲,“不太會,一點點吧。”


    司景月定定看她,眸底情緒翻湧。


    下一刻,她忽然起身,道:“介意拉一首給我聽嗎?我心情不太好,需要聽琴聲平複。但我現在會拉錯音,不適合。”


    陸清看她一眼,隨意的點頭:“行。”


    就走過去,腳勾著凳子拉過來坐下,接過司景月的小提琴來。


    “這把琴很不錯。”


    陸清試了試音,難得的誇讚道。


    司景月沉默片刻,道:“這是我母親親手給我做的小提琴,我用了很多年了。”


    陸清頓了頓,就問:“想聽什麽?”


    “隨便,你會什麽,就拉什麽。”司景月淡淡道。


    陸清想了想,開始拉小提琴。


    司景月不知在想什麽,還是有些心不在焉。


    但在聽到陸清的琴聲後,她忽然回神,徑直望著陸清,上半身微微坐直。


    沒一會兒,司景月眼底難掩詫異,認真的聽著陸清的琴聲。


    因聽的太專注,她連陸清是什麽時候結束的也沒注意到,還是被陸清叫了聲才發現。


    司景月盯著她,緩緩道:“這是巴赫《平均律鋼琴曲集》的第一首,《c大調前奏曲與賦格》。”


    陸清嘖了聲,“果然見多識廣。”


    司景月微眯黑眸:“你水平很高。”


    能得她這個評價的人,很少,更別提還是她的同齡人。


    陸清聳了聳肩,“或許吧。”


    她放下小提琴,準備收拾東西。


    胳膊卻被司景月給一把抓住。


    司景月認真的說:“你的琴聲自然靈巧,極富技巧,但很明顯,缺乏係統的學習。如果你找位名師教導,一定會更上一層樓的。”


    陸清挑眉:“我有老師了。”


    司景月便收回手,“那就好。”


    隨即又問:“你想進琴協嗎?在那裏,你會接觸到更多。”


    陸清身子微頓,“沒想過。”


    司景月擰眉,注視她片刻,忽的問:“周末有空嗎?”


    陸清看她,搖頭:“沒有。”


    “那好吧。”


    司景月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


    陸清周末確實沒空,因為她要去京都參加斯特恩小提琴大賽複賽。


    ……


    下午,陸清上完課便去了實驗室。


    這次她依舊沒看見衛之玉。


    左商和梁正川尷尬不已,努力找借口:“那什麽……之玉她手頭上也有個研究項目,在收尾階段,忙的分不開身。”


    陸清若有所思,淡淡道:“那開始吧。”


    梁正川和左商不放心的對視一眼,又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隻好先暫時忽略衛之玉,和陸清繼續討論課題的計劃書。


    隻是最終的敲定是需要組內所有人都同意,簽名後再上交教授審核,然後才能申請到實驗材料開始。


    會議結尾,梁正川趕緊道:“陸清師妹,你放心,明天,明天你衛師姐肯定來,這份計劃書可以確定啟用了。”


    陸清哦了聲,拎著包離開。


    梁正川不安的問左商:“她……這是介不介意?”


    “我哪兒知道?”左商一臉鬱悶。


    梁正川深吸一口氣,對衛之玉兩次都缺席有些生氣,道:“明天我親自去找之玉,她鬧脾氣也該鬧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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