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陸清斬釘截鐵的搖頭。


    穆祈麵露失望。


    越青衣哎呀一聲,道:“我們又不了解這些,陸清,你直接說後麵怎麽辦??”


    陸清無奈的看眼她,道:“別急,聽我說完。”


    她轉頭,視線落回到牆上,雙手同時摸上那圖案,從兩邊順著線路往裏滑動前進示範,道:“你們看,這些線路雖然看上去是淩亂又交疊的,但細細走下來,是完全不相通的,是並行、同時存在的兩條路。”


    “那我們先前怎麽能從下麵的井道,由另一邊爬到這一邊?”簡弗瑜問。


    “問得好。還記得我先前同你們說過,這地下墓道呈一個倒垂立的凹字嗎?同凹字呈現的一樣,之所以叫陰陽雙極局,就是因為整個龐大的墓道結構,是一陰一陽兩套不同的結構。即使底端相連,也隻是給人一種前路可行的錯覺,實際上,頂端是通向完全不同的結構。”


    陸清說完,看向門外,皺了皺眉。


    “而我們看到的兩個蛇人,一男一女,對應一陽一陰,分別在墓道結構的陰陽兩級上。他們其實是在守著進入內墓的入口。”


    “等等,守著?”


    越青衣愣了下,道:“幹嘛要守?你不是說這裏是什麽局,最終不通嗎?那他們守著有什麽用?”


    陸清屈指點點牆上圖案中間顯示的那兩個墓室,道:“的確是不通,但我沒說,這裏沒路。”


    看看周圍,陸清幹脆碾了蹍地上幹涸的血跡,就著粉末在圖案中間兩個圈的中間,畫上一條直線。


    “出路,就在這裏。”


    “哪兒呢?”越青衣湊上去看,“這人畫的時候,沒畫中間有路啊。”


    “沒路,難道就代表沒有暗室暗道嗎?”


    陸清好笑的說。


    她屈指敲了敲牆壁,“你要知道,古人的智慧是難以想象的。就拿這個陰陽雙極局來說,它的存在,就是為了迷惑闖入這裏的人,讓進來的要麽迷失在死路無數,如迷宮般龐大的墓道裏,同時也是為了掩蓋真正的入口。”


    “所以當初考察隊的人才要帶著那什麽簡專家,一邊探索,一邊畫地圖。”簡弗瑜恍然道。


    陸清頷首,鄭重的說:“如果不知道這裏是個陰陽雙極局,也沒有地圖,那麽是絕找不到正確的路線,隻會一遍遍的找路到失去耐心,絕望的被困死在這裏。”


    考察隊帶隊的沈教授一定是提前知道了這點,或者說有人把這個透露給了他,所以從一開始,沈教授就帶著簡專家探索。


    終於找到規律,也畫好地圖後,考察隊才開始了他們真正要做的事。


    “那這樣一來,考察隊最後是找到出路並進去了的。”簡弗瑜道。


    陸清應道:“沒錯。蘭雙日記本裏記載的它們,想來也就不是蛇人,而是他們在進入內墓範圍遭遇到的東西。”


    越青衣一聽這話,臉色就耷拉了下去,一點能離開的喜悅都沒了。


    裏麵還有比蛇人更難對付的東西,那他們還不如待在這裏呢。


    陸清看出她的想法,好笑道:“倒也不必悲觀,又不是沒有好消息。”


    “能有什麽好消息?”


    越青衣挎著個喪批臉問。


    “那個女蛇人,多半是不會過來,我們也不用麵對她了。”陸清說。


    越青衣一聽,臉色緩了緩,“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消息。”


    相比先前的遭遇,沒有雪上加霜,已經很不容易了。


    越青衣歎道;“算了,人要知足。能有個好消息,就是最大的進步了。”


    “思想覺悟很高啊你。”


    陸清拍拍她的肩膀以示肯定。


    越青衣笑都笑不出來:“我可謝謝你了。”


    簡弗瑜看著鐵籠子,皺眉道:“我有一點想不通。”


    “什麽?”


    兩人看向她。


    簡弗瑜指著鐵籠子道:“如果這地圖是籠子裏的男人畫的,那他就是很了解這裏,想必也不是個簡單人物,怎麽還會被囚禁起來放血呢?”


    “這……”


    陸清陷入沉思。


    這確實是個問題。


    越青衣撇撇嘴,道;“說不定就是他太不一般了,所以那些人才想方設法把他抓起來,逼著他給他們指路。”


    陸清嘴角一抽,道;“你總是能給我不一樣的思路。”


    越青衣道;“難道沒道理?”


    “不,挺有道理的。”


    陸清好笑的聳了聳肩,說完又突然發覺,穆祈一直很安靜,不由看向他。


    “你想什麽呢?怎麽一直不說話?”


    “啊?”


    穆祈似乎是在出神,冷不防被陸清叫,嚇了一跳,忙道:“沒什麽,就是覺得,這裏的結構挺神奇的。”


    越青衣打量他,“神奇是神奇,可你要是抱了什麽別的心思,也可以體會體會神奇的結果。”


    穆祈幹笑道:“越姐,您又在開玩笑了。”


    簡弗瑜不可置否道:“好了,既然我們現在已經有離開的思路了,那就好好休息一個小時,養精蓄銳,吃飽喝足後立即出發,爭取早點離開。”


    穆祈道:“不趕緊走了?”


    陸清從包裏翻找紙筆,隨口道;“不走。我需要時間畫下這副圖,要離開得需要它。”


    “哦哦,好,那我先找個地方把秦九放下來。”


    穆祈乖乖的背著秦九往門口去。


    陸清三人對視一眼,齊齊嘖了聲。


    陸清實在沒找到紙筆,就問越青衣要過蘭雙的日記本,撕下了一頁,然後用匕首刀尖沾著地上幹涸成粉的血跡,一點點描摹牆上的圖。


    畫著畫著,陸清忍不住想,被關在籠子裏的那個年輕男人,先前一定是個很厲害到精通風水堪輿的人。


    實際上,有那樣一雙銳利淡然的眸子,也不太可能是常人。


    就是不知道,他是怎麽被抓住的。


    畫完後,陸清把日記本放進自己包裏,叫差不多休息好了的幾人。


    “該走了。”


    “走!”


    越青衣恢複精神,立即起身。


    “現在想進去了?”陸清隨口問。


    越青衣攤開手,“不想又能怎麽辦?反正早麵對晚麵對,都是要麵對的,那我選擇放平心態。”


    陸清和簡弗瑜笑了笑,一行人離開了這間墓室。


    然而,他們走後,寂靜墓室的黑暗深處,突然響起哢嚓一聲脆響,像是玻璃罐子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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