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應寒打量陸清,看出她的疑慮,一針見血的問:“你是不是認識他?”


    陸清遲疑了下,搖頭,“不認識。”


    欒應寒緩緩開口道:“我和簡弗瑜回了拉達爾村,在那些村民家中看到幾塊應該是下麵的殘缺石碑塊。如果不是你們,也不是我帶出來的,那麽……你懷疑是他?”


    陸清想說,所有可能的人裏,隻可能是和欒應寒合作的那個人了。


    這其實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一直以來,她和簡弗瑜、越青衣從日光樓查到拉達爾村,再到下地墓知道了那麽多的秘密,她們以為這已經是不可思議的進展,已經是她們目前所能得到的極限。


    然而,這個過程裏,卻有人悄無聲息的做好了一切。


    甚至那幾塊石塊,也可能隻是那個人放在那裏,引她們下地墓的勾子。


    陸清不得不承認,當時那種情況下,如果不是那幾塊殘缺的石碑在,她未必會那麽快的想到地墓,還能下決心從那個坑裏下去。


    這讓陸清很忌憚。


    但轉念一想,那個人有點像她的師父,陸清便遲疑起來。


    如果是她的師父,或許他做這一切,是別有目的,也是……為了告訴她什麽,讓她明白他的某個意思?


    那她不能讓欒應寒知道太多。


    陸清麵無表情道:“我不知道。”


    說罷,陸清抬腳就要繞過欒應寒走。


    欒應寒卻抬手攔住她,目光落在陸清身上,似笑非笑的道:“這一大早,陸小姐莫名其妙問了我這麽多,我也配合的回答了,難道陸小姐就沒有什麽可能會讓我愉悅的決定?”


    陸清知道他說的是“無憂”的香方。


    正如於重和而言,知道欒應寒身邊有過那麽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話,陸清的確會顧忌,並且為求謹慎,不會答應欒應寒合作的。


    可現下,陸清懷疑欒應寒身邊等人可能是她師父。


    她就會想,若真是她師父,那個人定會猜到瞞不住她的,她在知道所有事情一定會懷疑到那個人身上;若真是她師父,那麽和欒應寒合作,是否就是她師父留下蹤跡要給她的意思?


    陸清想了想,最後道:“你把香方給我。”


    欒應寒目光一深,晦暗的看著陸清,沒說話。


    陸清重複了一遍。


    欒應寒扯了扯嘴角,道:“陸小姐,我不會因為你是傅庭的夫人,就對你諸多忍讓。”


    言下之意,不要再挑戰他能給出的耐心。


    陸清淡淡道:“你懂沉香嗎?”


    欒應寒沒作聲。


    陸清又問:“就算給你,你能看出、認出其中的門道嗎?”


    欒應寒:“……”


    陸清說:“我能。”


    欒應寒噎了下,好笑的說:“但陸小姐你要明白,一個決策者,不需要什麽都會。不然,我養著下麵那些人做什麽?”


    他不會,他不懂。


    這不代表他沒有可以用的人才。


    陸清意味不明的嗤了聲。


    就在這時,後方冷不防響起一道聲音。


    “可你不會找到比陸清還要合適的人了。”


    陸清和欒應寒一頓,循聲看過去,就見簡弗瑜和越青衣在那裏,不知什麽時候來的。


    欒應寒微微皺眉,立即後退一步離陸清遠了些,定定看著簡弗瑜。


    “什麽意思?”


    “對啊,什麽意思?”越青衣也疑惑的看著簡弗瑜,“你說聰明嗎?那確實,別人不一定,陸清應該能絕對看出來香方上藏著的秘密。”


    簡弗瑜搖頭,看了眼陸清。


    見陸清沒什麽反應,她就道:“因為目前世界範圍內,最擅長製香的,非陸清莫屬。”


    頓了頓,她又補了句:“也隻有她一個人,是紫字級調香師。”


    欒應寒猝然轉頭看向陸清。


    越青衣愣了下,笑了,擺手道:“簡姐,別鬧,這玩笑可開大了。道無名後,紫字級調香師就隻有那個叫神翼的人了。”


    簡弗瑜眼神微妙的看著越青衣。


    陸清抱臂也看著越青衣,道:“我就是神翼。”


    越青衣:“……??”


    她反應慢了半拍:“我好像聽出幻覺來了?”


    陸清嘖了聲,“我說,我就是。”


    這可真是尷尬了。


    她和越青衣結仇的起點,便是她作為黑客l,完成了越青衣沒有完成的任務,才聲名大噪。


    結果現在她就是調香師本人,越青衣吃的虧有點大呦。


    空氣突然就寂靜起來。


    越青衣愣住了,呆呆的看著陸清,有那麽一段時間,她整個人都有點呆滯。


    “陸清,你沒開玩笑?”


    “把香方給我,不就知道了?紫字級的香方,我難道會很容易作假嗎?”


    “那倒不可能……”


    話落,越青衣猛然瞪大了雙眼。


    她瞪了幾秒陸清,罵了句粗口,一個箭步衝到陸清麵前。


    “我靠!敢情你當時演我呢?”


    “我說你怎麽那麽快完成那個任務,合著你拿兩份工資,吃兩家飯唄?!”


    陸清無辜的聳了聳肩,“不行嗎?”


    越青衣:“……”


    行!


    可太行了!


    越青衣咬牙切齒:“你晚上睡覺,最好兩隻眼睛輪流放哨!”


    陸清嘖了聲。


    後麵的簡弗瑜懵逼的問:“你倆說什麽呢?”


    “沒什麽,就是。說她瞞著不太厚道。”越青衣憋屈的說。


    那黑曆史,可不能再讓人知道,不然她會被笑一整年的。


    陸清就問欒應寒:“如何?”


    是把香方給她,還是給其他人?


    欒應寒冷靜的看著陸清,道:“陸小姐真是好算記。”


    恐怕沒有哪個傻瓜,會放著這麽一位跟道無名一樣的紫字級調香師在眼前,而頭去找其他人。


    陸清氣定神閑:“過獎。”


    欒應寒深吸一口氣,道:“但是,我要在場。”


    陸清說:“可以,消息共享。”


    欒應寒頷首,低歎道:“這裏不適合,等離開這個小鎮,我再給你。”


    陸清唔了聲,沒說什麽。


    簡弗瑜見此,打圓場道:“好了好了,說定了就好,時間也不早了,大家去吃早飯吧,別再餓著了。”


    陸清點點頭。


    之後,她還得想想,怎麽應付於重和那邊。


    她得從於重和那裏,套到更多對她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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