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幾人一進棚子,顧老二就湊了上來。


    “娘,這幾人我感覺不是什麽好東西。”


    李薇點頭:“多留個心眼,天一亮,我們就走。”


    顧老二、顧老三、顧老四連連點頭。


    “老三,上半夜你陪著你大哥守,老二,老四下半夜你們兩,都警覺一點。”


    平日裏都是一人守夜,今晚,李薇讓兩人一班輪守。


    即使這樣,李薇依舊整夜沒有合眼,外麵那四人總讓李薇有種被盯上的感覺,隻希望天快亮,早點收拾東西趕路。


    不過寅時,林大紅早早起來熬好粥,一人喝一碗熱騰騰的粥,收拾東西就準備離開。


    金大虎又湊了上來。


    “娘子,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銅川。”


    “這麽巧,我家就是銅川的,正好同行。”


    李薇看一眼金大虎,再看看後麵三個男人。


    “你們四人都是銅川縣城的?”


    “不,我跟黑子在銅川縣城住,我另外兩個兄弟回村,就在山那邊。”金大虎指了一個相反的方向。


    說實在的,金大虎要說四人去銅川城,李薇都打算就直接往回走了。


    “相請不如偶遇,既然都是去同一個地方,不如同行。”


    “我們一家人,小的小,老的老,弱的弱,走得慢,恐怕會耽誤事,你們還是先走吧。”


    “不急,反正我們也沒什麽急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路也不是自家的,李薇沒辦法,隻得一起同行。


    另外兩個回村的,也很快就告辭,向相反的方向離開。


    “娘子,你們這是從哪裏過來的,看你們這拖家帶口的,是去銅川投靠親戚還是打算在銅川安家?”


    李薇:“我們也是銅川的,這是回老家去搬東西。”


    “原來如此,銅川這個地方好,集安這次遭災,咱們銅川可是一點事也沒有。”


    “恩。不知金先生住在縣城哪裏?”


    “槐樹巷,以後娘子有什麽事可以找我。”


    李薇通過係統看了一下銅川縣城地圖,還真有槐樹巷。


    不過李薇對金大虎始終有防備,就是直覺此人不老實。


    可偏偏現在又無法擺脫他。


    越往山上走越幽靜,李薇心中越不得勁,總覺得不安,偶爾傳來幾聲烏鴉叫,那更是瘮人了。


    突然,一群大鳥直直俯衝向對麵一個小山坡,像是在搶奪什麽食物。


    “這些是禿鷲,坡上肯定是有死人。”


    李薇知道禿鷲,專門吃人屍體的一種鳥,在現代,李薇曾經去色達看過一次天葬,在經過一係列的儀式之後,把屍體投喂給禿鷲。


    當時,李薇因為好奇還想要靠近看,但有圍牆攔著,隻能看了個大概,還覺得很失望。


    但此刻,對麵山坡上,禿鷲撕扯著屍體,頓時覺得惡心想吐。


    顧老大、顧老五幾個也看見了被禿鷲拉扯著的屍體,蹲在一旁便吐了起來。


    “這山裏,人是最沒用的。”


    “死在這裏了,還想要體麵?死了,就是別人的獵物了。”


    不知道這金大虎是有感而發,還是怎樣,總之,他麵對禿鷲吃屍體這事很自然,對老顧家人的反應則是有些輕視。


    李薇沒有說話,繃著一張臉,繼續往前走。


    她討厭直麵自然規律,仿佛在嘲笑人類所謂的情感,所謂的憐憫,甚至於所謂的文明都是笑話,是自我逃避的借口,是一幫人為了一定的目的製造出來的愚民謊言而已,信了的都是傻子,因為,自然界的生存規則,從來沒有改變過。


    可即使如此,李薇還是願意相信文明與情感的價值。


    可這些東西,卻在這樣一個生存都無法保證的時代,愈發的無力。


    “娘,娘,前麵路太窄了,牛車過不了。”


    突然,傳來顧老大的聲音。


    李薇也從沉思中回過神,上前一看,原本寬闊的路垮塌了,一邊是崖壁,一邊是懸崖。


    不止牛車過不了,隻怕人過也要萬分小心。


    要是再一塌,摔下去肯定屍骨無存。


    “不用愁,我認識一條小路,可以繞過去。”


    李薇看著金大虎。


    “你對這山很熟悉?”


    “我跟兄弟們經常在這山裏打獵,對這裏還算比較熟悉。”


    “這座山名字叫雁蕩山,雖然山不算高,但是非常險峻,平日裏除了我們這些獵戶之外,很少有人來。”


    “從石馬鎮過來,要去銅川,這是唯一的路,怎麽會少有人走?”


    “娘子有所不知,這山裏有土匪,老百姓是情願繞遠路也不冒這個險。”


    李薇一驚,這山裏竟然有土匪,


    “放心,你對我有恩,我知道走那條路不會遇到土匪,我一定把你們安全帶到銅川縣。”


    見金大虎一臉真誠,李薇不僅有些慚愧,自己一直防著他,還以為不是個好的。


    可沒想到人家是一片好意。


    “那就多謝了。”


    眾人開始繞道,金大虎帶的路確實好走不少,有了人工導航,李薇也不再跟著係統提示走了。


    但李薇多留了個心眼,既然這雁蕩山有土匪,打開係統,感應方圓十裏之內的人群,如果突然出現一大群人,那就要有警惕心。


    這顧老二自從得知金大虎熟路之後,便很自來熟的跟人聊了起來。


    “金大哥,你們昨晚上怎麽遇到狼群了?”


    說到這,金大虎歎一口氣。


    “也是運氣不好,下了這麽久的雪,本來想獵點東西增家一點進項。”


    “誰知道進山,什麽東西沒打著,先遇到了狼。”


    “你們都是晚上上山打獵嗎?”顧老二突發一問。


    金大虎臉色一變,忙說道:“哪能晚上來,我們白天就來了,這不沒收獲,打算在山上守幾天。”


    顧老二點點頭,暗想,這獵戶的日子也不好過。


    金大虎看了看牛車上的背簍。


    “我聽說石馬鎮遭災了,看你們一家人這麽悠閑,應該沒事。”


    “哎,金大哥,你不知道,這次石馬鎮可遭大難了,還好我們一家人逃出來了,不然啊,還不知道現在怎樣。”


    “你不知道,這一路上好多人就凍死了。”


    “想想真是太慘了。”


    顧老二吧唧吧唧,把這一路上的經曆都說了,連自己家糧食被盜都說了,隻不過隱瞞了盜賊是自己舅子的事情,完全忘記了李薇說的,她們是銅川人。


    “被搶了的糧食,還能夠再追回來,你們運氣可真好。”


    “可不是,可能是老天爺開眼吧。”


    顧老二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但金大虎眼神卻閃了閃,看了一眼李薇和眾人,他怎麽覺得這一家人不像普通的農戶。


    就在此時,係統突然報告,十裏之外的山上有三十二個人向李薇這邊走來。


    李薇心裏一個咯噔,山上下來三十幾個人,不會是土匪吧?


    再看這四周光禿禿的,除了山石就是白雪,要是土匪在這裏把她們一家人攔住,必死無疑。


    “娘,金大哥說前麵有個埡口很平整,建議中午就在哪裏休息一下。”


    李薇正愁眉不展,顧老二跑過來說道。


    看著金大虎和他那兄弟,李薇眉頭一皺,不好的感覺再次襲來。


    “娘子,我看大家也累了,要不休息一下再繼續趕路,按照這個速度,天黑之前,一定能趕到銅川縣。”


    “這山裏有土匪,咱們還是別歇了,繼續趕路,到銅川再歇息。”


    “娘子放心,土匪一般在北麵活動,不走這個方向,我經常從這裏進山,我熟。”


    金大虎說得很堅定,李薇卻更加不信。


    係統說有三十二個人向她們走來,那就一定有三十二個人,係統不會騙人。


    “是啊娘,有金大哥你就安心吧,鐵蛋娘已經累了,還有大丫,大家都需要休息。”


    顧老二真累了,深怕李薇不同意休息,在一旁馬上建議。


    李薇看一眼顧老二,暗罵一句豬隊友。


    “我說繼續走就繼續走,要歇息,到了銅川讓你們歇個夠。”


    見李薇發火,顧老二哪裏還敢多說,隻得氣鼓鼓的繼續走。


    一行人繼續往前,係統實時報告,三十二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李薇終於確定,她們兩撥人馬是相向而行。


    “還有其他路去銅川嗎?”


    “報告主人,你們現在的路線不是銅川方向,需要為你重新調整路線嗎?”


    ......


    “我們現在的路是去哪裏?”


    “主人現在行走路線是山頂方向。”


    “銅川應該從半山腰向東轉...”


    ......大意了。


    李薇快被自己的愚蠢和輕信感動的哭了。


    這金大虎帶的路,隻怕就是土匪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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