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道重重的歎息著,那白起完了。


    而楊焉似乎也有些覺得過了,自己和這師弟也不是什麽深仇大恨,隻不過是自己丟了麵子而已...


    如果白起跑回去肯定能傳信,但自己剛剛這麽一嗓子,卻是徹底斷絕了他逃離的可能,他臉色不禁僵了僵,這算是作繭自縛麽?


    再一轉頭,看到李典,那位擊敗了他的敵人如今看著他,眸中也是露出不屑。


    李典見他看過來,便是冷哼一聲:“小人所為,我所不齒!!劍仙前輩威震道宗,威震江湖,我很是久仰,沒想到卻有你這樣的徒弟,可惜,可歎。”


    楊焉是有點後悔了。


    眾人正想著的時候,兩名犬戎巨人已經追了上去。


    左側那巨人一看孟婆,隻是忍不住愣了愣,美...真的美,即便麵容僵硬了幾分,但不掩身材,膚色還有氣質,他伸手就往孟婆抓去。


    另一個巨人則是吼叫著,狼牙棒直接往夏極砸去,先打殘廢再說。


    孟婆撐著傘,顯出恰到好處的驚惶。


    她往後退了半步,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這可是夫君的舞台。


    而夏極進了一步,他手掌那一把普普通通的劍微微揚起,似乎是為了架在肩上,而順帶撥動了從天砸落的狼牙棒。


    右側犬戎巨人隻覺一股恐怖的力量衝擊而來,這力量帶著自己的狼牙棒往回揮去,無法控製。


    嘭!!


    這狼牙棒直接揮擊在了他同伴的臉上,刹那之間,那巨人的臉就被這一棒子給砸扁了,如同刺蝟,血流如注...


    這力量還沒窮盡,竟然往回繼續而去。


    這犬戎巨人呆住了,死死揪著沒鬆手,下一刻便是狼牙棒先著地,他跟著撲倒在狼牙棒上。


    “啊啊啊!!”


    一聲慘嚎。


    那犬戎巨人也死了。


    少年劍未出鞘,就是這麽一個簡簡單單、甚至連攻擊或是防禦都談不上的動作,兩個犬戎巨人就如著了魔一般...死了,死於自己的兵器之下。


    遠處眾人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這一幕簡直魔幻,因為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春雨裏。


    孟婆撐著傘,站在峽穀入口,看著她的男人青衫遠去。


    他走的不快,就像是個普通人走入雨中。


    沒有破體罡氣,所以雨水濕了他的頭發,衣衫。


    孟婆急忙奔跑了過去,將油紙傘遞向劍客。


    夏極卻是推了推...


    然後兩人便是肩並肩一起走了。


    遠處眾人:...


    草。


    要不要啊。


    這時候還撒狗糧。


    “那女人會拖後腿的!”


    “是啊,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這位白起道友似乎不簡單啊。隻不過帶著這女人...”


    李典很確定地接過話來:“白起,他很就不簡單。”


    “師侄,怎麽回事?”


    李典急忙輕聲地把七日前比武的事說了一遍,隔三百米,一劍敗他。


    那老道士越聽眼睛越亮,有戲啊,於是他急忙喊道:“白起,別管這裏,快跑,回去告訴劍仙這裏發生的一切!”


    人屠有些摸不準,他揮揮手,又是六個犬戎巨人衝了出去。


    然後他一拍座椅,扭了扭軀體起了身,抓起削骨刀,在符秋月脖子輕輕開了個恰到好處的口子,湊過去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道姑死死閉上眼,她被點了穴道,無法動彈也無法說話,隻能無奈地承受這羞辱,忍受著這矮壯的異域仇人在自己脖子上咬著,吸著血。


    隨著血液的湧入,人屠麵色紅潤了許多,全身散發出一股可怕的氣勢,然後他大踏步走入雨中,緊跟在那六個犬戎巨人身後。


    雨水未到他體表,便是被震開了。


    他目光裏。


    劍客與少女停下了。


    少女撐著傘,微笑著而充滿甜蜜的看著自己的男人。


    夏極往前一步,迎上六名犬戎巨人。


    七道身影瞬間交錯。


    瘦削的劍客被淹沒了。


    幾乎是兩三個呼吸的時間,五名犬戎巨人又是互相擊中了對方,而慘死當場,另一名巨人比較聰明,居然半道轉了彎,繞後向著那孟婆而去。


    少女依然撐著傘,充滿信心地看著那道可以讓自己永遠放心的背影,有他在...她什麽都不用做。


    沉重的狼牙棒撕裂雨水,呼嘯著向少女轟落,竟是半點都不留情,那犬戎巨人高高躍起,表情裏還殘留著恐懼和猙獰,以及報複性的快樂。


    嗖!!


    夏極右手一揚,一道灰影激射而出,直接穿過了那犬戎巨人的太陽穴,又從另一頭貫出,帶著他整個人在半空轉個彎,重重距離少女還有些距離的地方,帶起泥水四射。


    那是劍鞘。


    他隻是一甩劍鞘。


    就殺了一人。


    他甩劍鞘並不是因為他需要出劍,而是因為他心愛的女人受了威脅,而他麵前還有著人屠。


    出了鞘的劍再無束縛。


    夏極大踏步往前走出,人屠神色冷了冷,顯然從那一次甩劍裏瞧出了點什麽,但他還是很自負,這少年的身份他在眾人的談話中已經知曉了。


    不過是個後生晚輩,他連符秋月與酒劍仙這等的高手,都能對峙不敗,何況這少年?


    就算再多奇遇,又如何?


    他速度越來越快。


    夏極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兩人從三千米外走來,速度比奔跑還快,又在三千米的中點即將相遇。


    人屠獰笑著,在距離還有十餘米時,他猛地矮身,一踏大地,真氣澎湃而出,帶著他就如一顆巨大的導彈飛射而出。


    削骨刀上力量含而不發。


    犬戎老祖曾經掠奪了眾多異域門派,其中有血煞宮,血刀門,而天宿融兩家所長,將這功夫賜給了人屠,人屠苦練這兩法,甚至還去西夷的魔地融合了“血魔”,成為了真正的不死人屠,而在殺劫之中,順應天命,他的力量和實力又再上層樓,吸血恢複,吞強者血則愈強,所以符秋月與酒劍仙才不是他對手。


    但他是人屠,不是腦殘,所以他先吞了符秋月的血,實力再提高了幾分,然後先聲奪人,看似要一擊必殺,其實更多還是試探。


    夏極抬劍。


    抱著循序漸進的態度,一招白雲劍法中的百轉千柔使了出去。


    刀劍相迎。


    人屠隻覺得自己這一刀砍進了棉花裏,正愣神的時候,對方的劍竟然順著自己的削骨刀爬了上來,直接刺向自己的眉心。


    他雙眼瞪成了鬥雞,急忙一個鐵板橋,然後順勢猛地踏地,雄渾真氣從足底射出,帶著他如同火箭般往後倒射數十米。


    半空之中他左手一拍背後精巧金屬箱。


    飛陀閃落!!猶如一條橫貫長空的巨蟒,蟒口咬向那雨裏的劍客。


    少年百轉千柔的劍勢還未窮盡,又是一抬,這一抬,好似仙人抬起了手指,擋在了蟒口。


    預料的沉重抨擊的巨響沒有出現...


    飛陀如石沉大海,好像紙片兒做的,乖巧地落在夏極麵前。


    少年猛地往前一踩,腳踏飛陀,那飛陀就紋絲不動了,焊死在了地麵,飛空而起的人屠被拽住了,從空一個水平鍾擺,向地麵砸落。


    嘭!!!


    他繞了個弧度,直接砸在泥水潭裏,泥水滿身,灰頭土臉。


    人屠翻身而起,運力要拉回飛陀,但夏極踩著,那飛陀就是紋絲不動。


    他慢慢運力,力氣越來越大,恐怖的真氣量完全灌輸進去了...還是拉不動,隻有飛陀的鐵鏈繃得筆直。


    夏極平靜看著他。


    嘭!


    刺耳聲裏,鐵鏈竟因兩人大力扯斷了,人屠往後一個踉蹌,倒翻了兩個跟頭,活像個丟人的小醜。


    “嗬...”


    夏極這軀體雖然不能說話,但卻是能發出一聲輕輕的笑聲。


    這笑聲...


    就是在昭告四野:


    你太弱了。


    眾道士,還有被吊著的符秋月,酒劍仙都看到了這一幕。


    大腦空白...


    不是。


    這江湖上扮豬吃虎的人很多,誰都知道藏幾張底牌,忍幾句流言蜚語,但這少年出身清清白白,是劍仙的弟子,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他名字叫白起,他名號叫小劍帝,這還是江湖中人看在劍仙的麵子上給的,他名列雛龍榜一百零六,遠遠比不上酒劍仙和符秋月的風雲榜上有排名。


    但如今,這一幕,徹底逆轉了眾人的觀念。


    怎麽可能?


    不可能!


    誰敢相信?


    沒人相信自己的眼睛。


    幾疑是在做夢。


    夢裏才有這般的情形。


    “掐我一下。”被圍著的一個老道士忍不住道。


    於是有人掐了他一下,他醒了,目光裏,春雨中,青衫劍客立在少女之前,那把劍斜斜指著地麵,雨水從劍刃上滾落,往下垂成一串珠簾,而人屠斷了飛陀,撐著刀半跪在遠處,全身泥水。


    “啊啊啊!!!”


    人屠怒吼一聲,他已經沒想法了,沒試探了,血液從毛孔裏鑽出,覆蓋成一副紅甲,他再次飛射而出,化作一團紅流星,而那把削骨刀由雙手握著。


    刹那便是到了夏極身邊,刀身狂起,真氣,血氣,魔氣,融合在這一刀之中,帶起了翻湧三丈的一卷紅浪!!


    遠處的人看的清清楚楚,傳來一聲驚呼。


    “卑鄙!”


    “真是卑鄙!”


    因為...


    一道黑電忽然出現,目標竟然是那安安靜靜撐著油紙傘的少女。


    這黑電就是剛剛刺傷了符秋月和酒劍仙的間無影。


    他一直藏在陰影裏。


    現在,在這最關鍵的時刻出手了。


    毫不遮掩的出手,任何人都能感知到他這一劍就是指著那少女而去的。


    你救?


    還是不救?


    無論救不救,你會不會分心?


    高手相爭,分心了...就是死!


    春雨斜落。


    孟婆撐著傘,微笑在她唇上,這個世界,她的眼裏隻有那少年一人...


    有他在,就算刀已經到了脖子上,她也不害怕。


    他該怎麽辦?


    去擊敗人屠,任由自己的妻子被殺?


    轉身去救妻子,然後兩人一同陷入險境?


    無論怎麽選,這都是一條死胡同。


    符秋月和酒劍仙都被間無影所傷,此時看到此人,都是露出憤恨之色,卻又充滿鄙夷,偷襲算什麽本事?更多的是擔心...那位年輕人會怎麽選?


    夏極握了握劍柄,輕吐一口氣。


    “天外劍道——天外飛仙。”


    十二層六星秘式。


    一個旋身,他的劍已經不見了,人也不見了,春雨裏仿佛一道仙人的虛影,雙袖翩翩,騰雲駕霧,一劍西來。


    氣勢鎖定之下,那一道黑電直接被震懾住了,呆呆地茫然地側過頭,甚至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麽,忘了自己手上還抓著劍。


    這就是天外之仙的可怕之處,觀仙人之劍,才知凡人之劍的渺小。


    這一刹那,間無影隻覺得自己好像個仰望著星空的孩子。


    他是孩子。


    而那少年是星空。


    嗖!!


    就在這時,一道暴戾的箭矢從天射落,直向孟婆方向而去,而人屠的刀浪也在下一念緊隨而來。


    兩道攻擊,使得夏極無法把這一劍用全,所以他來到了孟婆身邊,左手一勾,帶著她翩然飛開。


    轟!


    箭矢落下,沒入地麵足足數丈,高崖上,一個金甲人影手握長弓,冷眼俯瞰。


    嘭!!


    血浪在地麵斬出了一條二十餘米長的深溝。


    間無影逃過一劫,卻還是心有餘悸地喘著氣,瞪大眼看著地麵,口中喃喃著“那一劍,那一劍,那一劍...”


    他猛然抬頭,目光裏,那劍客已經帶著少女飛遠了,撐著的傘好似蒲公英...


    嗖!


    一道血影飛射而出。


    人屠攻上。


    夏極鬆開孟婆,出劍迎擊。


    一個交鋒,十多念,十多念裏,刀光劍影。


    間無影很猶豫,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比逍遙仙更有天賦的人,即便偷襲,隻要一劍一個就沒事,但現在如果上去二打一,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到底去不去?


    才想著的功夫。


    遠處的對決已經結束了。


    夏極的劍釘入了人屠的眉心,直接貫穿。


    人屠慘嚎著,掙紮了幾下,然後就不動了,死絕了...


    間無影看的一陣心寒。


    血魔的生存力極強,換句話說,你無論刺人屠哪兒,哪怕是心髒,他都不會有事,但眉心...就是唯一的致命點。


    一劍,就了結了人屠?


    間無影產生了強烈的不真實感。


    夏極抬起了手,劍又指向了他,左手招了招,示意過來。


    間無影實在忍不住,放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夏極無法說話,左手又招了招。


    間無影不敢上。


    他忽然覺得自己說那句“我若是早來大周十年,如今哪有逍遙仙”這種話,簡直像個傻逼...


    別說逍遙仙了,就是麵前這個少年,看了他那一劍,豈敢再主動出手。


    夏極招手。


    間無影開始後退。


    夏極又往前進了一步。


    間無影飛速後退,直接閃入陰影裏。


    孟婆跑了上去,為少年繼續遮雨,夏極贏了,她就特別開心。


    嘭!!!


    “夠了!”


    千餘米的高崖上,那金甲人影竟然直接縱越而下,嘭,地麵震蕩,他扭了扭脖子,抓著一方不知名骨頭製作的長弓。


    他一出現,遠處本是已經喪了膽氣的犬戎巨人又全有了底氣。


    金甲男人才出現,間無影又閃出,站在男人身後,恭敬喊了聲“大師兄”。


    孟婆輕聲傳音:“這是犬戎老祖天宿的大弟子第三尊。”


    夏極看著這男人,視線裏顯出信息:【第三尊,五階殺劫傳奇】。


    犬戎們這幾年成長很快,換句話說,即便在自己還在人間的那個年代,這第三尊也是超凡。


    金甲男子看定夏極問:“閣下怎麽稱呼?”


    夏極:...


    金甲男子皺皺眉:“我乃天宿門中大弟子,第三尊,閣下可是看不起我,連名號也不通報?”


    夏極:...


    孟婆開口:“夫君口舌有障礙,便是我來替他說罷,我夫君名叫白起,外號小劍帝,在大周雛龍排行榜上一百零六名。”


    金甲男子聽到“口舌有障礙”五個字,是震驚了一下,然後眸子裏露出尊敬之色。


    一個身有殘疾之人,還能在如此年輕的時候,練成如此神功,怎麽可能不讓人敬佩?


    至於什麽大周雛龍榜,他也知道什麽東西,於是哈哈笑道:“你們大周的排行榜真是欺世盜名,名列前排的人也是不堪一擊,排在最後的卻是如此強大...


    今日之事,不如就此作罷,我犬戎巨人還有百十人,我和師弟對你,你未必是對手,若是真繼續交手,兩敗俱傷,不如止損罷戰,可好?”


    夏極側頭看看被包圍的那群可憐兮兮的道士,如果他堅持要打,那群道士估計就沒了...


    再掃掃遠處被吊著的符秋月和酒劍仙,估計也要沒了。


    何況,他要的隻是成名,隻是“運送容器的資格”,現在這情形恰到好處。


    孟婆卻繼續道:“我夫君殺了你師弟,到時候你們犬戎沒日沒夜來追殺我夫君,怎麽辦?”


    第三尊笑道:“你這小女娃倒有見地。”


    孟婆:......


    “隻不過,人屠他技不如人,死了就是死了,這仇,自然有人會遞上生死貼,再尋地方決鬥。”


    孟婆:“是你嗎?”


    第三尊:“換成我,我也無法在幾息時間裏殺死師弟,所以不是我。話不多說,如何?”


    他轉頭正色看向少年,眸中再無任何的輕視。


    夏極點了點頭,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如此正好。


    第三尊點點頭,正色道:“白起,我記住你了,你是個人物,我們還會再見的。”


    說罷,他轉身,連人屠屍體都不管,然後一群犬戎巨人還有藏在暗處的一些犬戎高手,便是刷刷刷地跟著那金甲男子一起撤退了。


    遠處山巔閣樓。


    金靈芝正拿著超遠程望遠鏡看著這一幕。


    看完之後,她陷入了沉默。


    似乎...被打臉了。


    不!


    不止是她被打臉了。


    去世的叔叔也是瞎了眼,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排在雛龍榜一百零六?


    至少第三吧?


    第一,是唐門那位天才姑娘,唐紅魚。


    第二,依然是唐門那位未來的中心之主,唐玨。


    這兩位可都不好動。


    “那就第三吧。”


    她側頭瞥了一眼鎧甲控的小跟班,吩咐道:“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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