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主播:諸位看戲的,要不要發揮你們的聰明才智為貼心可愛的阿毛取一個名字呢。


    笙歌知道,直播間的觀眾每一個是泛泛之輩。


    走路太浪會閃腰:名字隻是代號,何須糾結,主播看戲。


    我有辣條跟我走:原來仙子姐姐是被土匪頭子的爹爹強迫上山的,怪不得這麽別扭呢。


    浪九九:世代禦醫,沒想到最後竟落到了土匪窩。


    笙歌對於仙子姐姐都猜測已經八九不離十,所以對看戲的欲望並不是很強。


    她可以看出來顧懷遠還是在乎仙子姐姐,而仙子姐姐也並不是全然無視顧懷遠這個兒子。


    隻能說,仙子姐姐自小接受的教育讓她無法容忍土匪寨子的存在。


    顧懷遠有意引導土匪寨子一點點改變,這就是母子關係和緩的關鍵。


    主播:別隻看熱鬧啊,動動腦子。


    笙歌對於直播間這幫看起熱鬧就不要命的家夥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不過她還真是好奇顧懷遠和仙子姐姐有沒有和好。


    對她有恩,她自是希望對方安好的。


    安……


    對,就叫阿毛賀安吧。


    安字代表著最簡單最純粹的祈禱和祝福,安康喜樂,萬事隨心。


    就這樣,阿毛的名字敲定下來了。


    走路太浪會閃腰:仙子姐姐哭的好可憐,我為什麽覺得土匪頭子的爹那麽可恨呢。


    笙歌心下好奇,但也沒有著急,她知道直播間彈幕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


    豺狼配女貓:怪不得仙子姐姐會對主播這般親厚,原來是同病相憐啊。


    笙歌不緊不慢的看著彈幕,也完完全全了解了仙子姐姐的一生。


    不同於她是假的大家閨秀,而仙子姐姐是真正的書香和醫香世家,數代入宮為禦醫。


    到了仙子姐姐父親那一輩已經第五代了,隻是因宮廷陰司,仙子姐姐的父親活罪,全家被殃及。


    那個時候政權已經不穩,各地起義此起彼伏,程家被流放經過臥虎寨時人口已經失了十之七八,程太醫也徹底垮了。


    當時的臥虎寨是顧懷遠的父親主事,搶了仙子姐姐上山,並用程太醫的父親威脅,直到顧懷遠降生。


    顧懷遠出生,程太醫病逝,程家隻餘仙子姐姐一人了。


    顧懷遠的爹爹允諾不再燒殺搶掠,但諾言並沒有實現。


    仙子姐姐自幼學醫,講究的是尊重生命,而那時的臥虎寨無惡不作,並不像現在這般有規矩。


    顧懷遠的父親是仙子姐姐親自下手毒死的,悄無聲息。


    上一代的恩怨便綿延到顧懷遠身上,仙子姐姐和顧懷遠之間其實是隔著殺父之仇的。


    哪怕仙子姐姐是顧懷遠的親生母親。


    笙歌隻覺得心中悶悶的,不論是誰,好像都找不到責怪的理由。


    若是沒有顧懷遠的父親,仙子姐姐可能如同其他的程家人一般死在各種起義中。


    但讓仙子姐姐有選擇的機會,她真的寧願選擇這個嗎?


    誰對誰錯,一時好像還真的無法說的清呢。


    不過前塵舊怨,隻要透徹的說明白,放下就好。


    ……


    走路太浪會閃腰:主播,起名字這種事情還是找神棍比較合適。


    主播:本主播已經取好了。


    主播:賀安……是不是覺得清新脫俗雅致無雙?


    浪九九:嗬嗬,主播你開心就好。


    走路太浪會閃腰:嗬嗬,從未見過像主播這般厚顏無恥的人。


    笙歌撇嘴,一群玻璃碴子,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好女不跟玻璃碴子小鋼針鬥。


    ……


    丁叮叮當當……


    笙歌第一天作為夫子在臥虎寨亮相了。


    不得不承認,顧懷遠對於建立私塾這件事情還是分外認真的。


    私塾外表看起來頗具年代感,但私塾內無論桌椅還是用具都無可挑剔。


    實木講桌上放置著一根教鞭,一個鈴鐺,一盒粉筆。


    看到粉筆,笙歌鬆了一口氣,她真怕回到那種隻能用毛筆寫字的年代。


    不過也正常,祥林嫂本就是封建帝製被推翻,但依舊受壓迫的人,這個時代並不像她以為的那麽落後。


    “笙歌。”


    笙歌一筆一劃正兒八經的在黑板上寫下了這兩個字。


    作為學霸,笙歌有一手漂亮的三筆字。


    笙歌假裝看不到教室內橫七豎八坐沒坐樣的這幫人,自顧自的自我介紹。


    痞性深入骨髓,尋常教學方法根本改不了。


    人們常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其實也有一定道理,環境對人的影響不可小覷。


    恰好笙歌也並沒有打算循規蹈矩的來教這些人。


    不聽話就揍,反正皮實。


    令笙歌詫異的是在眾多看笑話嬉戲的人中,小辣椒安靜的坐在椅子上,近乎虔誠的看著笙歌寫在黑板傷的那兩個字。


    那樣的眼神,讓笙歌感到震撼。


    “瓜子好吃嗎?”


    笙歌站在一位擼起袖子嗑瓜子聊天的女孩兒麵前,露出了如容嬤嬤一般的笑容。


    “好吃。”


    初生牛犢不怕虎總是這麽無所畏懼。


    “好吃就好。”


    “希望下午你也可以這麽說。”


    笙歌拍了拍女孩兒的肩膀回到講台。


    “今天我教最簡單的十個字,學不會的不要緊,讓我揍一頓就好。”


    笙歌本打算按部就班的從拚音學起,後來想想她所學的拚音這個時代貌似還沒有出現就改變了主意。


    第一天還是從這些人最耳熟能詳的計數開始。


    她可以假裝是大家閨秀,但不能驚世駭俗。


    對於笙歌的話沒有什麽人放在心上,所以結果就是大多數的人都被笙歌鬆了鬆筋骨,隻會疼卻不會對身體有害。


    而下午笙歌也給了嗑瓜子的姑娘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看到瓜子就牙疼。


    “磕吧,磕完了就不需要受我管束了。”


    與一麻袋瓜子相對的是女孩兒瞬間煞白的臉以及寂靜無聲的教室。


    笙歌有恃無恐。


    她看到了顧懷遠的決心,也看到了寨子中老人想要擺脫土匪命運的憧憬。


    所以,她清楚隻要不過分,沒有人會出手製止她。


    笙歌心知體罰不可取,但非常時期當用非常手段,事實證明效果很好。


    在平均每人被她揍了三次之後,課堂井然有序。


    起哄的沒了,畢竟沒人願意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揍得鼻青臉腫見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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