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唉,要不還是去武舉吧……


    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隻是笙歌想了想可能會造成的轟動,瞬間息了心思。


    六十多歲的老頭兒去表演胸口碎大石,她敢表演,別人還不一定敢看呢。


    指不定又會像之前拉牛車的老爺爺以為她是蓄意碰瓷。


    院試悄然而至,送笙歌參加考試的依舊是勤快的便宜女婿範進。


    這半年來,範進臉上傾頹之色一點點消失。


    儒衫在身,黑白相間的頭發整齊的束著,談吐優雅,舉止有禮,若不是年歲有些高,甚至笙歌都有些懷疑若是範進中舉後會不會有高門貴女榜下捉婿。


    這素來是個不成文的慣例。


    大家閨秀和寒門學子大多是話本子上風花雪月的遐想,而能夠匹配上大家閨秀鍾鳴鼎食之家的唯有天子門生。


    且還是相貌俊美,風華正茂,前途無量的天子門生。


    她是不是得感謝範進在一個小小的院試上蹉跎了三十餘年呢。


    這完完全全就是在造福她,為她降低任務難度啊。


    真真是有趣極了。


    果然,任何事物都具有兩麵性。


    “嶽父,您聽到我剛才所言了嗎?”


    範進對自家嶽父一會兒沉默一會兒傻笑搞得有些發懵。


    千萬別告訴他,自家嶽父在進入考場前得了失心瘋。


    他雖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但就怕萬一。


    “……”


    笙歌撓頭。


    哎呦,範進小女婿剛才還說話了?


    她不過就是假設想象了一下範進早幾十年中舉進而以天子門生入仕途,又該是怎麽樣的風流倜儻指點江山……


    見笙歌這等裝無辜的模樣,範進認命的歎了口氣。


    嶽父於他有大恩,他的耐心得更多些。


    許是嶽父歲數大了,精力不集中很是正常。


    二十四孝便宜女婿範進瞬間在心中為笙歌找好了說辭。


    不就是沒聽到嘛……


    小事一樁,他在說一次就是了。


    “嶽父,您放鬆心態,您之前的文章我已於數日前懇請周大人批讀,周大人很是賞識,說您文字很具有靈性,答題做文章風格自成一路,想來問題不大。”


    範進這一年半來,伴笙歌身側一同讀書寫文章,兩人取長補短,皆有不小進益。


    範進此刻是真心希望嶽父能夠高中,待幾個月後一起參加鄉試。


    人們常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他和嶽父雖不是親生父子,但也當得起一句父子。


    聞言,笙歌眨眼。


    答題風格自成一路嗎?


    這一點她可不敢當。


    做做三年高考五年模擬,答題規矩就深刻心中了。


    “……”


    “你沒話說的話那我可就進去了,這天怪冷的。”


    笙歌搓搓手,瑟瑟發抖的說道。


    也不知道是哪個不人道的把院試時間定在了農曆十二月中旬……


    難不成這是要考試完直接放寒假讓學子們紅塵作伴活的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嗎?


    至於那些考不中的,直接跳江尋死嗎?


    想想她當初作為一個小學生,過年最怕被問到的問題就是——


    你考了多少分啊,班級第幾名啊……


    揮之不去的噩夢。


    尤其是她的家庭擁有龐大的親戚數量。


    “嗯。”


    範進點點頭,把考試用具交到了笙歌手上,貼心的就像是個慫孩子高考的母親……


    笙歌瞬間被自己的想象毒倒了……


    接過東西,頭也不回的走進了考場。


    成與不成,就看這一次了。


    笙歌已經打定主意,若是此次院試不成,那麽她就直接掐滅科舉這條路。


    畢竟,中不了秀才就無法參加今年來年八月份的鄉試。


    鄉試三年一次,作為一個白頭發的糟老頭子可沒有那麽多三年能夠蹉跎。


    她不像範進那麽死心眼,也絕對不會撞了南牆不回頭。


    這小小的一個縣,每次院試也隻有二十人可中,這是規矩。


    一場正試,試以兩文一詩。第二場複試,試以一文一詩。


    說起來,這院試程序並不繁瑣,一天足以。


    笙歌在考場內絞盡腦汁為自己光明未來而揮灑汗水和腦漿……


    呸,是智慧……


    範進就坐在臨近考場的茶樓中一點點消磨著時光等待著。


    他方才還在勸慰嶽父可以放輕鬆,可現在他已經偏生又緊張起來。


    範進茶水一杯接一杯,他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多少壺,時不時抬頭看看天色,去茅廁的功夫透口氣。


    這個時候笙歌也做完文章,交給了周學道。


    周學道緋袍錦帶,氣勢輝煌。


    “你就是範進的嶽父?”


    周學道仔細打量著笙歌,暗自點了點頭。


    這般氣度,也算得上是值得稱道了。


    笙歌雖說不太滿意周學道的稱呼,但還是耐著性子點了點頭。


    她就是範進的嶽父,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這本就是事實,沒必要咬文嚼字,矯情的揪著不放。


    “聽說你去年夏日突然福至心靈開始認字讀書,一帆風順的以頭名通過縣試府試?”


    周學道並沒有第一時間看笙歌的試卷和文章。


    時間還早,恰巧也無其他學子前來交卷,周學道有心與笙歌交談幾句。


    一來,他與範進誌同道合,二來他是真真有些好奇這個好命的人。


    “周大人說的是。”


    這一刹那,笙歌範進附體,低眉垂首的答道。


    這本就是事實,隻不過她得學著範進小女婿的樣子謙卑一下。


    “那是童生僥幸。”


    哪裏有僥幸,她明明學的很辛苦。


    “為何突然決定走科舉一途呢?”


    畢竟六十多歲心血來潮想參加科舉的老頭子實在是鳳毛麟角。


    聽到這個問題,笙歌眼睛亮了亮。


    幸虧本姑娘早就想到拖範進小女婿的福可能會麵試,所以提前做了些準備。


    嗯,她蒙對了一個問題。


    笙歌很是虔誠的開始了她口若懸河的表演。


    直播間的一群玻璃碴子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北城南笙:主播,請開始你的表演。


    泠泠七弦上:越是看主播的直播就越是覺得主播是個妙人。


    走路太浪會閃腰:忽悠死人不償命的妙人嗎?


    浪九九:看看這位錦衣華服周大人發自內心眼神都遮不住的認同和佩服,我就忍不住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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