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隻可惜,皇上顯然沒有想詢問笙歌的意思。


    應該是,自始至終,皇上忌憚的都隻是唐僧一人。


    笙歌很是好奇,她那個光頭和尚師父究竟辣手摧花做了什麽事情,才讓這位赫赫有名的帝王如此尊敬和忌憚呢?


    笙歌絕對不信隻是因為唐僧的佛法無邊……


    真正曆史上的真正唐僧取經歸來也不像現在的大和尚一般尊榮無限。


    唉,這其中有貓膩啊。


    笙歌覺得自己該找時間問問唐僧,好法子總得共享啊,怎麽能夠這麽自私呢。


    “皇上,貧僧隻願爭分奪秒的翻譯佛經,賞景之事還是待佛經事了吧。”


    笙歌理直氣壯又冠冕堂皇的解釋道。


    “父皇,翻譯佛經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啊,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怕是會以為父皇苛待僧人呢。”


    高陽公主嬌俏軟糯的說道。


    似是玩笑,又好像分外認真……


    小婊砸……


    笙歌現在真的隻想粗魯的破口大罵,原來公主殿下真的是戲精。


    主播:現在笙歌主播為大家直播的是一代公主殿下的戲精史……


    滿屏的哈哈哈和666讓笙歌的心更加堵了。


    “辯機小師傅,朕恰巧有些疑問整理一下,需要你幫忙帶給玄奘法師。”


    “趁著這個時間去欣賞一下這皇宮景色也未嚐不可。”


    盛情難卻,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若是笙歌再堅持,就有故意以下犯上武逆聖上的嫌疑了。


    看著笑嘻嘻的皇上,笙歌心中吐槽,若是皇上知道高陽公主的心思怕是就笑不出來了。


    而高陽一定是在心中默默的給皇上貼了個神助攻的標簽。


    ……


    笙歌沉默的跟在高陽公主身後遠離了皇上。


    “辯機,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甚是思念。


    這是高陽公主想要說的完整的話。


    整日看著那張被汙了的畫像,好像已經不足以慰籍高陽公主的心。


    她真的覺得若是再不相見,她會完完全全忘記那個人的長相。


    那副畫像她找的是這長安城最有名手藝最好的工匠,裱起來之後就掛在了寢殿。


    “辯機,你可曾……”


    可曾有半分的想起我。


    高陽公主從未有任何時候像現在這樣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說有些卑微。


    她看得出來,辯機並沒有把她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當一回事。


    權勢也好,容顏也罷,對於辯機來說沒有絲毫的誘惑力。


    可是,她好像除了權勢,除了傲人的容貌也著實沒有什麽能讓辯機動心的了。


    這個世界上真有對美色對金錢地位都毫不在乎的人嗎?


    僧人也是人啊。


    就好比那群被她隨意挑撥幾句就失了本心的和尚。


    “施主,眾生平等。”


    言外之意,男女在本姑娘心中沒有差別。


    “施主所為莫不是以為天知地知?隻是貧僧還是想說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點到為止,笙歌並沒有氣急敗壞的質問。


    她知道一定是高陽公主,這就足夠了。


    高陽公主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慌張,但很快又平靜下來。


    “辯機,你未嚐風月之事,又怎能確定自己會不喜,又怎能如此避如蛇蠍。”


    高陽公主向來都是個熱烈如驕陽的女子。


    說起來,這樣的人並不讓人生厭。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施主,就算貧僧想要還俗,那也未必要選擇你。”


    “難道以公主殿下的冰雪聰明沒有設想過若是你我糾纏之事被陛下得知,陛下會如何處理。”


    “腰斬還是淩遲?”


    笙歌不知道辯機的想法,但若是她,她絕對不會為了所謂的情情愛愛寧願失去生命。


    再說了,她跟高陽公主之間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啊。


    “別說了……”


    高陽公主臉色頓時煞白,惡狠狠的看向了笙歌,就好似被踩了尾巴炸毛的貓。


    笙歌挑眉,她實在不知是哪句話惹了高陽公主不快。


    來,說出來,本姑娘繼續造作。


    笙歌很是有自知之明的覺得自己賤兮兮的。


    臉色煞白,泫然欲滴的高陽公主很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隻可惜她是個假男人……


    “腰斬……”


    高陽公主失聲呢喃道。


    她已經連續幾晚夢到了那個僧衣在身清華溫潤的男子在驕陽之下生生被腰斬。


    可也就是在這極致的疼痛下,男子還是護住了一隻螞蟻。


    其實,男子確確實實從頭至尾都是一個真正的僧人。


    眾生平等,仁慈悲憫。


    午夜夢回,每一次驚醒,她都隻能安慰自己這是一場夢,不必當真。


    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她才會夢到這樣恐怖的時候。


    但此刻被辯機清清楚楚的點出來,她知道,她還是害怕了。


    對於高陽公主的反應,笙歌有些疑惑,怎麽感覺她好像又錯過了什麽事情呢。


    “不說就不會發生嗎?”


    “施主,不知是您與聖上的父女情分深厚,還是聖上的顏麵和江山社稷更為重要?”


    “你這能賭的起,還是說你是想要親手把貧僧送上死路。”


    “貧僧死,對施主可有好處?”


    笙歌一針見血的說道,一改往常的溫吞和猶豫。


    有些話總歸是要親自說出來,才能讓高陽公主打消僥幸,認清現實。


    若是父子親情對於聖上來說真的重於泰山,也就不會有所謂的宣武門之變了。


    孩子,別太天真。


    經曆了數個世界,笙歌對於人性看的分外透徹。


    賭不起,不能賭。


    “這是你不與本宮在一起的顧慮嗎?”


    高陽公主目光灼灼的看著笙歌,似是溺水的人拚命的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仿佛隻需要笙歌一聲淡淡的肯定,高陽公主就願意陪著笙歌刀山火海一起闖。


    這樣的眼神,讓笙歌的心顫了顫。


    一時間,笙歌著實有些不清楚該如何評價高陽公主這個人。


    若是站在房遺愛的立場,高陽公主就是給他戴綠帽子的人,殘忍自私。


    可若是站在辯機的立場呢?


    哪怕最後辯機是因高陽公主而死,但高陽公主對辯機的那份感情卻是真的。


    唉……


    笙歌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她怎麽覺得她剛才那一堆話算是白說了呢?


    公主殿下,請問你抓住的重點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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