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明明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民,可偏偏釀出的酒能夠與天地靈氣共鳴,使她的腿傷得到更快的滋養。


    看來,每個領域都有奇才。


    “酒?”


    喬峰認真的看了笙歌一眼,他可從未聽過四大惡人之首有貪杯的習慣啊。


    “恩人想喝酒的話,可以都帶走。”


    喬三槐可不知笙歌在江湖上響當當的惡名,隻是把笙歌當成了救命恩人。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更不要說麵前的殘疾老者還是救命恩人。


    他雖是一個普通山民,但也能隱約想到那個與喬峰長了一雙一模一樣眼睛的人殺了他們夫婦,會在江湖上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所有人都隻會認為是喬峰殺了他們夫婦。


    本來喬峰身世被揭開後就處境艱難,如果再被栽贓嫁禍殺了他們夫婦,喬峰怕是真真會被中原武林驅逐,成為人人喊打的角色。


    喬峰是他的孩兒啊,他怎麽能夠忍心看他親手養大的孩兒陷入那般境地呢。


    所以,麵前的殘疾老者不僅僅是他們夫妻的救命恩人,更對喬峰有再造之恩。


    幾壇酒而已,哪怕恩人要他的命,他也會給。


    “當真?”


    笙歌眼睛亮亮的。


    還是喬三槐可愛啊,不像喬峰一樣小氣吧啦的,拿了一壇酒就喊住了她。


    “當真。”


    喬三槐點點頭,主動把酒挖出來遞給了笙歌。


    笙歌也不避諱,直接把酒收在了空間裏。


    喬峰性情豪爽,恩將仇報的事情絕不會做出來,至於喬氏夫婦更是老實巴交知恩圖報。


    喬峰:Σ(っ°Д°;)っ


    喬氏夫婦:(#?Д?)


    他們剛才是眼花了嗎?


    “沒想到你竟然比我想象的還要強大。”


    喬峰隻以為這是笙歌修煉的一門神秘不曾外傳的功法,而在喬家二老眼中卻奉為神跡。


    喬峰輕笑,什麽南慕容北喬峰,捫心自問,對上段延慶,他並無勝算。


    江湖還真真是低估了段延慶啊。


    這麽說來,當初他與段延慶交手,段延慶放水了?


    “唉,知道就好。”


    “無敵還真是寂寞啊。”


    笙歌很想裝作高人風範的把手背在身後,抬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營造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可誰讓她是個瘸子呢,瘸子就得杵著拐杖……


    所以,裝逼又失敗了。


    喬峰滿頭黑線,這個段延慶還真是刷新了他的認知啊。


    “喬峰。”


    “看在這麽多壇酒的份兒上,本座回答你剛才的問題。”


    “死的的的確確是雲中鶴。”


    “難道你不知道雲中鶴的功夫是本座親自廢的嗎?”


    在她動手廢掉雲中鶴武功那一刻,就注定了雲中鶴的結局。


    嗬……


    四大惡人之中,她最厭惡的就是雲中鶴了。


    亂刀砍死?


    這樣的下場倒是與雲中鶴相得益彰。


    毀了那麽多女子,染了那麽多女子的鮮血,合該最悲慘的方式死去。


    喬峰悚然,不可置信的看著笙歌。


    竟然是段延慶親自廢了雲中鶴的功夫?


    也對,隻有段延慶舍棄了雲中鶴,其他人才敢動手,隻是沒想到段延慶竟做的這麽果決。


    “為什麽?”


    喬峰從來都不是個把疑問藏在心底的人。


    “本座又老又殘廢注定孤獨終老,本座嫉妒啊。”


    “難道你不知道嫉妒的人最可怕嗎?”


    “所以,本座就廢了雲中鶴。”


    “不知這個理由能不能讓喬幫主滿意呢?”


    “不對,應該是前幫主……”


    笙歌混不咧的答道,越發的隨心所欲。


    ╯﹏╰


    她一個寡家孤人,怎麽能夠忍受雲中鶴天天風花雪月活色生香呢。


    雲中鶴不死,誰死呢。


    “你……”


    喬峰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哪像一個惡貫滿盈的大惡人說的話,分明就是他以前見過的那些仗勢欺人的小流氓。


    段延慶,你這樣對得起你的名號吧。


    “至於葉二娘……”


    “放心,時間還不到。”


    笙歌笑了笑,可眼中的冷芒卻敬酒不散。


    孩童,女子,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是弱勢群體。


    她念在葉二娘的悲劇有他人之過,所以給葉二娘一段快活的時光,可結局卻不會變。


    笙歌不知道她的做法對不對,也不知道她這樣算不算偏執。


    可,她就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這一關。


    哪怕葉二娘再信誓旦旦一心向善,她都覺得無法抹殺當初死在葉二娘手上不計其數的嬰兒。


    這便是不可原諒之事。


    喬峰皺眉,直到笙歌離開,都久久沒有言語。


    段延慶是在自己清洗嗎?


    第一個是雲中鶴?


    接下來呢?


    葉二娘嗎?還是他自己?


    ……


    ……


    離開喬家的笙歌並沒有遠離少室山,反而尋了一處隱蔽的山洞留了下來。


    有了喬父的酒,笙歌有更大的把握治愈自己的腿。


    笙歌咬牙,重新斷骨重接,沒有人知道她親自再一次敲斷自己的腿,再一次續上時的痛苦。


    當年段延慶受重傷,根本無力醫治,所以那雙腿斷了之後也就徹底畸形了。


    如今重接,無異於是敲碎骨頭,重新接好,然後再慢慢修養。


    若不是天地靈氣不斷湧來,笙歌怕是會疼得暈過去。


    笙歌滿頭冷汗,麵色慘白,衣服已經完全濕透了,可看在重新接好包著的腿,卻無聲的笑了笑。


    她何時對自己都能這麽下的了手了。


    明明她最怕疼的啊。


    一個個世界走來,她究竟變成了什麽模樣。


    ╯﹏╰


    終於,不用做一個瘸子了。


    不過,她是不是太衝動了一些……


    待笙歌肚子餓得咕咕叫的時候,她才想起現在她不能動彈該尋個前來伺候她的人……


    emmmmm,等她恢複到勉強能走的時候,怕是就要餓死了吧。


    ……


    ……


    後悔了……


    她就該在喬三槐家躺屍,總好過在這荒郊野外等死的好。


    一定是酒太美味,讓她沒了腦子……


    在笙歌的長籲短歎之中,她曾經嫌棄不已的耙子竟然一點一點蹦著朝山洞外蹦去。


    呃……


    這算不算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醜耙子竟然也嫌棄她了。


    嗚嗚嗚。


    ……


    ……


    喬家小院……


    正陪著喬父喝茶的喬峰聽著敲門聲,起身打開院門看到的就是一根自己站立著的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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