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笙歌額頭上的疤終歸是深深的烙印,再也無法剝奪。


    也不知是不是與醜耙子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笙歌越發頻繁的想起大聖。


    倒不是什麽溫柔繾綣,風花雪月,反而是一種好勝心。


    笙歌失笑,也許是太久沒有見到大聖,忘了被如意金箍棒支配的恐懼,她竟然有了好勝心。


    她想與大聖比肩,平分秋色也好。


    這個世界貌似又浪了,指不定在她混吃等死的時候,大聖又一次躍進了一大步。


    ╮( ̄▽ ̄“)╭


    想想就有些煩惱,容她啃隻雞腿壓壓驚。


    星辰大海,還是一步一個腳印,慢慢走吧。


    ……


    如今海清何晏,國泰民安,朝堂已經不再需要笙歌這個戰無不勝的將軍。


    兔死狗烹,無外如是。


    皇帝一步一步開始收攏權力,建立起空前強大的國家。


    笙歌無意於爭權奪利,她誌不在此,所以也就沒必要撕破臉皮。


    這是趙士程的基業,這是趙士程辛辛苦苦想要守護的一切。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在這個世界,她無欲無求無牽無掛,可以肆無忌憚所向睥睨,可趙士程不一樣。


    在百官戰戰兢兢思索著該如何兩不得罪,保護自己小命安穩活下去的時候,笙歌上了一道回鄉養老的折子。


    聖上:w(??Д??)w


    百官:╭(╯3╰)╮


    這確定不是在搞笑嗎?


    本以為會是一場血雨腥風人人自危的大戰,不曾想就以這樣戲劇性的一幕落下帷幕。


    說實話,想要投靠笙歌來一場從龍之功謀一個潑天富貴的不再少數。


    亂臣賊子也罷,謀朝篡位也好,史書終究是要靠勝利者書寫的。


    可這算什麽事兒?


    告老還鄉,這個理由簡直是要笑掉大牙。


    誰人不知趙士程驍勇善戰,智勇雙全,正值盛年,憑著趙士程的能力改朝換代,輕而易舉,更不要說趙士程背後還站著神秘莫測的國師大人。


    數年相處,他們也算是看的明白,白衣飄飄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可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當年國師大人聽聞前線戰事緊張,趙士程下落不明的消息,孤身一身生生撕出了一條口子。


    白衣已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濃鬱的血腥味讓人記憶猶新。


    那個時候,所有人才知道,有的人表麵上看著是仙人,實際上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趙士程就是國師大人的逆鱗。


    這兩尊大神,就這樣在大宋的朝堂上銷聲匿跡,著實令人驚訝。


    見笙歌識趣,皇上也不介意展示一下君臣和諧,朱筆一揮,封侯拜爵,功成身退。


    虛名而已,隻要不是實權,皇上都很樂意成全。


    皇上:emmmm,他也想硬氣一回,不成全啊,可是他慫啊。


    麵對國師和趙士程,他就腿肚子打轉。


    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最慫,隻有更慫。


    他視為神人的國師大人不也是個小慫貨?


    國師大人對趙士程的那份心思,明眼人都看的出來。


    說實話,兩個同樣優秀的人倒也相配。


    可一個小心翼翼不開口,一個無心風月,平添了幾分惆悵和遺憾。


    ……


    ……


    得了自在的笙歌,渾身一輕。


    雖說她是個不著調的,可在其位謀其政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如今,世界於她而言再無繁瑣,再無正事,有的隻是秀麗山川,美味佳肴。


    孤身一身,闖蕩江湖的夢想怕是實現不了了。


    王九郎這隻老僵屍如同影子陪在笙歌的身側。


    笙歌有些心酸,王九郎本該是矜貴優雅的人,何須如此卑微。


    笙歌並沒有在這個世界裏停留太久,光陰易逝,白駒過隙。


    她清楚,無謂的相伴,徒增傷感。


    笙歌足夠清醒,她無法給王九郎一個結果,所以更不能畫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


    笙歌死在了一個清高氣爽,涼風習習的日子裏,嘴角掛著淺笑,就好似沉浸在美夢中一般。


    王九郎麵無表情,心緒平靜的守在笙歌全無氣息的身體旁。


    衛玠,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不會撒謊的人呢。


    若問世間什麽最難得,那定然是強大到無所顧忌,可依舊有孩子般的簡單純粹。


    他思慕衛玠,念念不忘。


    他不忘的是衛玠的簡單純粹,不忘的是衛玠的自信坦然,不忘的是衛玠的堅定不移。


    衛玠,其實你是想起了我的,對嗎?


    表哥……


    終其一生,都沒有聽到這個稱呼。


    王九郎輕輕俯身,吻在了笙歌的嘴角,蜻蜓點水,觸之即鬆。


    嗯,他就是個膽小的。


    哪怕知道衛玠不會再再睜開眼睛,他依舊不能肆意袒露心思。


    一滴滾燙的淚水從王九郎眼眶中滑落,砸在了笙歌的麵龐,似是要灼傷靈魂。


    無聲的流淚,最是委屈。


    明知不可為,可為何就是想不透呢。


    王九郎躺在笙歌身側,換上一襲紅衣,十指相扣,真真有幾分大喜之日的模樣。


    無法相守,如此便好。


    衛玠,我知你期許,你希望的模樣,我盡力而為。


    一夜過去,無人知道他想了什麽,也無人知道他經曆了什麽。


    隻是有幸遇到他的人,發現國師大人的一頭青絲化為銀白。


    ……


    ……


    待趙家人得知趙士程的死訊,想要風光大葬的時候,已經遍尋不得趙士程的屍體。


    王九郎是個心有執念的,可終歸心裏保留著一份清明,一個底線。


    他不會傷衛玠分毫,無論衛玠是死是活。


    所以,他不會喪心病狂的做出把衛玠屍體變為僵屍的瘋狂舉動。


    入土為安,全了衛玠的心願。


    王九郎把笙歌葬在了煙雨朦朧的江南,這裏有小橋流水,這裏有無數的才子佳人。


    衛玠,你喜歡這裏嗎?


    王九郎在笙歌的墓旁建了一座精致的小木屋,日出日落,朝夕相處,一起看著世間的繁華美好。


    “衛玠,今日的魚火候好像沒有掌握好,有些焦了呢……”


    “衛玠,這是我新釀的酒,你嚐嚐,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衛玠,我做出了酸酸的糕點,你可以嚐一嚐嗎?”


    “衛玠,你墳頭的這棵樹好像更加枝繁葉茂了……”


    ……


    ……


    “衛玠,我想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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