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就憑這麽個東西也想殺死朕?你確定不是在侮辱朕嗎?”


    笙歌看著腳邊那個抖若篩糠,臉色發白,冷汗密布的彪形大漢傳聞中的大力士,撇了撇嘴。


    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看來,年輕時的張良不僅眼界不夠,眼神兒也不好。


    嗬……


    因為他滅六國,就該死?


    因為他廢分封,就該死?


    “張良,你且看著,你能否殺了朕。”


    “放他走……”


    笙歌不顧張良的麵紅耳赤,對著身旁的蒙恬說道。


    “陛下……”


    蒙恬驚訝道。


    “放他走,朕要讓他看著朕的大秦帝國如何的繁榮昌盛國泰民安。”


    “張良,有什麽刺殺朕的法子你隨意使。”


    “本來朕還打算對你委以重任,但如今的你還不夠格。”


    沒有任何人生閱曆的張良,還當不起大責。


    張良看著越走越遠的背影,瞪大的眼睛裏有怒火,有不甘,有疑惑,還有蓬勃的生機。


    這些話,之前並沒有人跟他說過,他甚至也不曾設身處地的想過。


    他是王公貴族之後,韓國不滅,他的確是錦衣玉食。


    邊疆的戰火,難民的哀嚎,絲毫不會影響新鄭的安寧。


    是啊,從很多年前開始,韓國的大小戰爭就不曾真正斷過。


    有多少妻離子散,有多少家破人亡,有多少哀鴻遍野,有多少荒野白骨,他都不曾真正了解過。


    他隻是守著新鄭這一方小小的都城,守著錦繡堆裏的丞相府,便以為整個韓國都如新鄭一般繁榮富庶。


    其實,他早該明白,天下大勢,分久必合。


    自周平王東遷洛邑,這個天下就再也沒有平靜過半刻。


    諸侯爭霸,相互征伐,周天子名存實亡。


    數百年的分裂割據,仿佛在百姓臣民眼中各為其政已是常態。


    為何,他和那些六國舊貴族和儒生堅定的認為分封製就是順應天道最好的製度呢。


    若分封製毫無缺陷,又為何會出現幾百年的亂世呢?


    始皇帝統一六國犧牲的將士臣民,究竟是否死得其所?


    張良茫然了。


    今日始皇帝的一席話,讓他開始懷疑原有的認知。


    是他自己被迷霧障住了眼睛,看不清楚國家和民族的未來前途了嗎?


    張良陷入了沉思,任憑身後的士兵推搡,沒有任何反應。


    “張良,你好自為之。”


    蒙恬把張良送到安全地方後,凶神惡煞的說道。


    吾皇仁慈大氣,不代表他們這些做臣下的也能眼睜睜看著皇上陷入危機。


    如有下次,哪怕觸怒聖上,他們這些做臣子的也會把這些叛賊消滅。


    始皇帝雄才偉略,絕不應該被這些人所耽擱。


    蒙恬見張良呆愣愣的模樣,也沒在多說什麽。


    他看的分明,聖上動了惜才之心。


    希望張良莫要讓聖上失望。


    ……


    ……


    張良和大力士的刺殺仿佛就是一場微不足道的插曲,絲毫沒有影響笙歌的興致。


    大秦帝國,於笙歌而言是全然陌生的。


    倒是扶蘇,有些詫異於笙歌的反應。


    曆代帝王,從沒有任何人似父皇這般麵對刺殺依舊胸有成竹,麵不改色,甚至還能對著刺客一抒心中誌向,最後放刺客一條生路。


    甚至還有些不怕死的挑釁刺客,隨意來……


    父皇不是狂妄自大隨口一說,而是底氣十足。


    他堅信他治國理政的方略能夠有效實施,他堅信他心中暢想的藍圖可以實現。


    統一六國,建立中央集權的大一統國家隻是父皇誌向的一個節點,不是終點。


    他以有這樣一位父皇驕傲。


    “父皇,如果張良不識好歹,依舊蓄意刺殺,你還會放過他嗎?”


    扶蘇好奇的問道。


    這些日子以來,他和父皇之間多了幾分尋常人家父子相處的溫情。


    也讓他明白了,父皇不僅有霸氣的一麵,而且也有慈愛的一麵。


    他曾經一葉障目,到底錯過了多少。


    笙歌瞥了扶蘇一眼,淡淡的回答道“他不會。”


    退一萬步講,就算張良是個死腦筋的,她也不會要張良的命。


    她的最終目的是收服張良,納為己用。


    上兵伐謀,誅心為上。


    真當她剛才那番話是閑的沒事兒幹,然後做慷慨激昂的演講?


    每一字每一句,她都經過細細的斟酌。


    她就是要打破張良屬於張良心中的囚籠和桎梏,顛覆張良已有的關於大秦帝國的所有認知。


    她不需要張良因著她的一番話立刻對大秦帝國產生好感,她要的是張良能夠客觀的評價接納大秦帝國。


    隻要不瞎,有腦子的人,平心靜氣一比較,就能比較除分封製和郡縣製孰優孰劣。


    她要那些人心甘情願的加入大秦帝國的官員隊伍。


    一次刺殺收服不了張良,那就多來幾次好了。


    諸葛亮能七擒孟獲,她又為何不能多放任張良幾次呢,反正她又死不了,就當是曆練張良了。


    唉,太稚嫩沒腦子的張良,她自己還嫌棄呢。


    ……


    ……


    浪九九:你們有沒有發現,主播越來越深不可測了。


    走路太浪會閃腰:在始皇帝這個世界中的主播脫胎換骨,讓人耳目一新,眼前一亮。


    春和景明:原來主播不隻是個歡脫的小智障。誰說主播隻有拳頭,沒有腦子的。


    燈火闌珊處:隻有我在好奇,擁有無上力量,且還學**王權術的主播,最後會走到哪一步嗎?


    北城南笙:唉,一路伴隨主播走來,最開始主播在我們眼裏就是個小菜雞,如今,我們貌似早已被甩的連背影都看不到了。


    餘生一杯酒:吾家有女初長成……


    ……


    ……


    笙歌看著直播間玻璃碴子們的交流,默默的翻了個白眼。


    不是她不想簡單粗暴用拳頭解決問題,而是實際不允許。


    她麵對的是遼闊的疆土,無數的臣民,她得承擔起一個帝王的責任。


    這不僅僅是始皇帝的心願,也是她此刻必須做好的事情。


    責任在肩,便容不得她肆意妄為。


    說實話,在她進入這個世界,知道自己成為千古一帝始皇帝之後,就下意識緊張了。


    經曆了那麽多的風風雨雨,可踏上九五之尊這個位置,終究還是緊張了。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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