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馬文才這幅模樣,讓笙歌頓覺這個世界養兒子是件讓人頭大的事情。


    是花花世界不夠花?


    笙歌歎著氣,頗有幾分惆悵。


    “夫人莫要憂心,兒孫自有兒孫福,少爺聰慧雅致,會有屬於他的造化的。”


    玉無瑕淺笑著,溫和的說道。


    經曆了那些跌宕起伏,風風雨雨,她的心態如今越發的平和。


    會好的,會更好的,總會好的,不是嗎?


    聞言,笙歌挑眉,倒也是,是她著相了。


    馬文才最終會成長為什麽模樣,都是馬文才自己的選擇。


    她可以提點,卻不能強迫。


    花團錦簇,爭奇鬥豔的馬府後花園,祝英台毛茸茸的小腦袋枕在笙歌腿上,嬌俏可愛,馬文才端坐在石凳上,小小年紀已現端方正直之態,在安靜的聽笙歌講述著大漠的長河落日,塞外的烽煙滾滾。


    世界那麽大,何必執迷於男女情愛呢。


    這是笙歌想要告訴祝英台和馬文才的。


    不論是江南的小橋流水,還是漠北的鐵血柔情,亦或者是中原大地的厚重富庶,都值得親曆。


    有胸懷天下之誌,可以救國救民。


    有隱居山林之心,亦可獨善其身。


    一言不合便要輕生,以死明誌,以死誓情,才是最大的悲哀。


    “義母,我也可以讀書習武嗎?”


    祝英台眼神發亮,一臉期待。


    “自是可以的。”


    笙歌揉了揉祝英台的小腦袋,肯定的說道。


    總不能梁祝的悲劇源於書院,便剝奪了祝英台上學的權利吧。


    因噎廢食這樣的蠢事,笙歌幹不出來。


    身為一個長輩要做的便是把這個燦爛無邊的世界展現給他們,如何在這個盛大的世界中留下自己的足跡,何種足跡,不是她能左右的。


    但是,她就不信,見識了這些的女子,還會心甘情願的自縛於後宅,被情愛所困。


    眼界,見識,也是富養的一種。


    “若是英台喜歡,義母便為英台請最好的師父。”


    “義母,為什麽隻有男子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入學呢?”


    “為什麽爹爹總讓我學習刺繡呢?”


    祝英台化身十萬個為什麽,就好似她小小的腦袋中有無數的疑惑。


    不同於祝英台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馬文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家母親上。


    母親真的變了……


    這樣的母親,又何須他擔憂。


    他不願意去探究母親發生變化的原因,每個人都有無法對他人言語的奇遇,就好比他。


    是啊,不論是居廟堂之高憂國憂民,還是塞外疆場保家衛國,亦或者是處江湖之遠獨善其身,都該有自己的活法兒。


    上天讓他有此奇遇,不是讓他困頓其中的。


    男兒在世,當有一番作為。


    馬文才釋然了……


    笙歌注意到馬文才眼神的變化,深藏功與名的勾了勾嘴角。


    像她這種活了千萬年的老妖怪,心靈雞湯這種東西還不是順手就來。


    便宜兒子樹立了遠大誌向,她貌似可以提前進入養老生活躺屍了。


    ……


    ……


    祝公遠在聽說了自家女兒在馬府樂不思蜀的生活後,愁的胡子都掉了好多根。


    讀書習武?


    女兒性格本就跳脫不羈,腦子裏那些奇奇怪怪荒誕離奇的想法更是層出不窮。


    以往還有他壓著,如今馬夫人縱著,日後闖出什麽大禍該如何是好。


    笙歌:大禍?什麽大禍?能翻出她的手心不?


    不過,聽說英台在馬府甚是受寵。


    不論是服飾亦或者是吃食,比府上那位嫡少爺還要精致幾分。


    女兒過的好,他自然是開心的。


    可是,這過的是不是太好了點兒,他真怕自己的女兒在馬夫人的縱容寵溺下,變成個無法無天的小霸王。


    雖說他有幾分像靠著女兒為整個家族謀福利的想法,但對這個女兒也是真心疼愛的。


    越是這樣,他就越是發愁。


    如果他這個時候上門探望,會不會被馬夫人認為是不放心女兒在馬府呢?


    馬夫人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自馬太守落水醒來之後,身體時好時壞,太守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馬夫人以一己之力擔了下來。


    包括那些被馬太守美其名曰要帶回家中處理的政務。


    所以,哪怕馬太守瞧著病怏怏的,可馬家依舊是個會稽顯赫世家,無人敢輕視。


    更不要說,馬文才小小年紀已經顯露出不凡之態,誰見了都得說一句馬家後繼有人。


    唉,他是半點兒都不想觸怒馬夫人。


    現在就隻能指望他的貼心小棉襖能夠想起他這個可憐巴巴的老父親,主動對馬夫人提出要歸家。


    ╭(╯3╰)╮


    總覺得他自己在異想天開。


    要不然,就說家中的哥哥們想念英台,接英台回來小住?


    還是說,要不他幹脆裝病吧。


    反正到了他這個年紀,頭疼腦熱,身體不適也能理解。


    英台作為家中唯一的女兒,回來探望老父親也是正常的。


    再三思量,祝公遠覺得此計可行。


    於是,上一秒還是喝茶如牛飲的祝員外,下一秒便捂著心口眉頭皺著,開始呼天喊地找大夫。


    祝家八子:……


    爹,您就是想把妹妹拎回來耳提麵命好好教育一番,也得想個成熟的法子啊。


    裝病這不是當年他們為了不上學堂,時常用的法子嗎?


    罷了罷了,既然父親已經豁出老臉了,他們總不能忘拆穿吧。


    於是,祝英台的哥哥們登門了。


    這個時候的祝英台,梳著最簡單的發型,穿著最方便的衣服在紮馬步。


    滿臉的汗水,小小的身板在樹蔭下一晃一晃的,而馬夫人在一旁悠閑的扇著扇子……


    這確定不是虐待嗎?


    可偏偏自家小妹眼睛亮晶晶的,看不出絲毫的不願和委屈。


    這倒讓他們有幾分疑惑。


    “伯母,家中父親染疾,病榻之上想念小妹的緊,無奈之情,方才登門。”


    這個角度下,祝家兒郎才看到了在另一個方向大汗淋漓的馬文才。


    也是紮馬步,可腿上卻有負重,顯然要比祝英台辛苦的多。


    一時間,祝家兒郎的臉色便有些複雜。


    方才他們還以小人之心揣測,如今卻發現馬夫人乃是一視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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