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對了,不得不提一句,在新朝,梁山伯成為了馬文才殿選欽點的第一位新科狀元。


    不論這其中,是否有私情,但梁山伯能夠入選殿試,就證明他是塊兒美玉。


    甚至,向來視顏麵如性命的世族,也秉承著打不過就融入的態度,誓要在科舉這一項上,也要繼續榮耀。


    在所有的熱血沸騰中,隻有笙歌在含飴弄孫養老。


    算了,不就是養娃……


    一回生二回熟,她再養幾年再離開也無妨。


    新晉曆,十年,新晉皇太後薨。


    世人皆知,曾經的國師大人,後來的皇太後,是個一生都充滿傳奇色彩的人物。


    舉國大喪,一年不得婚喪嫁娶。


    馬文才立於精美的棺槨前,久久沒有言語。


    也許,也許母親隻是去繼續追逐她想要的她需要的東西了。


    母親那般強大,又怎會驟然離世呢。


    就像母親曾經的笑言,她合該是個征戰星辰大海,亦與天同壽的存在。


    他信。


    如無母親,他可能依舊是困於舊事陰沉冷漠的太守之子。


    在馬文才懷念時,有一道身影,懷中抱著一隻貓,就那樣神不知鬼不覺突兀的出現。


    如馬文才一般,靜靜的站在原地,不言不語。


    “傳朕旨意,舉國為皇太後建立道觀。”


    “道號:笙歌。”


    ……


    ……


    脫離劇情的笙歌,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這個世界相比起慈安的世界,要簡單容易的多。


    頂多,培養孩子,麻煩了些。


    不過,麻煩的同時,也有樂趣。


    “一一,你是不是把甩手掌櫃貫徹的太徹底了些?”


    誰家係統,如此憊懶,連存在感都懶得刷。


    “笙歌,有一個不得不接的任務世界。”


    一一的語氣有幾分凝重。


    聞言,笙歌收起了嬉皮笑臉,繼續聽一一說。


    “這個世界有一項特殊,簡稱沉浸式體驗。”


    “這個任務世界,已經存在許久,但無人可破,就好似是個無限循環。”


    “與其說是在完成原主的夙願,倒不如說是在與人性抗爭,最後抉擇。”


    “劉子業。”


    “從小,便無人教他何為羞恥,何為罪惡,何為愛恨,何為對錯。”


    “也就是說,這是個天生便沒有是非善惡觀的人。”


    “所以,哪怕被殺,他亦不覺自己錯在何處。”


    “笙歌,這個任務,必須得接。”


    劉子業……


    聽到這個名字,笙歌的眉頭下意識皺了起來。


    不同於她接的其他人物,劉子業是個毫無爭議,徹頭徹尾的暴君加昏君。


    殘忍,暴戾,昏庸,虐殺,不講道德倫理,以殺人辱人為樂。


    他可以嬉笑怒罵間殺掉血脈相連的叔叔。


    也可以麵不改色的與同父姐妹,同宗姑姑廝混。


    甚至可以心安理得一本正經的發明各種變態的遊戲。


    可以說,劉子業是個暴戾無道的病嬌帝王。


    這樣一個人,竟也會有心願嗎?


    說道劉子業可能會有人陌生,但若是提到山陰公主劉楚玉可能便會有很多人耳熟能詳了。


    就好似劉宋的血脈,注定有好色殘暴的基因。


    “笙歌,不是心願。”


    “劉子業一生都在隨心而為,他從不覺得有錯。”


    “這個世界更確切的說,就像是劉子業憑一己之力構建出的龐大的世界,任務者要做的便是徹底成為劉子業,經曆他經曆的一切。”


    “全身心,沉浸式投入。”


    “也就是說,你進入這個世界,你就隻是劉子業。”


    一一憂心忡忡的糾正道。


    笙歌挑眉,劉子業還能有這般本事和造化呢?


    何德何能啊。


    “笙歌,此次世界,莫要掉以輕心。”


    “輕則在世界中無限輪回重複,重則道心根基崩塌。”


    笙歌點頭。


    不得不接受的人物,那便沒有她考慮選擇的餘地。


    沒有選擇的餘地,那便在萬難之中搏一線生機。


    “做好準備了?”


    做不好也是做好了,大不了揪出在幕後的劉子業,摁死他。


    哪怕機緣巧合陰差陽錯,讓他有能力構建一個夢境世界,但不意味著就弄不死他。


    笙歌在進入任務世界的一刹那,就徹徹底底失去了自己的記憶和意識,變成了真正的南宋暴君,劉子業。


    哦,不對,這個時候還不是暴君,隻是個小可憐。


    “快去搶啊,怎麽不去搶。”


    “就是就是,不是跟你說隻有搶到才是你的,你才能有飯吃嗎?”


    小小的身影,約莫三四歲的模樣,頭發如雜草一般披散著,衣服皺皺巴巴,還有清晰可見的腳印。


    仔細看那身衣服,隱約可以看出質地華貴。


    這個孩童猶如一隻無家可歸的幼犬,匍匐在地上,聽著耳邊傳來的聲音,大大明亮的眼中有疑惑閃過。


    嗯,喜歡的就得去搶。


    想吃,就得去搶,要不然就得餓肚子。


    隻見那孩童,不要命一般衝向提著餐盒的太監,而那太監狀似失手,飯盒掉在地上。


    快發黴的饅頭,就那樣滾在了地上,沾滿了泥土和石子。


    可孩童就像是看不見一般,撿起饅頭,揣在懷裏,向著不遠處破舊荒涼的宮殿跑去。


    身後響起的是不絕於耳的嗤笑聲和嘲諷聲。


    可孩童置若罔聞,甚至沒有一絲情緒起伏,就好似他分不清那些嗤笑和嘲諷意味著什麽。


    破敗的宮殿裏,有一衣著樸素,卻依舊幹淨整潔的年輕婦人,婦人懷裏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兒,身旁還站在一位年約七八歲的小姑娘。


    見孩童跑回殿中,那個小姑娘一臉擔憂,而年輕婦人則是麵色複雜,嚴重隱隱有藏的極深的嫌惡閃過。


    “法師,他們又打你了嗎?”


    “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等父王回來,一定會殺了他們。”


    小姑娘,輕輕的拍去孩童身上的腳印,氣憤的說道。


    殺了他們?


    聽到這四個字,孩童的情緒終於有了一絲起伏。


    殺了他們,自己就能過的更好嗎?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緊接著,孩童從懷中掏出辛辛苦苦奪回來的饅頭,堆著一臉的笑意遞給了麵前的年輕婦人。


    “母親,吃。”


    “姐姐,吃。”


    不吃,就會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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