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景帝陰陽怪氣的說著。


    景帝很是懷疑,語不驚人死不休是不是栗姬的畢生追求。


    一句阿嬌隻配做妾室石破天驚,如今又搞來這麽個玉佩自掘墳墓。


    沒腦子,就不要耍心眼,憑空汙人眼睛。


    “栗姬,寡人給過你機會了。”


    景帝眉眼冷峻,薄唇緊緊抿著,看向栗姬的眼神再也不複往日的溫柔。


    景帝很是懷疑,這麽多年,他究竟寵了個什麽蠢貨。


    冷漠如同含著冰碴子的聲音讓栗姬愣在了原地,這個時候,她要是還不知道玉佩有問題就真的傻到家了。


    “皇上。”


    “皇上,臣妾知錯,請您聽妾身解釋。”


    栗姬駭然,驚懼參半,立即跪在地上,聲音淒厲,如泣如怨。


    景帝輕笑,看了眼在地上不斷磕頭,發絲淩亂的栗姬,隨即便別過頭去。


    惹了嬌嬌,還是在母後的地盤上,這膽子他都沒有。


    “解釋?”


    “你知道這個玉佩是母後在嬌嬌出生那日親自給嬌嬌放在繈褓之中的嗎?”


    “見此玉佩,如同見大漢的皇太後。”


    “這是母後給嬌嬌的體麵和尊榮。”


    定情信物?


    栗姬還真是敢扯啊。


    誰和誰的定情信物?


    他兒子和他母後的?


    真是可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梁王入京在即,現在還不是廢太子的時候,所以他還得想方設法保栗姬這個蠢玩意兒一段時間。


    劉榮,好歹占了個長字。


    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聽從母後的話,皇子集中起來教養,而不是長期長於婦人膝下。


    看來,他這個做舅舅的得親自出麵把玉佩還給嬌嬌,然後哄嬌嬌替栗姬保密一段時間了。


    這個時候的栗姬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如同一尊雕塑,徑直的僵在原地。


    她究竟是造了什麽孽,竟然搶了竇太後的玉佩。


    陳阿嬌誆騙她,她的命要休矣。


    “皇上救命,求您救救妾身,妾身真的知道錯了。”


    “榮兒還小,不能沒有母親,求您看在榮兒的麵子上救救妾身吧。”


    栗姬是真的怕了……


    在後宮,竇太後就是個傳奇。


    她羨慕,她嫉妒,但她更害怕。


    否則,也就不會這麽多年都想方設法的巴結竇太後,拚命想得了竇太後的青睞。


    景帝嗤笑,榮兒攤上這麽個母親,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你放……”


    景帝的話還沒有說完,小太監就慌忙進來傳話。


    栗姬也不知道景帝是想說你放心還是你放屁……


    “皇上,陳翁主暈倒了,太後娘娘已經宣了太醫,長公主殿下也在進宮的路上了。”


    一字一句,都像是要把栗姬推進深淵。


    景帝:……


    栗姬:……


    這下事情鬧大了。


    景帝和栗姬的腦海中不約而同的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栗姬癱軟的倒在地上,求陛下也沒用了,得看看皇太後打算如何懲罰她了。


    這事明明說大也不大,可為什麽眨眼的功夫就鬧的人盡皆知了。


    栗姬渾身發冷,隱隱覺得這件事情背後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在翻雲覆雨,給她下套。


    陳阿嬌嗎?


    那個看起來嬌蠻任性,天真無腦的陳阿嬌有這個本事嗎?


    誤打誤撞,還是蓄謀已久。


    若是笙歌知道栗姬的想法,隻會漫不經心的撇撇嘴,折騰你還需要蓄謀已久?


    看不起誰呢?


    “你自求多福吧。”


    景帝大步走過栗姬身側,平淡的說道。


    事到如今,得看母後和長姐的要求了。


    母後大權在握說一不二,長姐霸道蠻橫不講理,他沒那個能力在這兩個人手裏保住栗姬。


    真真是應了那句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栗姬麻木的跟在景帝身後趕到了長樂宮,在來來往往的宮人內侍太醫的注視下跪在了笙歌剛才所跪的位置。


    有人震驚差異,有人竊竊私語,栗姬恍若未聞,僵硬的跪在地上。


    竇太後出手,狡辯根本沒有用,瞞是瞞不住的。


    掌權幾十年,後宮依舊穩穩的捏在竇太後手中。


    ……


    ……


    “母後,嬌嬌怎麽樣了?”


    景帝如同一個犯錯的孩子,帶著淡淡的心虛。


    畢竟討好嬌嬌和長姐,是他的主意。


    也怪他,低估了栗姬的蠢。


    “你是寵了個什麽東西?”


    “一朝得勢便不知天高地厚,粗鄙膚淺,不堪入目。”


    竇太後手中的拐杖狠狠的撞擊著地麵,如同一記重拳一下一下砸在景帝的胸口。


    以往,他都會替栗姬說幾句好話的,可如今,曾經那些為栗姬開脫的話都像是在啪啪打臉。


    “小宮女,可以寵。”


    “你把一個一心隻知道攀龍附鳳小肚雞腸的宮女寵上了如今的高位,卻還沒有教會她如何做人。”


    “啟兒,單這一點你就比你父皇差遠了。”


    眼光,能力,都不足。


    竇太後恨鐵不成鋼的歎了口氣。


    她的確是偏愛幼子,可對長子也一度給予過厚望。


    “栗姬難道不知她做的那些事情根本站不住腳,很容易就會被拆穿嗎?”


    “但她還是毫不猶豫的做了,不就是覺得有你寵著,底氣十足,無所畏懼。”


    “怎麽,哀家將嬌嬌養在膝下,打破了她想讓嬌嬌做妾的白日夢,便坐不住了?”


    竇太後嗤笑著,麵露嘲諷。


    腦子不聰明也就罷了,有景帝指點還是做不好了。


    這才是真正的爛泥扶不上牆。


    景帝羞愧難當,卻毫不驚訝太後知曉栗姬的那番話。


    “先是羞辱館陶和嬌嬌,如今又強搶哀家的玉佩,怎麽著?是想盼著哀家死,自己當太後?”


    竇太後的態度很是強硬。


    景帝下不了的決心,她就在背後推一把。


    “母後。”


    景帝悚然大驚,看來這次母後是真的動怒了,恐怕沒有一絲周旋的機會了。


    “母後,兒子會給您給長姐給嬌嬌一個交代的。”


    粉飾太平,大事化小,已經行不通了。


    此時,殿外也傳來了館陶公主的聲音。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館陶公主可沒有景帝的冷靜自持,她是出了名的跋扈。


    當著眾人的麵,館陶公主一巴掌扇在了栗姬臉上。


    動嬌嬌,無異於是在動她的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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