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秀文一曲情愫斷人腸,眾人雖然同感悲切,但不知是何人竟能獲得如此佳人一片癡心。場間男子一時倍感失落。


    “下一位,龍吟。”


    龍吟上前行禮。


    “所用何器?”


    “吾擊掌踏歌。”


    “請。”


    龍吟走到場間,肅然而立,目光緩緩環視。並非看向眾人,而是看向遠處,那是一片茫茫滄海,還有重重疊疊的山巒。


    他緩緩道:“此歌為我日常所悟,取名《天地作合》,謹以此歌明我心誌。”


    說罷,他雙掌相交,掌間微光泛起。


    “啪!”第一次掌擊響起,聲脆而音長。


    掌聲尚未消散,他右腳提起,猛跺地麵,“噔!”一聲震響,聲沉而地撼。


    龍吟本就氣宇軒昂,此時一身白衣立於場中,自有一番不可言喻之芳華氣勢。他將真氣灌於四肢,相擊時所發出的音韻竟然絲毫不弱於樂器,頗有自成一體之意。


    開場過後,龍吟擊掌不斷,腳步不停,擊掌聲和踏腳聲交替起伏,目光卻已掠向萬裏神州。歌道:


    莽莽蒼蒼兮,群山巍峨。


    日月光照兮,紛紜錯落。


    絲竹共振兮,執節者歌。


    行雲流水兮,用心無多。


    天地有大道兮,可解我神州之苦。


    正道是滄桑兮,豈容我輩苟存。


    求大道以弭兵兮,淩萬物而超脫。


    覓知音,固難得兮。


    唯天地與作合。


    求大道以弭兵兮,淩萬物而超脫。


    覓知音,無奈何兮。


    唯天地與作合。


    龍吟歌閉回場。歌聲雖簡短,境意卻非凡。雖隻一擊一跺,但一股望斷古今,一往無前的氣勢撲麵而來。其中更夾雜著勇者特有的寂寞與蕭索,直可謂“雖千萬人,吾往矣!”


    同為男兒,場間大多男子自問境界氣勢實在難以比其萬一。


    一個年不足二十,道不過三重的少年竟對天地大道有如此領悟。一眾道天教眾,包括葉音純和紅衣主教們均感驚駭莫名。


    接下來幾位選手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其中上官雲的古瑟《大漠孤煙》和燕州三位美女的古箏演奏《碧海潮生三部曲》音律功底深厚,令人賞心悅目。阿可蓮的歌舞《七月火把》更是激情熱烈,直接讓眾參賽選手玩起了共舞,場麵一時熱鬧非凡。當然,管野、上官顏等人則隻能拉拉二胡,吹吹笛子,結果差強人意。


    “諸位,文試現已結束。文試成績將與之前的道心測試和接下來的武試成績進行折計,待大賽結束後再行公布。”葉音純神態欣慰,不知是因為她本身就素養極高還是因為本屆選手確實比較優秀。


    “下麵進行武試,請選手退至場地邊緣,請眾教士清場。”白衣高冠青年高聲道。


    眾學員在白衣教士的指引下退到了場地的邊緣。


    五名紅衣主教均勻分散至五個方位,開始朝著場地中央運功。


    功至而變,場地中央一個巨大的五角圖案開始緩緩旋轉。


    隨著一陣岩石的摩擦聲,一個巨大的五角形平台自場地中央緩緩升起,寬約一裏,高約一丈。


    五角星芒落在了平台上方,光芒照下,整個平台熠熠生輝。


    “諸位,接下來的武試將在五行平台上進行。平台上方的星形圖案可根據選手的實力幫其抵擋超出其承受範圍的攻擊,避免不必要的傷亡。也可以將所有攻擊限製在平台之上,避免擾及場外。因此,大家盡管全力而為,不用心存忌諱。此次武試雖為團試,卻不是團戰,各州選手逐個上場,直至本州人員全部被擊敗為止。凡落下平台者,敗;凡星芒助擋者,敗;凡以眾敵寡者,敗;凡失去戰力者,敗;凡不知停手者,敗;凡以器挾勝者,敗。凡自願認輸者,敗。下麵進行抽簽,抽到同一字的州互為對手。由於沙州僅剩兩人,為顯公平,不參與抽簽,直接進入下一輪比試。”


    白衣高冠青年說罷,燕、湖、洛、蓉四州進行了抽簽。阿可蓮自然是主動代表了洛州,而那個叫做劉成名的胖子自然也主動做起了蓉州的表率。


    “請出示抽簽結果!”


    阿可蓮第一個亮了出來,赫然是一個大大的“甲”字。


    劉胖子第二個亮出結果,卻是“乙”字。


    “嚇死我了,幸虧沒有和他一樣。”阿可蓮倒不是反感胖子,而是擔心洛州兩個男人若對上蓉州美女,不免要全軍覆沒。


    湖州的紅衣美女微微一笑,曬出了一個大大的“乙”字。


    燕州姬長風已恢複了冷酷模樣,直接將手中的簽紙一把揉成了粉末。


    “甲在乙前,第一輪,燕州對洛州。請各選一名選手上台。”高冠青年高聲道。


    “少主,怎麽辦?”管野問向龍吟。


    “讓他們先上台。”


    姬長風嗤笑一聲,右腳猛踏地麵,地麵明顯傳來一陣顫動,他人已飛上高空,直至不見蹤影。


    片刻後,天上一個黑影快速放大,一聲震響,姬長風穩穩落在了五行台的正中央。傲然道:“自古強者坦蕩蕩,我輩曆來孤且直。”言下之意卻是龍吟心機太重,不夠坦蕩,而在他這個絕對強者麵前,一切策略都是浮雲。”


    龍吟微微一笑,道:“雁高萬丈自有向,怎聞塘鴨喋喋聲?”準備上台讓他知道什麽是鴻雁之誌。


    “你們兩個廢話一籮筐,看老娘手段如何。”卻聽阿可蓮一聲高喊,人已轟然砸向台上,腳下踩著的一雙烽火輪狠狠踩向平台正中的姬長風。


    姬長風大怒,道:“小娘皮,早就想撕爛你的嘴!”


    彝人本善火,阿可蓮的一對烽火輪乃千年牛角所製,內含先祖曆代傳承下來的萬年火精。


    烽火輪落入平台後,整個五行台被印得一片通紅。雖隔了老遠,場邊的眾人仍覺得熱浪襲人。


    “米粒之光也敢和皓月爭輝?”看見對方直接踩向自己頭頂,姬長風心裏的怒火仿佛比那萬年火精還要燒得猛烈,抬手就是一拳向天。


    一個黑色的拳影直接打散了熊熊烈烈的火光。阿可蓮順勢落向了姬長風對麵。


    “三重天後期!”隨著老一輩的一聲評價,場外一片驚呼。


    要知道每一重境界又分前、中後三層。在一二重境界,三個階段的區別倒還不是太大,但到了第三層境界,其中的差別就異常明顯。在功法和經驗等因素相同的情況下,往往一個三重境後期可以戰敗兩個三重境中期,可以戰敗三個三重境初期。


    看來這姬長風雖然狂妄,但確實也有狂妄的資本。


    “哼!要不是想撕爛你的臭嘴,剛才一拳就可以將你轟飛。”姬長風神情冷漠,看樣子絕對會說到做到。


    阿可蓮表麵雖然平靜,但雙腳實際上又麻又軟。比起身體上的疼痛,心裏的害怕更是難以忍受。敗了不要緊,但要真被他撕臉侮辱,那還怎麽苟活於世?


    看著台上孤苦伶仃的女孩,管野雙眼仿佛也有兩個烽火輪,拳頭握得吱吱直響。


    “本人從來不主動打女人,更何況還是個沒有長大的女人,來吧,讓你三招。”姬長風說完雙手抱胸,儼然一副蔑視之態。


    阿可蓮猛咬銀牙,盤腿坐在了地上,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不知在念什麽。


    姬長風冷眼旁觀,一副安心看戲的姿態。


    突然,阿可蓮全身泛紅,隱隱有火光從口鼻竄出。


    不一會兒,阿可蓮真的燃了起來,大火自內而外,全身已熊熊燃燒。


    管野一步跨出,卻被龍吟攔下。


    姬長風依然冷眼相望。


    火光由紅轉白,又由白轉藍,望之頗為詭異。


    阿可蓮飛身向姬長風撲去,拳帶火,腳帶浪,拳腳迭出。


    這次場邊眾人卻沒有感受到熱氣,甚至連五行台上也沒有升溫。


    隻有姬長風知道阿可蓮的拳腳有多燙,燙得他的“幽冥真氣”都有點抵擋不住。


    姬長風立於場中,以拳對拳,以腳對腳,一團黑氣將其包裹,場外眾人隻聽得到一陣激烈的對擊聲。


    黑氣越來越淡,姬長風感覺渾身滾燙,手腳更是燙得難以忍受,連一身黑衣也發出了陣陣焦臭。


    “哼!”一聲冷哼,姬長風手裏已多了一把黑色長矛。幾槍搶攻,總算將阿可逼退三尺,沒有讓她將自己逼離場地中央。


    姬長風趁勢甩開長矛,長矛如同一根八尺棍棒,大開大合地往阿可蓮身上招呼。“綁綁”之聲不絕於耳。


    阿可蓮突然口噴藍火,火焰沿著長矛席卷而上,瞬間將姬長風的兩隻手袖燃成灰燼。


    姬長風不料她還有此招,倉促間隻來得及以“幽冥真氣”衝掉手臂上的火焰,長矛“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阿可蓮再次貼了上來。


    姬長風輕輕躍起,阿可蓮恰好飛到了自己的腳下。


    眾人這才想起姬家本是刺客出身,之前姬長風以硬碰硬實乃以己之短擊人所長。如今一個適時的身法便足可扭轉戰局。


    阿可蓮見姬長風長矛落地,本想立刻飛身攻上,所以將所有“火精之力”都集中在了雙手。此時姬長風自上方雙腳猛踏,她背上受力,在空中又無力可借,頓時口噴鮮血,狠狠摔在了地上,一身精火無處宣泄,逆衝而回,阿可蓮瞬間昏迷了過去。


    姬長風抬起右腳還想再跺。


    “不知停手者,敗!”白衣高冠青年大聲提示。


    姬長風右腳懸於空中,狠狠盯著那青年,半晌後才訕訕收腳,重新立於場地中央,環手抱胸,傲視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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