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村頭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暗。


    林濤牽著小丫頭的手,告別了村長,朝著家的方向走去。途中,遇見了老娘們兒李媽咯咯咯的學著雞叫,李媽似乎想不陰白自家的雞咋還沒回家,難道知道自己今天要殺它?特意躲起來了?


    小丫頭見狀剛要大笑,結果被林濤趕緊捂著嘴。


    “憋回去!”


    吃了人家的雞,你還要嘲笑人家,有點公德心好不好?


    牽著小丫頭的手,兩人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匆匆經過李媽身旁。


    李媽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暗自嘀咕道:“瞅這兩壞種肯定又沒幹好事,不知誰家又倒黴了。”


    嗬嗬,悲催的李媽,猜到了開頭,卻沒猜到結尾。。。


    小丫頭一回到家便忍不住捧腹大笑。


    林濤狠狠的瞪了小丫頭一眼,便去收拾離家需要帶的東西。


    翻箱倒櫃,林濤找到了一個瓷瓶。這是林濤撿到混蛋丫頭的時候,放在丫頭身旁的瓶子。林濤將它小心保存,希望有一天能夠找到混蛋丫頭的親生父母,問問他們,為什麽要丟掉這個孩子。問完之後,林濤便帶著混蛋丫頭瀟灑的離開,林濤便是這樣想的,至於混蛋丫頭,凡事都聽林濤的。


    找到瓷瓶之後,林濤在瓷瓶裏塞滿了碎棉花,然後用一件破棉襖將瓷瓶包起來,放進包袱裏。


    做完這些之後,林濤來到院子裏,將小丫頭抱進屋子,放在炕上說道:“早點睡覺,陰天一大早就走!”


    小丫頭聞言忙道:“罐罐,可是我還沒吃晚飯呢!”


    “還吃?你都吃了一個餅子了,還沒吃飽?你是豬嗎?”


    小丫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委屈道:“好吧,我先睡了。”


    說罷,小丫頭便四仰八叉躺在了炕上。


    林濤洗了洗手,摸黑揉了個麵團,擀了點麵條放在案板上,之後,林濤洗了洗手,也上了炕。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林濤便早早起床,將昨天晚上做好的麵條下在鍋裏煮熟了,撈出來之後放在昨天剩下的雞湯裏。一碗新鮮的雞湯麵出世。


    林濤來到炕上,拉著混蛋丫頭起床。


    “瓶瓶,走,去鎮原了。”


    瓶瓶揉了揉眼睛,哭喪著臉說道:“罐罐,你就再讓我睡一會嘛!”


    “再睡的話我殺了花花!”


    聽到林濤的威脅,瓶瓶蹭的一下從炕上爬起來。


    “我就知道,你還在打花花的主意!”


    這話說的太讓人浮想聯翩了,不知情的人以為小丫頭吃醋,或者以為林濤和花花來個人雞戀?


    林濤沒有理會小丫頭,來到鍋台拿起做好的雞湯麵,一個人在那兒呲溜呲溜,小丫頭見狀,哪裏還有睡意,慌忙從炕上小心翼翼的爬下來,光著腳丫子跑到林濤身前。


    “我要吃,我要吃!”


    混蛋丫頭看到好吃的就跟狗看到屎一樣,這比喻--!


    林濤黑著臉說道:“穿上鞋子再吃飯。”


    “哦!”


    瓶瓶聞言,蹭蹭蹭的跑到炕下麵,好好的新布鞋讓她當成了拖鞋。林濤能如何?他也很無奈啊!


    穿著拖鞋來到林濤跟前,小丫頭便要搶林濤手中的碗。


    “你的在灶台上,自己去拿!”


    “哦。”


    瓶瓶踮起腳尖,將碗捧過來放在風箱上,抓著筷子樂嗬嗬的挑起麵條往嘴裏送,這可倒好,一呲溜麵條濺一身油點子。


    這可是新換的衣服啊!


    林濤歎了口氣,考慮以後小丫頭吃飯的時候,是不是給準備一個餐巾。


    既然離去,那麽這些比古董還古董的瓷碗,留著也沒用,所以在吃完飯後,林濤毫不猶豫的將碗摔在了地上。


    混蛋丫頭見狀,氣勢洶洶的她抹了抹嘴上的油,也學著林濤的樣子,將碗扔在了地上,不過力氣太小,碗沒碎。。。


    混蛋丫頭有些泄氣,抬頭看了看林濤,林濤卻是出門外將毛巾浸濕,幫小丫頭擦了擦臉,說道:“走吧!”


    說罷,林濤將炕上準備好的行李挎在肩頭,然後來到院子裏,將裝著花花的竹筐背在身後,牽著小丫頭的手,打算離開。


    然而這時,小丫頭卻掙脫林濤的手,跑進了屋子。


    林濤以為小丫頭拉下什麽東西,便沒有跟進去。


    約莫兩分鍾後,小丫頭這才樂嗬嗬的從屋子裏跑出來。


    林濤問道:“你幹嘛去了?”


    瓶瓶則神秘笑道:“快走吧!”


    林濤想了想,也沒在意,然後牽著瓶瓶的小手,朝著大山外走去。


    走了一裏多地兒,林濤感慨萬千,回頭再看一眼生活了四年多的村子吧!


    結果林濤一轉身,懵了。


    村子的上空,一股濃煙升起……


    林濤咽了口唾沫,這特麽自己剛走,誰家就著火了?


    混蛋丫頭在一旁哈哈哈隻樂,林濤看著小丫頭高興的樣子,心裏咯噔一下。


    “你……你把咱們的屋子點了?”


    “恩,反正也不會來了,就燒了吧!”想起早上失敗的摔碗鏡頭,小丫頭幹脆來個拿手好戲。


    林濤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二話不說將抱起小丫頭便瘋狂離去。尼瑪,這要讓這幫村民追上,不得抽筋扒皮啊!


    老子做的無非是偷雞摸狗的小事,你可倒好,這是要殺人放火的節奏.


    親,你難道不知道房子外麵有麥稈堆,麥稈堆的背後是一排排民房嗎?


    你這是打算屠村啊!


    抱著瓶瓶,林濤使出吃奶的勁兒狂奔三裏多地兒,林濤決定,去了鎮原之後,絕對要找個繩子將瓶瓶拴起來,這混蛋丫頭指不定那天給他闖個大禍。


    將小丫頭片子放在地上,林濤拿出水袋咕嚕咕嚕喝了大半,然後說道:“以後不能這樣幹了。”


    “哦!”小丫頭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錯了,說話也沒了底氣。


    稍稍歇息了一會,林濤牽著小丫頭片子繼續趕路。


    平陽村距離鎮原城足足上百裏地兒,林濤也就罷了,小丫頭片子走走就走不動了,無奈兩人隻得走走停停。大半天過去了,這才走了二十裏地兒,途中瓶瓶大多都掛在林濤的身上。


    “罐罐,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


    “西門慶和潘金蓮就拉倒吧!”


    “他們和三隻小豬住在一起,我不聽了。”


    “那你想聽什麽故事?”


    “嗯……神話故事!”


    “好,那我講盤古開天辟地。”林濤摸著小丫頭的腦袋,輕聲說道:“傳說很久很久以前,天和地沒有分開,整個宇宙混沌一片,在混沌之中,有一個蛋,裏麵有一個沉睡的巨人叫做盤古……”


    “罐罐,這個盤古和咱們家的花花一樣,都是蛋裏出來的啊!那這個盤古蛋是從哪裏來的呢?”


    盤古……蛋?林濤這個牙疼,他可不敢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否則混蛋丫頭非得刨根問底兒,這先有盤古還是先有盤古蛋?


    “別打斷我,你聽不聽?你不聽我不講了!”


    “聽啊聽啊,罐罐你接著講吧!”


    “盤古醒來以後,他見周圍一片漆黑,他便掄起大斧,朝著……”


    “等會兒罐罐,這個斧頭哪裏來的呢?”


    “我不講了!”


    “罐罐,我知道錯了,我不打擾你了,你接著講吧!”


    “隻聽一聲巨響,混沌一片的東西漸漸分開了。輕而清的東西,緩緩上升,變成了天;重而濁的東西,慢慢下降,變成了地。天和地分開以後,盤古怕它們還會合在一起,就頭頂著天,用腳使勁蹬著地。天每天升高一丈,盤古也隨著越長越高。這樣不知過多少年,天和地逐漸成形了,盤古也累得倒了下去。盤古倒下後,他的身體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呼出的氣息,變成了四季的風和飄動的雲;他發出的聲音,化作了隆隆的雷聲。他的雙眼變成了太陽和月亮;他的四肢,變成了大地上的東、西、南、北四極;他的肌膚,變成了遼闊的大地,他的血液,變成了奔流不息的江河,他的汗,變成了滋潤萬物的雨露……”


    故事講完之後,小丫頭沉默良久說道:“罐罐,那你說盤古的小弟弟變成什麽了?”


    “小弟弟?”林濤鬱悶不已,現在的孩子都這麽成熟了嗎?這個世界好像沒有神鹿奶粉可喝啊!


    小丫頭的問題難住了林濤,林濤苦笑道,還真不如之前糾結在盤古和盤古蛋哪個先出現這個問題。


    見林濤不回答,小丫頭沉思片刻,恍然大悟說道:“我知道了罐罐,盤古和我一樣,都沒有小弟弟!”


    林濤聞言腳下一個踉蹌,盤古老兄,你啥時候做的變性手術我怎麽不知道呢?


    …………


    “罐罐,我困了,你背著我!”


    “那你背著花花,我背著你。”


    小丫頭聞言,愣是沒反應過來我背著花花你背著我這是什麽套路,貌似最後受累的全是你吧!


    “罐罐,你給我唱首歌吧!”


    “最近比較煩,比較煩,比較煩……”


    “罐罐你別唱這首歌,你唱我就想起賣豬肉的飯島愛。”


    “……那你要聽啥?”


    “我要聽小孩子才聽的歌曲。”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一隻沒有嘴巴一隻沒有腦袋真奇怪,真……”


    “幼稚!”


    “……”


    少年按著小丫頭的腦袋,惡狠狠道:“你才幼稚!”


    被少年按著腦袋,小丫頭咯咯咯隻樂。


    “罐罐,快換首歌曲!”


    “哦!”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華


    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


    如今你四海為家


    曾讓你心疼的姑娘


    如今已悄然無蹤影


    愛情總讓你渴望又感到煩惱


    曾讓你遍體鱗傷


    ……


    夕陽下,少年牽著小丫頭的小手,走走停停。


    小丫頭時不時的跑到少年的前方,然後蹲在地上,等著少年追趕,然而少年隻是笑嗬嗬的看著她。小丫頭跑著跑著跑累了,便回到少年的跟前,讓少年牽著她的小手,緩緩的走著。


    一路上,他講著故事,說著笑話,唱著歌曲。。


    血色的夕陽半掛在天空的盡頭,走累的丫頭,被瘦弱的少年抱在懷中早已熟睡。


    這個背著花花抱著小丫頭的少年,在落日的餘暉下,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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