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子見太乙收了棗,當即又把話題轉到了古琴上麵。


    “師弟覺得此曲如何?”


    雲中子先品一口茶水,之後興致盎然的看向太乙。


    此曲乃是他數百年來,花費心思查閱無數相關伏羲琴古籍,所推演而出的調子。


    論起這些,雲中子略微感到些許成就感。


    太乙先是一愣,然後露出些許笑容。


    “嗯,自然是極好的……”


    雲中子其實彈奏得一般,不過麵對一個千年不曾出門的老宅男,太乙著實不想打擊雲中子這濃厚的分享欲望。


    “想起來,倒是許久沒有聽到師弟琴音了……”


    雲中子起身,其中之意太乙自然知曉。


    太乙從出世起,便定居在與世隔絕的乾元山金光洞。隻不過那時候他並不清楚這裏是封神世界,因為實在是沒有個說話的人,他便總會想著法子給生活加些趣味。


    思來想去,他便想到了樂器。太乙雖然略微了解樂器,不過卻不懂造法。


    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太乙的日子總算是有了些盼頭,他忙活許久。


    砸了又修,修了又改,修修改改。


    太乙也不知道到底經曆多少時間,總之隻覺得過了許久。他那唯有的一把古琴,總算是問世了。


    興許是一時間又沒了目標,當時太乙隻要碰上了琴,基本一坐便是數日。


    “哈哈,小友如此精通音律,不如可否再撫上一曲?”


    雲中子是太乙出世時第一個遇見的人。太乙隻覺得雲中子說話很有意思,也確實真的很喜歡樂器。


    雲中子那時剛剛到乾元山,太乙眼見他仙風道骨,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不由想入非非。


    當時他給雲中子撫琴,一撫便是四五日。


    第一次見到這樣仙人般的人物,他總是幻想著仙人會來上這麽一句:“貧道觀你骨骼驚奇,快且隨貧道修行去吧……”


    頭幾日太乙精神抖擻,後幾日最後太乙實在挺不住了,便提出將古琴送出的事情。


    沒想到雲中子也不客氣,就這樣當著太乙的麵將碩大的古琴收進袖中。


    眼見雲中子這一手袖裏乾坤之法,太乙就更堅定了雲中子仙人的身份。


    雲中子當時聽得感興,不過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


    隻是言說之時,雲中子不由略微提起了玉虛宮的事情…….


    “師兄撫琴這事還是算了吧,師弟此來其實是有事相求……”


    雲中子看太乙神色凝重,也是不由收了聽曲的心思。


    “師弟有何難事?若是師兄力所能及的自然會幫上一幫。”


    太乙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說道:“事關聖人!”


    “師弟說就是了。”


    雲中子心領神會,開啟守山大陣,確保無人偷聽以後,方才示意太乙說下去。


    “朝歌城內有三妖,可這妖宜活,不可除。”


    雲中子聽到這裏有些不明所以,到底是什麽妖精,莫非還有聖人做保不成?


    聖人?


    “莫非和哪一位有關係?”


    雲中子想到這點,當即開口。


    太乙不語,雲中子自然明白了其中之意。


    “那,師弟需要我幫些什麽?”


    雲中子思量片刻,覺得這種事關聖人的事情,他應該也是沒有法子的。


    “師兄除妖不成,卻也能借助寶貝之能,收一收三妖的妖氣不是?”


    雲中子笑了笑道:“明白了,此事交給師兄便是了……”


    …….


    麒麟崖上,薑子牙開了一壇子好酒,猛然下肚。


    時隔三十九年。


    玉虛宮的格局,對於薑子牙來說既親切,又陌生。


    熟悉的是,聖人依舊端坐雲床之上,聖威之下薑子牙還是看不清聖人真容。


    不同的是,薑子牙這次沒見著那一位待人極為友善,總是在聖人坐下修行的師兄。


    “薑子牙如今四十年之期將至,你且下山去吧……”


    玉清聖人說完之後,薑子牙雖然早已有心裏準備,卻還是頓感一陣失落。


    “也不知道這次以後,自己還有沒有被師兄指點的機會……”


    薑子牙暗自傷神。


    又喝了些許酒水,薑子牙此刻臉色有些泛紅。


    “不行,有些事一定要親口問過師兄才明白!”


    薑子牙目光堅毅,先是起身,又對著玉虛宮內三跪。


    最後酒壇子裏剩下的半壇子好酒也不要了,隻身施展著蹩腳的五行遁術,往乾元山去了。


    …..


    東海,地處截教地帶。


    申公豹坐在海灘上,也開了一壇子美酒正在狂飲。


    半壇子過後,申公豹的臉色大紅。


    “薑子牙,我們殊途同歸!”


    申公豹呐喊一聲,隨後似笑非笑起來。


    他和薑子牙的命途很像。


    他是族群裏唯一一個化形以後入玉清門下的族人。在族群眼裏他入了玉清門下,拜得了玉清聖人,便是高高在上的聖人門徒。


    可實際上,在這些昆侖山同輩修士眼裏,他隻是個異類。是一個拜入聖人門下,無論修行多久都是妖族成精的異類。


    他在昆侖山上真心結交的人不多。


    在昆侖山上隻有兩個人他比較在乎,一個正是薑子牙,而另外一個是太乙真人。


    太乙對他的好,他刻骨銘心。


    薑子牙平時的好,他也一樣銘記於心。


    先前玉清聖人要趕他下山時。


    興許是不習慣分別,他所以索性和薑子牙不再見麵了,以至於下山時也是一聲不吭的。


    說到薑子牙,申公豹又不由想起了太乙師兄。


    在昆侖山上,玉清聖人與其他師兄弟都不待見他。


    他總是感覺到一些怪異的目光,不過在這一位待人極為“友善師兄”身上他沒有這樣的感受。


    他如今能有天仙的修為,都靠著太乙的指點。其實他對太乙的敬重可一點都不少於薑子牙。


    “拜投截教前,還是聽聽師兄的想法吧。”


    “若是師兄不喜,我申公豹甘願當那一名散修!”


    申公豹將半壇子剩下的酒一飲而盡,隨即大手一揮,顯得格外豪邁。


    聖人門徒的好處他是明白的,可對比這些,他更在意自己這位師兄的看法。


    畢竟闡教,截教素來不合得事情也不是什麽秘聞。


    身為前玉清弟子的他心知肚明。


    “師兄……”


    申公豹喃喃自語,目光深邃,隨後一個起身,踩著一朵雲彩,往乾元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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