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一座巨大的島嶼在濃霧邊緣若隱若現。


    元成仙師苦著臉:“不是說,雲夢大澤的白霧已經退後三百裏了嗎?為何此處的白霧反而外擴了百裏?”


    夕陽西下,由於剛才被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水怪窺視,所有人都打起精神不敢怠慢。四艘戰船就在島嶼西方的水麵上緩緩巡弋。


    鍾環有些按耐不住,拱手對元成仙師說道:“要不然,我和對麵鎮守城大軍做主的潘校尉聯手去探一探?”


    率領三艘戰船二百水軍的鎮守城軍職武夫姓潘,已經是一位四境的準高手了。隻不過為人冷漠不善言辭,手下十餘名下三境的山下武夫連帶著也都不喜歡多說話。不過一個個的倒也都是心狠手辣的老江湖。


    潘校尉答應了鍾環的邀請,兩個中三境武夫禦空而起、時不時的還踩踏一下波瀾起伏的水麵,迅速的撲向幾十裏外寂靜無聲的澤珠島!


    鍾環一馬當先一步躍到一塊黑黢黢的巨石之上,環視岸邊一圈卻並未發現什麽異常。


    潘校尉則謹慎一些,躥進一片沙灘之後的亂石之上、手裏一杆靈器銅棍豪光閃閃。


    為了行動方便,二人都沒有穿鎧甲,鍾環隻帶了兩柄法器長刀。


    潘校尉四下裏掃視一圈,悄無聲息的回到鍾環旁邊:“鍾兄,有些不對勁啊!一個中三境野俢,肯定是死人堆裏廝殺出來的。占據島嶼就是要占山為王唯我獨尊,為何一個手下嘍囉弟子都沒有?”


    鍾環低聲說道:“五境修士,不是我這半步六境能夠輕易近身的……沒有手下扈從,要麽這個野俢已經逃走了!要麽,就是這廝不是簡單的五境修士,不在乎被中品武夫近身……”


    潘校尉點點頭:“希望水裏那些怪物隻是路過,或者是從雲夢澤核心區域逃出來的……那個五境野俢最好也和那些消失的大盜野俢一樣離開了。”


    鍾環則搖了搖頭:“這年頭,越是怕什麽越可能來什麽。”


    二人聯袂潛行,不一會兒就來到島上那座黑沉沉的山前。


    一處山寨孤零零冷清清的坐落在山腳下的石板路旁邊,裏麵空無一人。


    兩個武夫藝高人膽大,凝神屏息直接進了寨子打探。


    鍾環走進一座空蕩蕩的房子,裏麵並沒有慌亂倉皇的痕跡、隻是沒有人。鍾環來到灶房,仔細看了看爐灶和四周的擺放、然後伸出長刀輕輕的把鍋蓋挑了起來。


    潘校尉也是尋找無果,然後來到鍾環的身旁。


    鍋蓋掀開,裏麵傳來一絲絲古怪的臭味。二人屏住呼吸仔細一看,不由得有些疑惑。


    潘校尉輕聲問道:“鍾兄,鍋裏麵、是食物嗎?”


    鍾環仔細看了看,輕輕點頭道:“像是湖鮮草魚,隻是……”


    鍾環用刀尖點了點早已經冰冷的灶火坑:“鍋裏麵的魚居然被燒成了碳,灶底下灰燼極少,但旁邊還堆著不少枯枝敗葉……我感覺,這島上的人、似乎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人全部迅速的帶走了。”


    潘校尉皺了皺眉:“逃了?”


    鍾環搖了搖頭:“不知,隻能上山去探一探了。”


    兩個人離開寨子仔細看了看巡弋在湖麵上的戰船一切無礙,然後悄無聲息的沿著陡峭的石壁借力飛升而上。


    山上是一片破敗的石質房屋,完好無損的極少。演武場、議事大廳,到處都是一樣的空無一人。


    二人沉默不語越來越疑惑,本來應該有數百名水匪和野俢居住的澤珠島到底怎麽了?難道說……那名五境野俢島主真的帶著所有手下跑路了?


    山下的寨子裏一片整齊,物事食物甚至還有晾曬的魚幹衣物都原封不動。兩個人翻找線索時甚至在幾隻櫃子裏發現了一些金銀和湖珠!


    不對勁,肯定不對勁!


    就算要走,又怎麽能拋棄所有的金銀細軟?


    議事堂裏麵屋脊高大,兩側是做工紮實的船木交椅。正中央一塊磚石矮台之上居然是一張用大魚骨骼打磨出來的大座!


    魚骨閃爍著珍珠一般的淡淡熒光,上麵還鋪著一張不知名水獸的細密皮毛。一見就價值不菲。


    整整齊齊的,一切都是整整齊齊的。除了沒有人!


    鍾環心裏越發感覺有些發慌,轉頭卻發現潘校尉居然站在大廳後門處呆呆的看著遠處山壁那邊。


    鍾環走了過去,順著潘校尉的目光一看,發現那座寸草不生黑黢黢的山峰底下,居然有一座用整塊巨石順勢雕刻出來的粗糙門楣牌坊!


    門楣後麵沒有大門,而是一座黑漆漆看不清楚情況的山洞。


    半步六境武夫的感官已經超出常人太多,夜間視物也並不費力。


    鍾環皺著眉發現那座山洞裏麵居然什麽都看不見!就像天邊那點落日餘暉一照射進山洞就被什麽看不的東西吞噬了一般。


    “那座山洞有古怪……要不要去看看?”


    鍾環低聲詢問了一下潘校尉。


    潘校尉卻隻是直直的看著那座山洞,輕聲答道:“當然要了……來了一趟、豈能空手而歸?”


    鍾環疑惑的看了看一向比較謹慎的潘校尉,卻見這潘校尉突然高高躍起、飛速的朝著那座山洞入口處撲去。


    鍾環倒提雙刀沉默不語的跟在後麵,死死的盯著潘校尉的背影。


    十幾個呼吸間,二人站在了那座巨大但卻很粗糙的牌坊下麵。


    後麵依舊是黑漆漆不見一絲光亮的山洞,鍾環發現這牌坊上麵居然一個字都沒有!


    隻有莫名其妙的花紋蔓延在牌坊上麵,鍾環皺著眉剛要說話,就見旁邊的潘校尉再次起身飛速的衝進了山洞之內。


    “潘校尉小心,不可魯莽……”


    鍾環出聲製止,就見潘校尉的身影轉瞬即逝消失在山洞裏麵。


    鍾環在旁邊的石頭燈座上拔出一支火炬,用火鐮點燃之後一手火炬一手長刀緊緊追了進去。


    現在就算傻子也知道,潘校尉不對勁了!


    呂不煩等人一直等到一彎殘月自東而起,依舊沒有看到兩位武夫回來。


    元成仙師麵色愈發冰冷,負手立在桅杆頂上死死的看著黑黢黢的島嶼方向。


    封虎忍耐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對呂不煩說道:“不煩,我去看看吧!給我一艘小船,我去尋到師父就即刻發訊號給你們!”


    高處桅杆頂上的元成仙師卻皺眉說道:“你去有何用?鍾供奉和潘校尉都是實打實的中三境武夫……二人聯手要是能近身連我都不是對手!他們二人若是失陷,,你去根本無濟於事……”


    話音未落,旁邊的三艘鎮守城戰船突然燃起了三隻黃色氣死風燈籠。


    三艘快船被鎮守城的水軍放下水麵,然後十五名精悍的水軍在一個矮小的武夫率領下飛速接近澤珠島。


    “看來他們也坐不住了……”


    呂不煩拱手說道:“元成仙師,既然有鎮守城的水軍探路、我和封師兄不如緊隨其後去打探一下……”


    呂不煩話音未落,三艘鎮守城的快船還未行遠,黢黑的島上突然閃起一道明亮的光線!


    一聲淒厲的刀劍清鳴隨之響起……


    幾個瓏城峰的弟子走了出來,憂心忡忡的說道:“是刀劍悲吟!有帶著靈性的法器被毀了……這聲音意味,似乎是那一對名為青嵐的法器長刀?盾山師叔鑄造的那一對……”


    呂不煩心下一涼,拱手問道:“可是鍾供奉借用的那一對長刀?”


    “是啊!當初那一對長刀法器淬火賦靈的時候我還在場……我等煉器師對見過煉製過程的法器都會牢記於心的!”


    呂不煩轉身對緊皺眉頭的元成仙師說道:“怕是鍾環門主遇到危險了,能夠擊斷法器的敵手絕對不好對付,元成仙師就帶著瓏城峰的小仙師們即刻撤走……我和封虎師兄去接應鍾叔!”


    元成仙師想了想:“也隻好如此了,我率船隊後撤十裏,你們見機行事就行!事不可為就即刻逃出來……大不了我直接捏碎傳訊符向虛空舟求救!”


    呂不煩知道,一旦捏碎唯一的一塊傳訊符就代表著曆練山頭徹底失敗求救,對瓏城峰而言後果嚴重……不但此次曆練算是一敗塗地,利益也會大為受損!帶隊仙師更是會麵臨嚴重的責罰。


    呂不煩封虎也不廢話,催促幾個水軍兵士放下一艘最小的小舟,封虎一躍而上催動罡氣搖起雙槳飛速前行。


    沒一會兒,兩個武夫架船居然開始超過三艘鎮守城水軍的快船……


    率隊的那個矮小武夫還戴著一張紫銅護麵甲,一身犀牛皮甲紮束得緊緊的。見狀居然踩了幾下水麵躍到了呂不煩這艘小船的船頭之上!


    “在下潘美,是潘校尉的貼身護衛!二位供奉的船快,我等可攜手先行一步!”


    船艙裏的呂不煩拱了拱手:“如此可一起去打探一番!”


    “那道光影……是何緣故?”


    呂不煩看著這個個子不高的小武夫:“那是一柄太華宗煉器師打造的上品法器,被折斷時的異象!”


    “啊?”


    矮小武夫聞言大驚失色,眼神瞬間閃爍慌亂起來。


    呂不煩皺了皺眉:“驚慌失措於事無補,等登島之後再說吧!島上現在看來很凶險,要小心行事……”


    三個人依著二位大武夫登島時的方向先行登島,一點點的沿著小路接近那座空蕩蕩的詭異水寨。


    小個子武夫一路上很是急躁,說了一句便先進寨子裏去搜索了。


    封虎皺了皺眉,小聲對呂不煩說道:“這是個女子,怕是和那個潘校尉關係匪淺!”


    呂不煩仔細想了想:“是有些不對勁,不過應該無礙的吧!”


    沒一會兒,矮小的武夫潘美奔了回來,麵具下的眸子裏全都是疑惑和焦急……


    “不對勁,裏麵沒有人!也沒有撤走或廝殺過的痕跡,很詭異!”


    三個人商議了一陣,然後還是沿著山路悄悄向上潛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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