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室前。


    鄭觀棋抱頭坐在地上,好似一個受了重傷的幼獸,脆弱頹靡。


    晏時瀾倚著牆壁站在他不遠處,臉色也透著凝重。


    匆忙慌亂的腳步聲將寂靜劃破,晏時瀾轉頭看過去,是晏驚棠同靳郗快步走來。


    他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從靳郗的臉上滑過,卻偏巧被與他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不合時宜的,兩個男人心中都有了計較。


    晏驚棠對此絲毫未覺,她已經走至晏時瀾跟前,焦急問道:“師叔怎麽樣?”


    “突發心髒病,情況很不好,醫生說已經發作多時,再晚幾分鍾,人就沒了。”晏時瀾說。


    隨著晏時瀾的闡述,鄭觀棋嗚咽了一聲,直接哭了出來。


    他捂著自己的眼睛,卻仍無法緩解鬱結的痛楚,終於揚起一手,抽在了自己的臉上。


    “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一聲一聲,每說一次,就抽自己一個巴掌。


    晏驚棠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連忙攔住鄭觀棋,說道:“這不怪你,相反的,是你救了師叔。”


    她已經知曉了經過,送走最後一個病人後,曾仕欽就讓鄭觀棋離開了,他說自己有一些病例要整理,就留在了中醫館,鄭觀棋是在準備睡覺的時候,莫名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鬼使神差地去到了中醫館,結果,一推門進去,就看到曾仕欽倒在了地上。


    這可嚇壞了鄭觀棋,連忙叫了120,把曾仕欽送到了醫院來。


    醫生同鄭觀棋講的話,讓他除了恐慌就是自責,他根本無法想象,自己如果沒有去中醫館,那結果會變成怎麽樣。


    鄭觀棋抬起頭來,朝著晏驚棠看過去,他的眼睛已經紅腫,即便晏驚棠比自己小,鄭觀棋此刻卻仿佛是見到了主心骨一般,對晏驚棠說道:“師姐,我都不知道師父有心髒病。”


    晏驚棠對此也很無力,此刻更是說不出寬慰鄭觀棋的話來。


    燈滅門開,醫生從裏麵出來。


    鄭觀棋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到醫生的麵前,問道:“醫生,我師父怎麽樣了?”


    醫生滿眼疲憊,語氣倒還算輕鬆,“已經搶救過來了,不過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以後務必要多注意,不可以再過渡操勞。”


    又交代了幾句,醫生便離開了。


    晏驚棠輕拍了下鄭觀棋的肩膀,說道:“好了,放下心來,師叔會沒事的。”


    鄭觀棋點了點頭,似是想到了什麽,對晏驚棠說道:“師姐,你回去休息吧,明天醫館就靠你了。”


    正則中醫館從開門到現在,七十餘年,從沒有歇診過一天,現在,曾仕欽病倒了,能夠在醫館坐診的,就隻有晏驚棠了。


    晏驚棠其實想說要麽歇診幾天,她請師父下山來坐診,可聽到鄭觀棋這麽說了,思忖片刻,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好,明天我會堅守在醫館。”


    鄭觀棋聽到晏驚棠堅定的話語,莫名就有一些心緒複雜。


    一方麵,他很敬佩晏驚棠的擔當。


    另一方麵,他也在猜測,師父找來了晏驚棠,是不是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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