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父母的話像是早打過腹稿了似的張口就來,總而言之,今日發生的事非但不是壞事,反而是件天大的好事,三皇子就是顆毒瘤,不給他沾上身的機會再好不過。


    再加上錢尋瑤撒嬌耍寶,沒多會兒就讓二老寬慰不少。


    錢父拍拍她的手:“你能如此想就好,千萬別為了這種人暗自傷神。通奸這種事有初一就有十五,今日他嘴裏說得再好聽,以後還是會犯的,你也想開些。”


    錢尋瑤啞然,對上錢父錢母兩雙擔心的眼,心裏說不出地感動。


    是了,上輩子的她確實被李錦然騙得沒有理智,愛得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他說什麽她就信什麽。遇到這種事,除了難過以外,甚至還會主動幫他找借口。


    知子莫若父,爹娘太了解她的性格了,所以才會這麽擔心。


    好在,這輩子她絕對不會再犯蠢。


    笑了笑:“爹娘把心都放回肚子裏去吧,女兒在小事上迷糊,大事上絕不會犯錯。再說了,京中青年才俊多如牛毛,比三皇子優秀的也不少,女兒不會在他這棵樹上吊死。”


    錢尋瑤百般許諾,錢父錢母才信了她的話,見狀錢尋瑤才放心回自己的院子去。


    路上樹影婆娑,花團錦簇,錢尋瑤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通體舒暢。


    自從重生以後,她和李錦然的婚事就像是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叫她時刻都得提心吊膽,如今總算是把這利劍給拿開了。


    她不用再嫁給李錦然,前世的悲慘遭遇也不會發生,想想都美得很。


    “小姐,奴婢謹記您的吩咐,一見客房裏的樣子,就派人去請老爺過來。”珍珠得意地邀功,“是不是特別機靈?”


    “機靈!當然機靈!”錢尋瑤嘴角都笑得合不攏了,“這個月月銀翻倍。”


    珍珠笑裂了嘴,奉承的話不要錢地送上,嘰嘰喳喳跟喜鵲似的。


    李錦然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如果沒有錢父在場,誰也說不準他會不會為了瞞下這件事而滅口。


    為了保全眾人,錢尋瑤不得不早做打算,幸好這次的事沒有出意外。


    錢尋瑤回了院子,高興地賞賜了院裏伺候的所有下人,一時間不大的庭院中比過年時還要熱鬧,人人喜笑顏開。


    “小姐,周辰年遞了拜帖來,說是想要見您。”一丫鬟找了過來,在錢尋瑤跟前行了個禮。


    錢尋瑤和錢母如出一轍的柳葉眉輕輕挑起,心裏嘀咕他這時候為何而來,猶豫片刻,道:“請他進來。”


    半柱香後,婢女們上了新茶,嫋嫋茶香中,錢尋瑤坐在主位上,纖細的身姿如鬆竹般筆挺,端著茶杯細品。


    周辰年坐在下首太師椅上,嘴角含著笑,臉上沒有半絲不耐。


    二人都沒有言語,丫鬟們也不敢吱聲。


    最終錢尋瑤一盞茶都喝光了,周辰年還是氣定神閑的,她沒好氣地將茶杯放回茶幾上,問:“為什麽過來?”


    錢父帶人去圍堵客棧的時候可沒有收斂,不少百姓都知道了,她就不信和李錦然關係不錯的周辰年會沒聽說。


    他這種時候過來,分明沒存好心。


    周辰年坦白:“三皇子擔心你不肯見他,特地拜托我來給你送禮,聊表歉意。”


    錢尋瑤斜眼覷他,連哼哼都沒哼兩聲,明顯是連帶著不待見他了。


    “我沒拿。”周辰年攤開雙手,以示自己所言非虛。


    他身著一身月白色直裰,恰到好處的剪裁將他頎長身形勾勒得分外挺拔,如謫仙般氣質出眾。


    這一身一看就是藏不住東西的。


    且他身邊再無其他禮盒之類的物件,確實如他自己所言,沒將那些不該進門的東西拿來惡心人。


    錢尋瑤滿意地點點頭,隨即又有些疑惑。


    周辰年都肯親自走一趟了,為何不把歉禮拿過來?


    倒不是錢尋瑤覬覦所謂的“歉禮”,相反,她非常非常非常厭惡和李錦然有關的一切東西,甚至和李錦然在同一個屋子裏呼吸,她都覺得反胃。


    之所以疑惑,純屬是好奇周辰年的想法。


    說是要替李錦然道歉,卻空手而來,一點誠意都沒有,是存心不想替李錦然道歉?不怕李錦然知道後翻臉?


    周辰年難得在錢尋瑤臉上看到這麽鮮活的神色,覺得很稀奇。


    他以前每次見到錢尋瑤時,她不是一心撲在李錦然身上,就是繃著臉不大高興,這還是她第一次麵對其他人時露出不一樣的光彩來。


    撞破未婚夫和貼身婢女廝混,她應該很傷心吧?


    但為什麽在她的臉上看不到一絲難過,反而像是寒冬過後的迎春花,在風中盡情招展,煥發出蓬勃的生命力?


    她很期待和李錦然解除婚約?


    周辰年眼睛半眯,有點想不明白她之前對李錦然的癡迷是裝出來的,還是突然變了心。


    不過,周辰年能猜到她現在的疑惑之處,笑著解答:“反正你不會收,我就不白費力氣了。”


    錢尋瑤眉心輕揚,眼裏快速劃過一抹欣賞。


    以李錦然的性格,估計還以為送她點金銀首飾,就能把她哄得團團轉,周辰年能看出她的決心,看起來還沒被李錦然的蠢傳染。


    不過,隻要是和李錦然有關的人事物,她都討厭,哪怕周辰年長得還算賞心悅目,也還算機智,但她照樣厭惡得很。


    珍珠續好了茶,錢尋瑤端起茶杯,一手端著杯托,一手掀起杯蓋,慢條斯理地撇開茶末,隨意搪塞:“既如此,我心慌難受,就不多留你了。”


    心慌難受?


    周辰年嘴角忍不住抽搐。


    從他進門到現在,她可閑適得很,麵色紅潤有光澤,哪裏有心慌難受的樣子?


    “請。”珍珠走到周辰年跟前,擋住他觀察錢尋瑤的視線,朝外做了個“請”的手勢。


    周辰年和錢尋瑤也沒過多交集,自然不會賴著不走,就是他打小就是天之驕子,走哪兒都被人恭敬地伺候著,這還是第一次嚐試到被人趕走的滋味,心裏難免不快。


    轉念又想,錢尋瑤不收李錦然的歉禮,是表明自己的態度,但沒準她心裏難過,隻是不願意暴露給外人看。


    如此一想,周辰年暗暗歎息,不再多言,由珍珠領路出了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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