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的氣氛逐漸尷尬,在村裏無處不在的哀樂之下,顯得有幾分詭異了起來。


    眨巴眨巴眼,周允支支吾吾道:“信王殿下,這樣,草民先去將徐夫人劍拿來給您看看。”


    “您先看看,能不能看上。”


    “畢竟那徐夫人劍是先秦時期傳下來的,雖然保養的極好,可是卻不一定能讓您喜歡。”


    “先秦的物件,古色古風不假,卻也少了幾分花哨,草民擔心那徐夫人劍會惹得王爺您不喜啊!”


    趙榛哪能不知道這個時候周允說這些話的原因是什麽?


    先不說嶽飛眼中那呼之欲出對這杆長槍的渴望。


    就單單提這瀝泉槍之所以在後世的名聲那麽大,就是因為使用它的人是嶽飛!


    是嶽飛成就了瀝泉槍的名頭,就像是荊軻的那一刺,讓徐夫人劍名噪天下一般。


    這瀝泉槍,是非賣品,是嶽飛自留的。


    隻是礙於自己這個信王對他們有恩在先,他們又失禮在後,讓他們無法直接了當的拒絕自己。


    這三米長的大槍,趙榛自然是不可能自己用。


    但是能夠拿這長槍,來欺負欺負如今的嶽鵬舉,原本曆史上的嶽爺爺,卻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等嶽飛成長起來,可就沒法這麽容易的抓住黑曆史了。


    趙榛的眼中流過一道玩味揶揄。


    十五歲的嶽飛,稚嫩是稚嫩了點,可是欺負起來,也更加容易。


    看了看瀝泉槍,趙榛笑道:“孤突然對槍法,也有了興趣,陳伯,不知你可懂槍棒之術?”


    聽到趙榛的話,陳美先是一愕,旋即朗聲道:“王爺,老奴自然是會槍棒之術的,雖然不知道周同的槍棒之術如何的出神入化,但是老奴的一手槍法,卻是太祖朝的幾位名將所傳。”


    “大開大合,殺敵無數。”


    陳美話音未落,趙榛挑眉看向周允道:“周允,你說孤,能否練好這槍術?”


    嶽飛的臉,在趙榛的話音之後就耷拉了下去。


    似乎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垮掉了一般。


    就宛若是一個少年最心愛的玩具,被人搶走了一樣。


    心痛,難受,舍不得。


    各色神采在嶽飛的臉上演變。


    最終,嶽飛的所有不舍都化作了一聲長歎。


    “王爺,若您真想研習槍術,其實也可以找林師兄教授您。”


    “師父曾經說過,林師兄的槍術已經盡得師父真傳,林師兄又有過汴梁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的經驗,若是王爺請教林師兄的話,林師兄定會竭盡所能傳授給您。”


    “隻希望王爺能將這瀝泉槍視作戰場禦敵的武器,哪怕不能持之殺敵,也不要將瀝泉槍當做收藏,朽於庫中。”


    武癡終究是武癡,嶽飛也終究是嶽飛。


    哪怕再舍不得這杆瀝泉槍,當趙榛這位恩人想要的時候,他也毅然決然的舍了出來,更是主動提醒趙榛,可以找和他師出同門的師兄林衝學習槍法。


    挑了挑眉,趙榛拍了拍自己的手。


    年紀太小就是這一點不好。


    哪怕趙榛發育的在七歲兒裏邊,算是高的。


    可麵對十五歲身高已經超過一米七的嶽飛,趙榛還是拍不到他的肩膀。


    “嶽飛,孤雖然年歲尚小,不足稱之為君子,可孤也不是那奪人所好之人,隻是跟你們開個玩笑罷了。”


    “不用這個表情。”


    “自家人知自家事,孤出身皇家,哪怕是有機會上戰場,卻也沒什麽太大的可能頂在第一線上,去與敵人短兵相接。”


    “徐夫人劍是短劍,亦或者可以說是匕首,孤自然可以用於防身。”


    “這瀝泉槍,在孤的手中隻會蒙塵,它最好的歸宿,終究還是戰場之上的殺伐大將手中。”


    “為大宋攻城略地,為大宋開疆辟土,而不是蒙塵於府庫。”


    “這瀝泉槍,孤看得出來,是你嶽鵬舉的心頭好,不會奪你的。”


    看著嶽飛那如同劫後餘生一般的表情,和眼中的期待,趙榛突然拉長了聲音說道:“不過……”


    “不過什麽?”


    嶽飛脫口而出問道。


    可這話一出口,嶽飛的臉,頓時就紅了起來。


    他這可是把自己的心思,暴露的完完全全一點不留了。


    趙榛笑道:“不過嘛,孤還是想問鵬舉你一個問題,那就是你打算何時投軍?”


    聽到這話,嶽飛撓了撓頭,憨厚道:“草民也不知道,草民此時雖然武藝按照師傅們的話來說,已經大成,可是兵法韜略,草民還不能融會貫通。”


    “若是從軍,草民也不願意靠著師父的蔭庇,走宗大人的路子。”


    “草民還想著再曆練一段時日,再打磨幾年,之後從軍。”


    原本曆史上嶽飛從軍,總共從了三次。


    第一次是禦遼軍,發生在四年後的1122年。


    第二次,則是1124年,嶽飛為了謀生,投軍,被擢升為偏校。


    第三次,則是在靖康元年,靖康之恥發生的前夕。


    嶽母刺字,盡忠報國的嶽飛忍痛離開親人,加入了康王趙構的麾下,開啟了抗金的生涯。


    這三次的從軍,其實都看不出來有什麽跟宗澤能夠扯上關係的地方。


    這說明,嶽飛從軍還真就沒有走宗澤那邊的路子,沒有靠自己師父的舊情,硬生生一刀一槍殺出來的名將。


    聽著嶽飛此時的話,趙榛緩緩點了點頭。


    嶽飛說的和想的,其實沒啥問題。


    若不是趙榛知道,接下來的大宋有好幾波刷經驗的機會,他也會覺得嶽飛比起隨便找個軍隊加入,還真不如去遊曆去曆練。


    可是眼見著梁山泊起義近在眼前,接著後來就會有方臘起義。


    趙榛可不打算真的讓這兩場起義按照前世的曆史亦或者《水滸傳》的走向一樣,席卷天下,給大宋的血榨幹。


    按死在萌芽時,才是對天下而言最好的選擇。


    “再過些時日,孤應當會隨童貫去征山東強人,鵬舉,若你信孤的話,到時可以來汴梁找孤。”


    “若你不信,在你決定從軍的前夕,你也可來汴梁找孤索要你的兵刃。”


    “在此之前,瀝泉槍,孤要先留下,留在孤的府中。”


    “因為,孤此時,有用得上的地方!”


    看著趙榛雙眼,嶽飛點了點頭。


    雖然嶽飛不知道為什麽這位小王爺這麽篤定他很快就會去山東討伐山東的強人。


    但是若真的有這件事的話。


    瀝泉槍這杆神兵利器,讓自己的師兄使著,也確實好過在自己手中。


    鄭重的向趙榛一拱手,嶽飛一字一句道:“殿下,草民知道了!”


    “待汴梁之行結束,草民會告訴殿下,是否隨殿下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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