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玉樹一掌之力已經拂到了董非青胸前,在即將著力之時,卻突然失去了目標,掌力無從宣泄,也是差點傷到了自己,大怒之下,捕捉到那股空間動蕩之力,一步踏入虛空,便追蹤而去。


    董非青從一堆草木之中翻滾而出,胸口一悶,吐出一口血,到底還是被那掌力傷到了,好在脫身及時,傷得不重,這口血吐出來,也就順暢了許多。


    起身辨認了一下方向,便急速向東飛馳,中間連續使用瞬移之術,不長時間後便已飛奔出十裏之外。


    南宮玉樹現身出來,四處張望。他捕捉空間之力著實厲害,竟然跟董非青的落腳之地相差隻有幾裏路,四處尋覓了一下,便跟著董非青消失的方向追去。


    董非青急速狂奔,心中卻十分驚駭。


    從剛才那人的出現,到出手,顯見得對空間之力的掌控遠在自己之上,已經達到了黑鍋當日所說的折疊扭曲之境,若對方真是如此厲害,自己這般奔逃,必定是逃不了多遠的,隻怕此刻對方已經循著空間波動追了過來。


    他不敢再使用空間之力,一路急行,一路觀察地勢,借助山林樹木隱匿身形,反複轉折方向,腳下發力,越奔越快。


    他不使用空間之力,南宮玉樹追蹤起來便沒有那麽便利,好在他也是暗殿殺手出身,追蹤之術也極為熟練,循著董非青的奔行軌跡,一路跟了下來,始終與董非青保持著十裏左右距離。


    董非青心中盤算,目前隻需找到一個隱匿之處,確信後麵沒有追蹤,便可直接穿越到穀神山,這樣才不會被對方追查到空間穿越的方向,最為安全。


    他身形飛掠過一個小山溝,手中便多了一根風雷祖木樹枝,刷地一聲激射而出,插入山溝內密林之中,身形卻絲毫不停,快速飛躍而過。


    隻過了不到一刻時間,南宮玉樹也緊緊追蹤而來,他在飛掠途中,目光如鷹般掃視,沿途草木折斷、地麵足尖點地的塌陷、甚至風中有修煉之士飛掠而過的氣息,都逃不過他的追蹤之術,穩穩鎖定了董非青的奔逃方向。


    董非青將功力提升到極致,毫不惜力地飛奔,沿途每見到有草木茂盛之地,便是一根風雷祖木樹枝飛射出去。


    正飛奔中,猛然前方出現一條小河,那河麵甚是狹窄,董非青心念一動,從河上方一掠而過,腳尖在水麵上一踩,借力便過了河,身在半空之時,一根樹枝在手,運足了功力一擲,那樹枝穿破水麵,直直插入河底淤泥深處。


    這般全力奔逃,最消耗功力,一個時辰後,董非青覺得後力有些不繼,速度便慢慢降了下來。


    片刻後,董非青便看到身後有個身影若隱若現地追來,心中盤算著,看看背囊裏,帶出來的風雷祖木樹枝隻剩一根,便默默感應剛才沿途布下的節點之處,空間漣漪一動,便消失不見。


    南宮玉樹隻差了幾息便趕了過來,見他故技重施,冷笑一聲,撕裂空間便追了過去。


    哪知董非青知道對方空間之力了得,這一次挪移直接便回到了最初的那片懸崖之下,一落腳絕不停歇,便再次挪移出去。


    他一路上布下了六個空間節點,根本不做什麽次序考慮,完全是隨機跨越,忽而在前,忽而在後,反複十幾次挪移後,鎖定了那插在河底淤泥中的樹枝,直接挪移到小河之底,土係功力發出,整個人瞬間便沉入淤泥之中,閉氣收斂身體氣息,陽魂脫體而出,潛伏在小河中飄來飄去,觀察周圍方向。


    這一番折騰,卻把南宮玉樹折騰得不輕。


    他每次追蹤空間動蕩,落點之處都要偏移裏許之路,每次一出來,便發現對方再次動用空間之力穿梭,再趕過去便晚了那麽一息,如此累加下來,等挪移出十幾次之後,這誤差便越來越大,最後一次隻感覺五六裏之外空間之力一動,再撲過去,便完全感覺不到方向了。


    南宮玉樹大怒,在最後一次空間之力消失的地方四處搜尋,卻再感覺不到空間動蕩,而周圍草木完全沒有任何蹤跡可循。騰身而起,上了一棵極高的樹木頂端,四麵張望,除了遠處有一條小河之外,並無其他異常地勢。


    南宮玉樹思忖片刻,若排除空間挪移之力,能夠逃過暗殿追蹤之術的,唯一線索便是那條河了,便跳下樹來,奔到河邊,細細向水中觀察。


    此時董非青陽魂已離體而出,那軀體隱伏在淤泥之下,以龜息之法停止呼吸,毫無生機,南宮玉樹自然是無法搜尋到。


    此時董非青的魂魄就在水下數寸之處飄蕩,眼看南宮玉樹那張臉就在水麵上如鷹隼一般到處尋找,也不禁駭然,自己這般四處挪移,居然都沒把這個人甩出多遠,暗殿竟然有如此高手,莫非便是南宮玉樹本人?


    他雖然沒見過南宮玉樹,但觀察此人麵相,頗有位高權重之相,也隱隱猜測此人便是南宮玉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哪知這般看了過去,那南宮玉樹一雙鷹隼般的眼睛刷地便向他看了過來,不由得心中一冷,這南宮玉樹的直覺反應實在是太敏銳了,急忙避開目光,在水下飄蕩開去。


    南宮玉樹雖然什麽也沒看到,卻隱隱有一種感覺,總覺得這水下剛才有人在凝視自己,但仔細查找,卻全無蹤跡。


    二人一個水上,一個水下,就這般僵持住了。


    南宮玉樹思忖,這人空間之力詭異莫名,若是暗殿之外,還有人如此精通空間之術,必定是暗殿大敵,決計不可放過,當下從袖口中取出一隻小小的信鴿,並指如刀,在袖子上裁下一根布條,拴在信鴿腿上,伸手一拋,那信鴿飛在空中,辨認了一下方向,便向甘平城中飛去。


    此時陳果正率人在城門處,頭頂上高懸幾顆血淋淋的首級,正是之前守衛城門之人。


    他一趕到城門處,便聽人稟報守衛私自放了一隊馬車出去,頓時怒極,當下便砍了幾個守衛的腦袋,又派人去探查今日四皇子是否真在城外請客。


    片刻後有人回報,四皇子今日確實在城外皇莊中設宴招待,甘源和雙儼也確是受邀前往,察覺不出什麽破綻,也隻好硬生生地將這口惡氣咽下。


    正焦躁時,空中信鴿鳴叫一聲,撲了下來,陳果急忙接住信鴿,往腿上一看,認出是國師身上的衣服布條,便急忙召集暗殿高手,齊聚城門處,將信鴿拋出,眾人便跟著信鴿飛奔出城。


    待眾人來到河邊,見到了南宮玉樹,南宮玉樹便指揮眾人,一半人散開,將這條河流死死看住,另一半人去周圍搜尋。


    董非青暗暗叫苦,沒想到這南宮玉樹如此執著,自己雖然一時半刻不會被發現,但目前卻也脫身不得。


    眼見一半暗殿殺手在周圍搜尋無果,又回到小河邊,南宮玉樹便命令這一半人下水,在河底細細搜索,暗殿殺手莫名其妙,心想哪裏有人能在河底隱伏這麽長時間?但暗殿號令極嚴,眾人不敢違逆,便紛紛下水,潛入河底搜尋。


    南宮玉樹盤膝坐在河邊,臉色沉重,手裏卻悄悄捏著一枚玉佩。


    隻有他自己知道,暗殿雖然有一些空間規則的修習功法,但說到隨意撕裂空間,其實根本是做不到的。


    但暗殿從千年前傳承留下了一塊玉石,質地奇妙,暗殿研究了千年,也不知道這玉石的來曆質地,隻知道這塊玉石中,蘊含著極為精妙的空間規則,這麽多年來,唯有暗殿之主和宗門長老,方能用這塊玉石切下來的小塊,做成玉佩隨身攜帶,便可運用空間規則之力,說到空間穿梭,他自覺跟這個神秘人比起來差得實在太遠,然而南宮玉樹卻不知道,董非青其實也是借助了神物之力。


    但此刻越想,南宮玉樹越下定決心,這個精通空間法則之人,決計不能留著,就算付出天大的代價,也必殺此人!


    董非青在河底眼看搜尋的暗殿殺手越來越近,情勢急迫,心想若不冒險是不行了,便悄然回到河底,陽魂入體,隨意感應了一個樹枝節點,刷地破空而去。


    他本來的計劃,便是重施故技,在幾個節點中來回轉折幾次,便直接定位到穀神山方向,雖然還有些冒險,但身在敵群,不冒險哪裏來的生機?


    然而南宮玉樹在河邊盤算了這麽久,也不是白坐的,早已在心底擬定了後續計劃,眼見河底空間之力爆發,冷笑一聲,手中握著的玉佩光芒一閃,一股極其強悍的空間之力便壓了過去。


    董非青一踏入虛空,便覺得不妙,虛空之中被一股強力幹擾,亂流頻生,隻覺得四麵八方都有詭異力道壓迫而來,原來設定的穿越目標已經紊亂不可尋!


    董非青心中大驚,此刻真是生死關頭,若是一個不小心,迷失在空間亂流之中,隻怕再尋不到出路了。


    緊急關頭,董非青將全身的空間法則之力都調動起來,嚴密防護自身,仔細查看規則之力流動方向,試圖找到出路。


    南宮玉樹出手幹擾了空間,見河流中爆發的空間之力閃爍不定,知道幹擾見效,此時他也不敢踏進那片空間去,便靜靜在一旁觀察。


    董非青此時,如同一條小船陷入激流漩渦,在空間亂流中顛簸不定,好在規則之力護體,那空間亂流倒是傷不到他,隻是被困在其中而已。


    此時,遠在穀神山上的黑鍋,隻覺得神情恍惚,似乎有什麽要緊事發生,但仔細搜尋自己體內卻無異常,轉念一想,莫非是董非青那小子出了什麽事?便試圖通過與董非青的神魂相連聯係,卻發現根本毫無反應,這一下著實嚇了一跳,心道這小子遇到什麽緊急事了,又為何不通過風雷神木傳送回山?


    黑鍋急得在密室中亂跳,卻是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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