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棄卒保將顛黑白(3)


    雙方劍拔弩張之際,林惠然走出班列,淒然相勸道:“依依,你聽姐姐一句勸吧,靈均已經去了,不要再耽誤自己了······”


    柳依依瞧她星眸含淚,心知對方並非妄語,可她還是不願接受這等實情,隨之咬牙切齒道:“你這個賤人胡說,定是······定是你將靈均藏起來了,快將他還我!”


    尉遲德開疾言厲色道:“來人呐!將這個孽徒給本長老拿下!”話音剛落,數名弟子拔出腰中佩劍,齊朝柳依依攻去。程鴻漸替柳依依求情道:“柳師姐也怪可憐的,求尉遲長老放過她吧。”尉遲德開憤憤斥道:“你的事情老夫尚未清算,竟還敢替旁人求情。”


    程鴻漸正欲再說,柳依依猛地使出“鴛鴦連環腿”,接連踹翻兩名弟子,隨即足運輕功逃開了,跟隨姚蓁蓁的天誌幫護衛觀此情形,均自齊聲叫好,任義輕捋胡須,並不作甚言語。


    那幾名擒拿柳依依的弟子正要追趕,軒轅齊光朗聲說道:“不要追了,權且由她去吧。”那幾名弟子依命收劍,尉遲德開輕撇鴻漸,又向掌門道:“老夫早瞧程鴻漸說的話不可信,你看他身為本派弟子,竟為一個棄徒求情,簡直天生吃裏扒外。”


    姚蓁蓁自不願鴻漸受這等言辭輕慢,當下接過話頭,說道:“柳依依畢竟曾是本派弟子,小哥哥想著大夥不該同門相殘,這才求監院開恩,能跟吃裏扒外扯上什麽幹係。”


    尉遲德開輕哼一聲,道:“姚大小姐這般親昵稱呼,看來你倆著實甚好呀。”轉而又向軒轅齊光道:“依老夫所見,姚大小姐的試卷並未被調換過,而程鴻漸先前拿出三篇文章,說是姚大小姐考後默寫,此事分明是這小子有意扯謊,掌門也不必再審了。”


    天誌幫眾護衛聞言嘩然,任義兀自靜觀其變,程鴻漸當即說道:“我沒有扯謊,弟子都是如實講的,你們······你們冤枉我倒不要緊,可我覺得考官們看到的試卷,定然不是蓁蓁寫的······”程鴻漸平素不善言談,這當兒又感焦灼難免略現語塞。姚蓁蓁觀此情形,心下暗道:“小哥哥被人冤枉,可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澄清自己,還是在為我著想······”


    尉遲德開輕哼一聲,道:“好個‘如實講’,文試都結束了,你竟還要將這小妮子的試卷收下記背,你倒甚喜專研學問哪。我看定然是你扯謊,還不如實招來!”他話到後來,語氣近乎訶責,其神色更似縣大老爺審訊一般,直使班列中的高手打個寒噤。


    程鴻漸強定心神,正色說道:“我著實沒有扯謊,我瞧蓁蓁文章寫得好,便欲有些借鑒,你跟任副幫主動手時,那些卷子也落得遍地都是,後來皓軒師父勸架摔倒了,我便要上去扶他,這才瞧見一張試卷,上麵寫的便是姚蓁蓁三個字。”


    尉遲德開雙目瞪視,厲聲呼喝道:“胡說八道!五名總壇弟子全因你這小子扯謊,才被關進大牢,受這無妄之災。你要是承認姚蓁蓁跟你事先商量好如何扯謊,本長老既往不咎,不然你休想拜入本派。”


    程鴻漸平白受此恫嚇,心下雖覺委屈,卻也並未退縮,當即說道:“我沒撒謊,我寧肯不入軒轅派也還是這麽說,考官們看到的試卷絕不是小妹妹寫的!”話音剛落,竟自昂首而視,隨之暗忖:“看來我會被趕出總壇,無法修煉那些高深的武功了,也沒法子跟巧倩妹妹、劉大哥他們在一處了。”言念及此,不禁麵現黯然。


    尉遲德開正欲發作,秦皓軒走出班列,出言說和道:“師叔息怒,依弟子看來,程鴻漸所說應是實情,姚大小姐的試卷興許真被換過。”尉遲德開出言輕斥道:“哪個能閑著沒事,擅自調換了姚大小姐的試卷,倒是給本長老尋出這廝來。不然身為本派監院,絕不會放過這臭小子。”


    姚蓁蓁本來不願爭執,可她眼見尉遲德開這般呼喝鴻漸,便即說道:“到底是誰換了弟子的試卷,掌門自然會幫我們找尋的,我跟鴻漸哥哥如若尋出來,隻怕監院長老是不會認的。”


    尉遲德開微一蹙眉,心下暗道:“莫非這妮子還知曉是誰調換了她試卷?”正作此想,禦陣長老魏德韜打個哈哈,隨後出得班列,瞧向尉遲德開道:“天誌幫大小姐所言不差,師叔又何苦為難兩個孩子。再說掌門便在此節,諸般事物自要聽從掌門尊上的號令,師叔理應允準掌門公斷才是。”


    尉遲德開直漲得滿臉通紅,隨後朝軒轅齊光拱了拱手,悻悻說道:“掌門勿怪,師叔見本派平白受到詆毀,心裏頭著實氣不過,還望師侄見諒。”軒轅齊光道:“師叔不必妄下斷言,待本掌門問過薛競,再做評判不遲。”


    薛競聞聽此語,心下難免嘀咕,他正惴惴不安之際,軒轅齊光出言稱讚道:“本掌門雖與你未見幾麵,卻知曉你的書法功底甚好,派中怕是沒有幾人能夠及得上你了。”他這話說得猶似閑談一般,薛競端的始料未及,隨之定了定神,躬身回道:“掌門謬讚了,屬下不過八品小吏,區區書法不值一曬。”軒轅齊光道:“書法好不好倒跟品級高低並無關聯。本掌門還聽聞你極善臨摹旁人字跡,經你模仿過的字,如若拿給被你效仿之人觀瞧,那人也會分辨不出,不知是也不是?”


    薛競思忖片刻,接著說道:“弟子是會臨摹些書法,可這技藝沒有那般神乎其神,不過是同門抬愛罷了。”魏德韜已然瞧出掌門師兄何故如此相詢,便即自得笑道:“薛競,你也不必謙虛,你倘若沒有真本事,大夥也不會如此傳言了,看來你要是想臨摹哪位新進弟子的字跡,那也必是手到擒來了。”尉遲德開鐵青著臉,說道:“魏師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莫非是強給同門定上罪名嗎?”


    耿弇打個哈哈,從班列末尾走出,接著說道:“我師父隻不過隨口問問,尉遲長老何必發那麽大火,您既身為監院,旁人有罪無罪,自是全由您來定奪。”尉遲德開正欲訶責,劉秀亦從班列末尾走出,隨之朝尉遲德開拱手道:“弟子位卑職輕,本來不便言語,隻不過我瞧鴻漸畢竟是個孩子,且他所言不似作假,尉遲長老無甚依據,也不該斷言鴻漸是在扯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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