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亮在晚霞中,相依相偎,看得月之騫下意識地揚起嘴角。


    “想不到丞相府的養女竟如此大膽。”小廝望著風箏喃喃自語,似乎忘了站在他身邊的是個冷漠的異姓王:“好不容易當上丞相府養女,不好好留在閨閣之中修身養性,反倒出來招搖自在,就不怕丞相府把她趕出去!”


    聽到此處,月之騫的臉色逐漸降了下來:“養女為何不能如此招搖?養女難道就應該老老實實地循規蹈矩,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嗎?”


    小廝轉頭,突然意識到自己麵對的是異姓王,急忙開口辯解:“不是,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小的是說……額……說這丞相府的養女厲害啊!比其他閨閣之女可強太多啦!古丞相得此養女,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月之騫冰冷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後,轉身走向房門,小廝慌張地雙手緊握。


    “劉管家!”


    “在,王爺,老奴在這呢!”劉管家從不遠處匆忙地跑過來:“王爺,您找老奴什麽事兒?”


    月之騫看向屋內的小廝:“趙林不適合在王府內當差,你找個時間再給我找來一個小廝。”


    劉管家聽完一臉疑惑,趙林從屋內跑到月之騫麵前,“砰”地一聲,跪在他麵前:“王爺,是小的一時嘴快,小的真沒有惡意啊!”


    月之騫轉身:“趙林,下午你收了多少好處,不用我說出來吧?”


    趙林瞪大雙眼,他不是一直坐在書案前的嗎?怎麽會知道自己收了銀子呢?不肯放棄最後希望的趙林急忙狡辯:“王爺,冤枉啊,小的一點好處都沒有收,小的隻是幫那些貴女把信封捎進來而已啊!”


    “哼!”月之騫冷笑一聲:“那你兩隻衣袖裏,沉甸甸的那是什麽?”


    趙林下意識地伸手擋住下沉的衣袖,一直跟在王爺身邊當差,他還沒有時間把銀子放回自己的包袱裏。


    “趙林,我曾給過你機會,就在我告訴你不要隨意接收信件的時候,可你為了銀子,不但沒有聽我的勸告,反而私自覓下信件,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些信件就藏在你那比往日要鼓的多的胸前吧?”


    趙林倒吸一口涼氣,想不到王爺連這個都知道。


    “我本想著,出來當差的都有苦衷,說不定你家中有老母和弟弟妹妹要養,而且那些信件,我原就不想看,所以,打算放過你一次,可剛剛,你的話讓我醒悟,你這種人根本不值得我同情!”


    趙林垂首,被說的啞口無言,劉管家見狀急忙拉起趙林:“好的,王爺,我這就去處理,保準明天給王爺招一個老實又勤快的小廝來!”


    月之騫隨意地揮揮手:“好了,下去吧!”


    “是,王爺!”


    月之騫坐回書案前,心裏仍有些氣,養女怎麽了?養女就不能隨心所欲嗎?看來他得快點找到月澤之器,等到時帶她回月影境,就不會有人看不起她了!


    另外一邊,月婉安和古瑉宇收起風箏。


    “瑉宇~這麽長時間都不見王爺出來,我們這風箏是不是放得太高了?”


    “小姐姐,估計是天黑了,王爺在屋內看不清。”


    “嗯嗯,要不然就是在用晚膳,時間不早了,咱們也趕緊回府吧!”


    兩人拿著風箏走回丞相府,路上,月婉安不自覺地歎了一口氣:“哎~以後,如果我去上學堂的話,就更沒有時間追求王爺了!”


    “沒關係,不是還有下學堂的時候嗎?而且,這個時間剛剛好,小姐姐明日你隻需要上一天,就能迎來咱們學堂的兩天休假咯!”


    “嗯,瑉宇,為何每天在王府外徘徊的那些女子,不去上學堂啊?”


    “那些女子啊,大多是已經出師了,還有少部分是根本就沒上學堂,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長公主和餘將軍嫡女今日不是就沒有來王府前嗎?”


    月婉安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兩人經過高牆邊的花壇,眼看著就要走進膳堂,古瑉宇突然停住:“哦,有了,小姐姐,我想到以後接近王爺的方法了!”


    “什麽方法?”


    古瑉宇抬手指向高牆:“小姐姐,你敢翻牆嗎?”


    “這個自然是敢咯,昨日我就是翻牆去找的王爺。”


    “可以啊,小姐姐,以後咱們就每天晚上翻牆去找王爺!”


    “但是,我每天都被王爺拒絕,我怕自己會承受不住。”


    “小姐姐,有我在你怕什麽,再者說了,我又不是讓你去告白,我是讓你去追求!哎,先不說了,用完晚膳,我再同你仔細講講。”


    膳堂內,古丞相和丞相夫人爭相給月婉安夾菜,六個少年也互不相讓,月婉安全程都沒有夾過菜,碗中的菜卻從來沒有斷過。


    在愛意包圍中,丞相夫人同她說了上學堂之事,盡管丞相夫人一再強調,最終決定權在月婉安手上。


    但月婉安想到她們為自己辛苦安排的一切,搖了搖頭:“我還要感謝幹爹和幹娘,能給我這次機會呢,正好我可以學學寫字、繪畫。”


    “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以咱們婉安的聰明勁兒啊,絕對能拿個好名次!”


    “夫人,婉安隻要去學就好,拿什麽名次不重要。”


    “對,王爺說得對,婉安啊,你就當做去玩,千萬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月婉安笑著點點頭,古瑉磊傻嗬嗬地開口:“爹爹、娘親,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把上學堂,當做去玩,不要有太大壓力啊?”


    “啪!”丞相夫人給他來了一個背部按摩:“你們幾個給我好好學習,等到你們長大,在朝堂上謀個好官職,才能保護婉安不受欺負!”


    “哈哈哈,夫人說得對!”


    其他五兄弟看著古瑉磊揉後背的傻樣,用力憋笑。


    一家人嬉笑著,晚膳結束,古瑉宇拉起月婉安來到高牆旁,順便還讓小廝帶了一張木梯和兩把椅子過來。


    “小姐姐,我幫你把梯子放到對麵,然後,我在這邊等著你,我剛剛教過你的話,你都學會了嗎?”


    月婉安有些猶豫地點點頭:“我有點開不了口。”


    “小姐姐,慢慢習慣就好了,相信我,王府大門正在向你敞開,衝啊!”


    月婉安被他拉到椅子上,隻好順從地爬上高牆,沿著木梯,走到王府院內。


    “小姐姐,你安全落地了嗎?”


    “嗯,瑉宇,你放心吧!”


    “好的,小姐姐,我看好你哦!”


    月婉安有些緊張地向前走去,昨日來這裏,直接就見到王爺了,這次她倒是開始犯難,該去哪裏找他呢?


    月婉安朝著亮燈的主屋走去,探頭向屋內張望,就在猶豫著要不要從窗戶偷偷看一眼時,房門突然被打開。


    “婉安小姐?你怎麽來了?”


    被迎麵而來的月之騫嚇了一跳,月婉安有些局促地搓搓小手:“王爺,你這麽晚了,要去哪兒啊?”


    月之騫想不到她竟然反問自己,停頓了片刻後開口:“我就隨便走走,婉安小姐,你怎麽走到我這裏來的?”


    “嘿嘿,那個……我不是走過來的,是爬牆過來的。”


    月之騫看著她那副理直氣壯的小模樣,忍住笑意:“為何又爬牆過來?”


    “因為,王爺之前動了我的東西。”


    “哦,什麽東西?我怎麽不知道?”


    月婉安雙手緊握,克製內心深處不斷湧上來的羞愧感,低頭說道:“你動了我的心!”


    時間突然暫停,兩人站在晚風中,均被這句話肉麻到定格。


    “咳咳!”月之騫幹渴了兩聲:“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月婉安聽完,急忙轉身跑向高牆,已經被震的精神恍惚的月之騫都沒有注意到她走的不是大門方向。


    “小姐姐,怎麽樣?王爺是不是有被你打動到?”


    “打沒打動我不知道,但是我自己肯定是被油膩到了!”


    古瑉宇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勵著:“小姐姐,今日你隻要把我教給你的說完,就算成功,剩下的等以後再說吧!”


    “啊?還有以後?”


    兩人慢慢走遠,王府內,月之騫終於被晚風吹醒,無奈地搖搖頭:“都是從哪兒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雖是如此說,但言語溫柔並沒有責備之意,關上房門,走出王府。


    白天他不能出府,隻能晚上出去尋找月澤之器的蹤影,按理來說,月澤之器處在獸界的正上方,一旦墜落,應該是落在獸界才對。


    但在他發現月澤之器墜落時,急忙飛向它,可惜已經無法挽回,不過那墜落軌跡,卻發生了偏轉,完完全全是朝著人界去的。


    等到他飛身追去時,早已不見了蹤影,是以,他隻能想辦法走遍人界的每個角落,大海撈針一般地找尋月澤之器身影。


    月澤之器丟的十分稀奇,不僅是因為它竟然會無緣無故墜落,更是因為那墜落軌跡,實在不像是自然脫落。


    不過,落在人界倒是有一點好處,月澤之器對於人族而言,沒有任何用處,但對於獸族來說,卻是一件足以誘其斃命的利器。


    獸界的半獸人們,依靠月澤修煉,可是月澤之器裏麵盛放了太多的月澤,如果全都落在一個獸族身上,那絕對是致命的。


    就算是幾個獸族共享,但獲取月澤時的貪欲會讓他們被過多的月澤反噬。


    月澤來自夜晚的明月,因為月有陰晴圓缺,所以每天月澤都不一樣,月缺時,月澤過少,不利於獸族修煉,同樣的,在月圓時,月澤過多也不利於獸族修煉。


    月澤之器就起到了中轉的作用,讓每天的月澤都均勻地灑向大地,自從月澤之器遺失,月澤就被月之騫存放在自己的體內和月婉安的體內。


    月之騫踏著月光,仔細地尋找著,一夜未眠,可惜,沒有任何結果,而且人界廣闊,他才剛走完一個角落而已,看來任重而道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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