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老魔法師微微一笑,看著蕭何的目光同樣充滿了好奇。


    “能和我說說,你為什麽不願拿你手裏的娃娃交換嗎?”他也不避諱地問。


    “因為把它送給我的人很重要。”蕭何解釋。


    “嗯,我記下了。”老魔法師點點頭:“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要它了,你可以回來找我,我還收這個娃娃。”


    “……”


    “別奇怪,這裏的東西,從不會隻一次就達成交易,更多是第二、第三次……他們的主人才跟願意我交換。”老魔法師目光深邃地笑道。


    “如果不再需要,反正都放棄了,那交換的意義又在哪裏?”蕭何不解。


    “意義就在於……”老魔法師頓了頓:“你可以換走一段更痛苦的故事,以此發現自己的痛苦不算什麽,這就是這個店鋪存在的意義。”


    “一定會有嗎?”蕭何問。


    “是的,一定有。”


    屋子裏重新陷入寂靜,唯有音樂盒裏的女孩在輕靈地旋轉。


    沒等二人繼續說話,門外的肖嬡便推門走了進來。


    “我要換。”


    “歡迎光臨,你要換什麽呢?”老魔法師絲毫不驚訝。


    “就換這個音樂盒。”肖嬡淡淡地說。


    “用什麽換呢?”


    “用這個。”


    說完,肖嬡挽起耳邊的頭發,毫不留戀地摘下了自己唯一的耳釘。


    老魔法師的眼鏡仿佛閃過一道光。


    他將視線落在這枚耳釘上,許久,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可以換。”


    聽聞他的應許,肖嬡沒有再回答。


    她繞過一臉呆滯的蕭何,直接捧起這個音樂盒子,再把耳釘放在音樂盒原本的位置,根本不需要老魔法師動手整理。


    “啊?就這麽換走了?”蕭何不理解,仿佛在質疑他的隨便。


    “哈哈哈哈……我喜歡這種敢於取舍的年輕人……”老魔法師摸著胡子大聲笑道,哪怕他這副僵硬的臉不適合過度的表情。


    蕭何卻一頭霧水:“不是?您怎麽看出來她在取舍?”


    “這就不能告訴你了。”老魔法師搖搖頭,還是第一次拒絕回答蕭何的問題。


    “行吧。”蕭何聳了聳肩,看來這家店的東西她是一個也別想拿走。


    不料心裏剛冒出這個念頭,一旁的肖嬡轉身就把音樂盒交到了她的手上。


    “這?!”蕭何詫異地抬起頭來。


    見狀,老魔法師也沒有任何反應。


    這個音樂盒既然已經屬於肖嬡,那麽她如何處置都可以,送人自然也沒問題。


    “你喜歡,就送給你。”肖嬡不鹹不淡地說。


    “為什麽?”蕭何滿頭疑惑,難道被她認出來了?可認出來不是更不應該送禮嗎?


    “沒有為什麽,就當交個朋友。”肖嬡回答。


    “呃……”


    聽了這個理由,蕭何確定她沒有認出自己:“那……那謝謝你了……在這條街,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我也可以幫你買……”


    “好,我們走吧。”肖嬡毫不拖泥帶水,優雅的舉止裏永遠帶著一絲冷傲。


    蕭何一手抱著毛絨布偶,一手捧著音樂盒,扭頭跟老魔法師打了個招呼,便跟在她身後走出了小店……


    -


    “我叫肖嬡。”


    “呃,我……你可以叫我波裏絲,也可以叫我蕭何……”


    “蕭荷?!”


    肖嬡的記憶頓時被打開,看著蕭何的目光充滿了震驚。


    蕭何走在她的身邊有些尷尬,但也不確定有沒有解釋的必要,便機智地拿出諾金高院的學生證。


    看著學生證上麵的名字,肖嬡怔了怔:“何……蕭何啊……”


    “嗯對,蕭何。”蕭何頻頻點頭,也不管她怎麽理解。


    二人就像散步逛街一樣,並肩走在這條窄小的街道上。


    也許是因為蕭何的學籍,以及出生地“波裏絲聖女殿”,肖嬡一時間打消了對她的疑慮。


    “沒想到你竟然是高院的學生……”


    “嗯,那你呢?”蕭何明知故問。


    “我從雲端學院畢業。”肖嬡的語氣聽不出悲喜。


    “哦。”蕭何點頭。


    隨後,二人又陷入了新一輪的寂靜。


    蕭何不知她為什麽會結交自己,也看不出她有所圖,隻是為了避免說多錯多,所以幹脆保持沉默。


    當二人即將走出這條小街時,肖嬡才率先打破了這個僵硬的氣氛。


    “蕭何,我可以冒昧詢問你的元素師等級嗎?”


    “可以,我是神級牧師。”


    “……神級?”


    肖嬡茫然地停下了腳步,一臉疑惑地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女生。


    “真的?”她又不確定地詢問了一遍。


    蕭何重重地點點頭,表情不似開玩笑。


    “……”


    肖嬡隻能把懷疑放在了心裏,繼而話鋒一轉:“你隻是隨便逛逛嗎?”


    “算是吧。”蕭何本本分分地回答:“來給朋友買點禮物,順便看看有什麽好材料。”


    此時她已經將毛絨娃娃和音樂盒子收進了背包,兩手在身邊隨意地晃悠著。


    “買禮物……那你的禮物買好了嗎?”肖嬡側目。


    “差不多吧。”蕭何籠統地說。


    “差不多?送男生還是女生,需不需要我幫忙參考?”


    “送女生的禮物已經買好了,還差男生的。”


    聽她這番解釋,肖嬡不禁回憶起店裏的情形:“剛才那個音樂盒子,就是送給女生的?”


    “是的,我覺得她應該喜歡。”蕭何兩手一攤,這還是她第一次給戴樂樂買禮物,因為以前沒有錢。


    肖嬡默默頷首。


    至於那個音樂盒子,雖然它承載了很多沉重的意義,但若是被心中毫無痛苦、充滿陽光的人持有,便不會對他們的心理狀態造成影響。


    畢竟它的作用僅僅隻是情感共鳴而已。


    “那就還剩送給男生的禮物了?”


    “是的。”


    “普通朋友還是男朋友?”肖嬡隨口問道。


    “呃……”蕭何撓撓頭:“都不是,是老公。”


    “什麽?!”


    肖嬡的心裏徹底顛覆了對蕭何的認知,甚至開始不由自主地懷疑起她的年齡。


    雖然看上去隻有十八九歲,而且十八結婚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結合“神級牧師”這一條……


    指不定是個活了好幾百年的老妖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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