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燃05


    蘇瑜這天從林水程家裏出來時,感覺走路都在飄。短短時間裏, 他的三觀仿佛都被重塑了一遍, 精神遭到了極大的衝擊。


    他也不知道林水程和傅落銀發生了什麽,他也不敢問, 拿起手機一看, 傅落銀給他打了兩個電話, 還發了信息問他情況怎麽樣。


    蘇瑜戰戰兢兢地把打開後的信息重新標為未讀,默默念著:“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他甚至已經開始考慮這幾天就待在家裏幫忙弄燕紫的生日宴的事情了。燕紫喜歡自己的生日由自己一手操辦, 不由分說把他趕了出來實習,這時候蘇瑜又開始懷念起家的感覺。


    他正在刷著手機消息,突然看到一個新的來電跳了出來:“董朔夜來電是否接聽?”


    這會兒已經晚上八點了。


    蘇瑜揉揉眼睛,摁了接聽。


    “晚飯吃了沒, 要不要出來吃宵夜?”董朔夜問,“星大附中附近開了一家燒烤店去嗎?是之前街對麵的那家整業後的連鎖,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前那樣好吃。”


    蘇瑜說:“我才吃完飯, 不過都可以吧。”


    “找到工作沒?”董朔夜問, “我那天打電話到你家去,阿姨說你去醫院實習了?”


    “是啊,都快愁禿了, 學了兩個專業, 哪個專業都不想工作沾邊,但是找來找去也隻能進醫院或者當法醫和律師。”蘇瑜歎了口氣,“你最近在忙什麽呢?”


    他有幾天沒跟董朔夜聯係了,傅落銀也是。不過他知道傅落銀忙, 至於董朔夜在忙什麽,蘇瑜也沒有關注。


    “沒忙什麽,那就出來吃飯吧。”董朔夜說,“幾天不見了還怪想你的,小魚。”


    蘇瑜一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滾滾滾,那就八點半吧,你要是早到了記得幫我點一份燒豆腐還有虎皮雞爪,要那種烤得最軟的。”


    “行,那就到時候見。”


    蘇瑜打車往那邊趕過去的時候,才慢慢想起來,好像最近是夏燃回來了。


    夏家已經舉家遷去了舊北美分部,連帶著以前在星城這邊的生意也在幾年內慢慢轉移了過去,有的是出租或是轉讓拋售。星城沒人找應,夏燃這次回來,似乎是在董家借住的。


    蘇家和夏家不對付,也難怪董朔夜這幾天都沒跟他提這些事。


    他過去的時候,董朔夜已經在那裏了,並且按照他之前的要求,提前點好了雙份的烤豆腐和雞爪,還另外叫來了蘇瑜最喜歡喝的奶茶店的外送。


    蘇瑜喜滋滋地蹭過去開吃,董朔夜問他:“你怎麽來的這麽早,我以為你還有一會兒。”


    蘇瑜說:“我剛從星大那裏回來。”


    董朔夜挑眉:“星大?”


    蘇瑜說到這裏,一腔八卦之魂快要按捺不住了,他非常神秘的告訴了他:“我跟你說,嫂子搬到星大那裏了!他和負二好像吵架了,要分手——呃,好像是嫂子單方麵想分手,但是負二不同意,但是嫂子已經搬走了還把負二的錢全都還了回來!”


    董朔夜顯得有點吃驚:“林水程?”


    “嗯!”蘇瑜肯定道,“一天之內就搬走了,而且你知道嫂子準備做什麽嗎——他問我給負二分手費多少合適!”


    蘇瑜捂住臉:“這聽起來像是負二被嫖了!而且嫂子也說了,他們其實沒有真的在談戀愛!”


    董朔夜一時間也沒話講:“……是真的要和負二分手嗎?為什麽?”


    蘇瑜搖搖頭:“嫂子也沒說,隻是說不合適,連貓都帶走了,今天剛搬的家……我都還沒敢跟負二說來著,要不,你膽子大你說?”


    董朔夜苦笑:“別折騰我了你。”


    隨後,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有些意外似的:“這不應該啊。他怎麽會和負二分手?他不就是個替身嗎?


    蘇瑜小聲說:“替身替身的多難聽啊,我覺得嫂子可能沒有那麽喜歡負二,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我們一開始就想錯了。我們是外人也沒理由插手是不是?”


    董朔夜隻是笑了笑,也沒說話,不過神情卻有些凝重了起來,仿佛若有所思。


    “不說這個了,我媽過幾天大壽你有空過去嗎?不對,你們家的人應該都會來吧?”蘇瑜問。


    “聽說了,我爸和我幾個哥哥都會到場。”董朔夜似笑非笑地瞧了一眼蘇瑜,“夏燃說不定也回去。”


    如他所料,這兩個字一蹦出來,蘇瑜整個人都像是被戳破的小氣球一樣,整個人都蔫吧了下去。


    他低頭挖了一勺沾滿蒜泥、椒鹽、孜然的燙豆腐:“我媽過生日,夏家人憑什麽去?我又沒請他。”


    “伯母會請他的,小魚。”董朔夜還是笑眯眯的。“現在大家都知道夏燃回來了,不請也說不過去,都這麽多年了。”


    他們這個圈子就是這樣,表麵上鬧得再不合,該擺的姿態也都會擺出來。燕紫之前從來沒有大張旗鼓地辦過生日,這次例外,無非也是想給蘇瑜這個孩子今後鋪路。


    蘇家的產業沒要蘇瑜接手,蘇越和燕紫是很開明的一對父母,早在十年前就把名下的各種製藥企業、研發機構改成了董事會製度,以後蘇瑜隻管坐著收錢就可以,如果實在不想接班,也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蘇瑜心裏哽著刺:“反正我不喜歡他。”


    “這話你跟我們說說可以,別出去說。”董朔夜舉起手指衝他比了個噓聲,“這些事不用在意,隻是到時候負二、夏燃都在場,林水程我估計你已經邀請了吧?三個人碰到一起了,你打算怎麽辦?”


    蘇瑜傻眼了。


    吃完飯後,董朔夜照例開車打算送蘇瑜回家。蘇瑜喝了一點店家新推出的果汁氣泡酒——他以為是果汁,幾杯下去就倒了。


    蘇瑜醉了還記得慌張地求他:“別別別送我回家,我不回家,我媽看我喝了酒,又要罵我了。”


    “那就回我家。”董朔夜拎起人塞進車裏,幹脆利落地做出了決定。


    董家人住在莊園別墅群裏邊,董朔夜習慣一個人一棟樓,不許人進來,隻允許清掃機器人呆在這裏。


    偶爾他的爺爺奶奶會過來,給他送點自己種的菜,問問他的工作情況怎麽樣。在剩下的就是叔伯和他父親,他們過來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談正事,這裏比起家來不如說更像另一個辦公室。


    不過自從他停職調查之後,他們慢慢地也沒怎麽來了。


    董朔夜拽著蘇瑜往裏走,進門後,沙發上的男孩回過頭,想跟他打個招呼,但是看見他懷裏的人之後就愣了一下:“晚……晚上好。”


    董朔夜說:“蘇瑜喝醉了,我帶他上去洗漱,你早點睡。”


    夏燃看著他摁動電梯,揪著蘇瑜往上送,隨後移開了視線。


    蘇瑜醉迷糊了,東南西北都找不著。董朔夜把人弄去了自己房間,直接往床上一丟,隨後起身在書架上翻找什麽東西。


    蘇瑜這時候又清醒了,兩眼放光:“這你房間?董少爺,你以前都不愛讓我們來你家來著。”


    “本來是想把你放客房的,怕你半夜吐了嗆到呼吸道裏,第二天早上涼了,他們指不定以為是我殺的你。”董朔夜淡淡地說,“跟你呆一個房間,怕你死了,這個理由可以嗎?”


    蘇瑜居然認真琢磨了一會兒:“有道理。你真是個善良的人。”於是悶頭睡了。


    董朔夜繼續在書架上翻找,抽出了一個筆記本,在燈下看了起來。


    那本筆記本上全是空白,董朔夜的視線卻一動不動。如果說記憶可以投影的話,當他需要查閱某些記憶時,會需要這樣的載體——一本空白的筆記本而已。這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儲存方式。


    楚時寒的資料是厚厚的一遝文件袋,加起來近二十萬字的內容。


    他的檢索、審視的辦法很直接。有什麽地方和最初警務處的那一處不同,那麽問題就一定藏在這個裏麵。


    之前他大略看了一遍之後,隻找到他和傅落銀已經發現過的不同點:


    第一,第二版資料中,楚時寒社會關係中,多出了林水程、韓荒這一批關係很遠的人的名字。


    第二,多出了長達五六十頁的楚時寒去世前一年的所有通信紀錄。詳細到對麵電話號碼、通話時長、通話歸屬地。這些密密麻麻的紀錄如果想要核查,必須動用警務處的權限,他現在已經失去了這個權限,然而就在這幾天,他自己看出了一點異常情況。


    他在上千條紀錄中找到了一串抬頭為0027的無域名電話,這種無域名電話一般都是高層內部人員才會使用的號碼,比如七處是003c,警務處是j2004.


    然而他查遍了所有現階段機構的內部編碼,都沒有0027開頭的。


    這兩點異常,他原本打算一條一條挨個著手。


    林水程其人,他非常感興趣。


    這個人身上有一種非常強烈的厭世感,同時他還具有叛逆性的內核,是個非常矛盾的人。盡管現在還沒有掌控證據,董朔夜直覺他和楚時寒一定有什麽聯係。


    而這種聯係的紐帶,就是傅落銀。


    現在唯一讓他意料不到的是,這條紐帶現在斷裂了——林水程向傅落銀提了分手,並且幹脆利落地搬離了他們共同的房子。


    這種行為讓他的直覺出現了偏差,他很少遇到這種情況。


    董朔夜沉思一會兒後,用手指在筆記本上虛空一劃,那代表著他將暫時放棄這個部分。


    他撥通了傅落銀的電話,回頭看了一眼睡過去的蘇瑜,走出房門來到走廊上等待電話。


    傅落銀接了:“喂?”


    “查的時候有一點問題,你能不能確認一下0027是哪邊機構的電話抬頭?”董朔夜問,“你哥的通話記錄裏有一條無法確認的,我需要確認一下。”


    “0027是嗎?”傅落銀剛從會客室走出來,在禾木雅的助理帶領下往外走,打算過去保釋金李。


    他忽而頓住腳步。


    他隱約覺得熟悉,隨後就在手機最近通話記錄中翻出了一條。


    0027開頭,前幾天他找傅凱要來的聯係方式,是禾木雅的私人電話。


    傅落銀跟禾木雅的見麵會談並不算是很順利。傅家除了傅凱在防禦局外,沒有其他渠道接觸航天局和空間站以上的地方,就算是傅凱,在這上麵的話語權也有限——傅凱負責的是聯盟地麵安全和重型軍工防禦網;航天、信息、科技方麵是禾木雅方主要負責,連七處的建立,當年也是禾木雅提出的。


    那時候禾木雅想要建立一個完全獨立於行政層麵之外的科研組織,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做到了,也沒做到。七處獨立了出來,不再聽命於任何人管轄,七處人員行動的第一宗旨是聯盟國家安全,推動科技進步,但同時,七處也成為了一個無法忽視的隱性權力機構,尤其是在這幾年,甚至成為了幾乎和九處、防禦局、航天局、安全局等等可以並駕齊驅的部門。


    這次他算是對上了老前輩。


    禾木雅的心思很堅決,但是傅落銀也是有備而來。他前前後後搜集了許多資料案例和規則反饋,非常隱晦地暗示了禾木雅正在被當槍使——從金·李到楊申、裴睿、樊鋒等一係列學術界大牛陷入調查中無法脫身的事情,已經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禾木雅一貫強勢強權,在傅落銀之前,也有不少人在她麵前提過建議,不過她一意孤行。


    但是等她意識到自己製造的規則或許會被有心人利用為攻擊人的武器之後,她的自尊也不允許這種情況再繼續下去——尤其是在意識到利用這種情況的發生,和random組織也不無關係的時候。


    金·李被傅落銀領出去的時候,整個人像是憔悴了許多。他揉了揉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沙啞地說:“小傅總。”


    傅落銀說:“回去休息幾天吧,合同照常履行。這幾天辛苦了。”


    金李本以為這次絕對無法脫身了,連帶著和傅氏軍工的合同也會被撤銷,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他:“您的意思是?”


    “金·李,你據說是現今全聯盟智商最高的幾個人之一,你覺得這次事件和什麽有關?”傅落銀問。


    金·李想了想他在被拘留期間每天被反複問到的問題——與羅鬆的關係,接觸過的所有高科技人員、整個舊歐洲分部理論派係……


    他問:“有人衝著我來,或者衝著b4來,是這個意思嗎?外邊有大事發生了?”


    他還不知道random組織的存在。


    不過按照random的步調,以後公開製造民眾恐慌也不是不可能。


    “自信一點,是衝著你來的。”傅落銀說,“或者換個說法,是衝著你簽了b4這個情況來的。b4計劃運行五年,從未中斷過,核心技術沒有變動,進度沒有變動,目標沒有變動,現在和以前唯一的區別就是計劃領頭人不同。”


    “而你和前任b4領頭人楚時寒的不同點太多了,我們會思考你和他之間的相關性,這些我會派人調查處理,從今以後你的人身安全會提到a級,是傅凱將軍給你的授權。”傅落銀伸出手來,“合作愉快。”


    一天之內,天翻地覆。


    傅落銀在空間車上把編輯好的內容發送給董朔夜。


    第一,要求董朔夜跟進調查金·李和楚時寒的聯係。


    第二,同時調查禾木雅的關係。


    這樣一來,當初傅凱封存在警務處的那一份檔案裏所掩蓋的東西已經在慢慢浮現——金·李和他的舊歐洲分部派係,楚時寒和禾木雅的聯係……這一切都能成為非常可疑的點。


    而當初他們發現的林水程、韓荒這些人的社會關係,則被暫時認定了,這些內容大約隻是當初為了節省篇目而刪除的——無需考慮進來,他們並不重要。


    傅落銀這次又是連軸轉,本來禾木雅那邊的接待計劃,是希望他能夠再停留一天,參觀一下航天局,但是傅落銀婉拒了。


    周衡直接給他訂了最快的航班——由於不知道傅落銀什麽時候談完,加上最近戒嚴時期私人飛機禁飛,周衡把所有班次的回星城的頭等艙都預訂了一遍。


    傅落銀拉下遮光板,在關閉手機之前,再次看了一眼短信頁麵。


    兩天一夜,林水程沒有聯係他,蘇瑜也沒有。


    林水程也就算了,說不定還在賭氣,但是蘇瑜也跟他玩失蹤,感覺上就非常不靠譜。


    傅落銀落地直接往家裏趕去。


    兩三天前那種積壓的焦慮和壓抑的情緒再度湧上心頭,傅落銀覺得渾身有些微微的發熱。


    星城今年下雪晚,即使已經到了冬天,天上降下來的也隻是冰涼濕冷的雨水,涼氣席卷上來,從腳底爬升上來,似乎能激起隱約的胃痛。


    傅落銀到小區時,雨已經下得很大了,瓢潑大雨連傘都擋不住,城市的底下排水係統瘋狂地運行著,排水警示燈幽暗地轉動閃爍著。


    上次他遇到星城這麽大的雨,還是兩年前,楚時寒下葬的時候。


    傅落銀走進電梯,隨手扯了一張電梯內的紙巾擦拭身上的雨水。


    他走到家門前,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製住自己的情緒,調整了一下呼吸,隨後輕輕指紋解鎖,啪地一聲打開了門。


    家裏一片漆黑。


    傅落銀輕輕推門進去,伸手打開燈,環顧了客廳一圈。


    外邊的小陽台的門都關得好好的,窗明幾淨,傅落銀一邊走進來一邊看,家裏一切一如往常。


    隻是太過安靜了。


    傅落銀看了看時間,晚上九點。這一般不是林水程睡覺的時間,但是也不排除那隻小貓咪突然改變作息時間的可能性。


    傅落銀輕輕走進臥室。


    他一眼就看出了房裏沒人。


    被子換了一床新的,鋪上了防塵罩。傅落銀走過去,伸手拉起防塵罩一角,低頭看了看,隨後又放了回去。


    房間裏帶著淡淡的香氣,是林水程常用的那種沐浴露的餘香。


    傅落銀喃喃:“這人去幹嘛了,怎麽連這個東西都放上去了。”


    他深吸一口氣,覺得胃疼隱隱有猛烈蔓延的趨勢,他伸手摁了摁腹部,再度四下環視。


    很快,他發現了臥室裏的第一個變動:首長的貓窩不見了。


    傅落銀拉開衣櫃門,發現衣櫃被清理過了。


    這個貼頂衣櫃有九個非常大的置物空間,不過隻有九分之一被用來放他們平常穿的衣服。他自己的衣服一般和林水程的混著放——傅落銀是因為懶,不過林水程每次發現之後總是會再整理一遍,下次傅落銀繼續混著放。


    現在衣櫃裏隻剩下他自己的衣服了,疊得整整齊齊,常用的那幾件都熨得平平整整地掛了起來。其他的空間則堆放著他們兩個人沒有拆過的那些衣服盒子,整整齊齊地塞滿了其他空間。


    傅落銀眼神冷了下去。


    他大步往外走出去,推開工作間的門。


    他之前很少進來這裏邊,唯一的一次就是抱著林水程出去纏綿了。這裏是林水程的工作學習的地方,他曾經許多次從這裏路過,看林水程配他那個淡藍的風暴瓶,專心致誌地想事,林水程歪著腦袋偏頭滴定讀刻度,用他那把清淡好聽的嗓子輕輕念著數字。


    這小小的地方本來是用作儲藏室的,林水程搬過來之後把箱子和電腦往這裏一放,首長翹著尾巴過來走了一圈兒,就算是給林水程劃分了私人領地,生人勿入。


    這個地方變動最明顯。那麽多堆放起來的折疊箱全部消失了,林水程的電腦不見了,那麽多碼放得整整齊齊的資料書沒有了,垃圾桶清空後倒扣在地麵上,所有的電源插板都纏好了置放在高處。


    林水程像個優秀的租客,而且是所有房東都夢寐以求的那種,退租前還把衛生打掃一遍,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


    傅落銀手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臉色黑得可怕。


    林水程跑了!


    什麽都不解釋,什麽都沒留下,這一切隻在短短的一天兩夜之內——林水程帶著貓跑了!


    半夜三點,蘇瑜半夜口渴,從睡夢中醒來。


    叫醒他的除了口渴,還有手機亮起的燈光。


    他發現董朔夜合衣躺在這張床的另一邊,睡得正沉。


    蘇瑜揉揉眼睛,捏著手機下床打算去找點水喝,剛走到另一邊的休息室打開冰箱,他看了一眼來點顯示和轟炸的短信——二十七條來自傅落銀,並且這個數字還在持續增加中。


    蘇瑜一下子什麽酒都嚇清醒了,這一嚇差點連手裏的冰可樂都差點沒抓穩——還不小心按了接聽。


    傅落銀開始發射低音炮:“喂,蘇瑜?”


    蘇瑜嚇得原地呆住了。


    大概五秒之後,他恢複了理智,大氣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用兩根手指夾住手機——


    然後把手機塞在了冰箱裏,並輕輕關上了冰箱。


    蘇瑜長出一口氣,聽著傅落銀的聲音被關在了冰箱裏麵,他躡手躡腳地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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