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想走?”蘇璟見那白光卷著李莫愁飛走,神色錯愕了一瞬,隨即臉色陡然黑了下來。


    一步跨出,便與白光一前一後落在河麵上,蘇璟落下的一瞬間,右腳猛的向下一踏。頓時,一股強大無匹的氣流如山般壓下,竟將方圓百米內的河麵壓得塌陷下去。


    這塌陷下去的水流被巨大的氣流壓得向四麵八方輻射出去,竟現出了深達百米之下的河床。


    “呼……這白龍尾不愧是畫符神器,竟有如此威能。唉,神物有靈,擇主而侍,徒呼奈何?”


    蘇璟看著那光禿禿的河床,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喃喃道。


    河岸邊上的董超看著自家大少爺展現這般恐怖的威力,驚得目瞪口呆,倒是把李莫愁逃走的事兒給忘了。


    直到蘇璟神色頗有些失落的回到岸邊,他才反應過來。


    “想不到阿璟你竟然已經踏入禦氣境,太好了,我們燕王府百年來又出了一位禦氣境強者。”雖然走了李莫愁,但他卻絲毫沒有在意,反而是心中狂喜。


    “嗬…”但蘇璟卻是自嘲一笑:“終究還是讓她走脫了,不過生機被滅,應該走不遠。


    董叔,通知下去,令各郡縣官府派人沿河搜索,那女人中了我的瀚化神劍一擊,生機已然斷絕,不過是那神器白龍尾自動護主,定然不會走太遠,將其尋到,我要將其獻給掌教師尊。”


    “我先回去,拜見父王。”說話之間,這位燕王府的大少爺人影一閃,便已經踏空而去,瞬息之間,便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傳令下去,各郡縣官府派出所有人手沿河搜索。”董超看著那道化作長虹消失在天邊的背影,收回目光後,立即下令。


    蘇家的家主,乃是當朝燕王,同時還是幽州最高軍事長官,政令一下,無人膽敢違逆,各地官府當即派出所有人手,沿岸大肆搜索,幾乎將沿河兩岸的地皮都翻了個遍。


    呼…呼…呼


    一夜過去,蘇舞將當天所需的藥材全部整理好送了過去,便悄悄的離開了燕王府,躲到城外永定河邊的蘆葦蕩,按照偷學來的方法鍛煉力氣。


    至於昨天挨的鞭子,抹了她自己配置的傷藥之後,一夜過去,倒是已經好了大半,倒是不影響她練功。相反,那隱隱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反倒讓她愈發堅定了要出人頭地,脫離蘇家的打算。


    蘇舞纖細的雙手,捧著一塊約莫能有三四十斤的大石頭,紮著一個非常標準的馬步,一呼一吸間,身子隨著腳跟有節奏的起起落落。


    這是她從蘇家的一個教授基本功的教習那裏偷學來的,聽說紮馬步是每一個武者的必修功課。


    至於昨天學來的“蓮花掌”,一招一式蘇舞已經將其全部記在心中,但她並沒有去練習。因為她知道,自己現在連基礎都還沒打好,就算練了也隻是個花架子。


    必須要有牢固的基礎,身體素質必須要達到那些蘇家子弟的程度,練了招式才有效果,一切的武學,不論內外家拳,效果都建立在力量足夠的基礎上。


    沒有力量,招式練得再好也隻是花架子!


    蘇舞的腰腹一收,一放。腳跟也跟著呼吸節奏一起一落,竟然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循環。


    半個時辰後,蘇舞晶瑩的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她卻還在咬牙堅持。雖然腿已經在微微打顫,但呼吸節奏與身體節奏卻絲毫不亂。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又堅持了足足兩刻鍾,蘇舞才累得一屁股坐在了河灘上。


    “還是不行,身體素質太差了,我現在隻是捧著30斤的石頭,卻連兩個時辰都堅持不下來。而蘇家那些子弟卻能夠頂著上百斤的沙袋站樁足足兩個時辰,雖然我是女孩子,體力不及男生,但這差距也太大了。”


    仰躺在沙灘上,蘇舞無奈的歎息道。


    原來,這兩個月以來,她每天偷練武功,雖然掌握了這堪稱完美的鍛煉方法,卻因為身體素質太差,這樣鍛煉下去,根本無法達到明勁武者的地步。


    “本身為奴,我根本沒有機會接觸更多書籍,想要讀書考取功名根本不可能,想要練武卻又因為身體素質太差毫無寸進,難道我這一身都注定要在蘇家當一輩子的婢女,永無出頭之日嗎?”


    蘇舞咬著唇,瞪著蔚藍的天空,不甘的想著。


    嘩啦,嘩啦!


    就在這時,在河邊的蘆葦叢中,傳來了一陣類似於大魚翻水的聲音。


    “不好。”蘇舞一震,顧不得渾身的酸痛,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頭鑽進了旁邊的蘆葦叢中。


    她躲在蘆葦叢中偷偷的朝外麵看去,卻什麽都沒有看到,她不由長長的鬆了口氣。她還以為是自己偷學蘇家的武功被人發現了呢,還好隻是虛驚一場。


    從蘆葦叢中走了出來,蘇舞略做思忖,便朝水響的地方走去。當她看到水裏的東西後,不由嚇得一連退後了好幾步,麵色有些發白的看著水裏的東西。


    那竟然是一個人,嚴格來說是一個死人,這人身穿一身道袍,麵朝下的趴在水裏,背心處一個一指寬的傷口隱隱的浸出血跡,一頭烏黑的秀發淩亂的飄在水中,幾乎有一半都染上了斑駁的血跡。


    “這是一具女屍?她到底經曆了什麽?”這屍體看起來恐怖非常,蘇舞咬了咬牙,還是仗著膽子將其拖了出來。


    費力的將其拖到沙灘上,蘇舞累得氣喘籲籲,休息了好一陣後,蘇舞才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女人來。


    第一眼,她就覺得這女人好高,目測能有七尺以上,簡直比一般身材的男子還要高出足足半個頭左右。


    蘇舞感覺自己就算以後成年了,估摸著也不可能長得這麽高。


    “唉,怎麽辦呢?要不要去報官?畢竟,一條人命,非同小可。”蘇舞休息了一會兒,看著這具女屍,糾結了起來。


    想了片刻,蘇舞還是決定去報官,但當她走了沒幾步,又停下了腳步。


    去報官?看這女屍的模樣,應該是屬於哪個道觀,且看這身道袍的規製,可不是一般的道士可以穿的,她在蘇家這麽多年,對於常有大少爺所在的純陽宮的道士來府上,所以這些她還是懂的。


    如果去報官,會不會給自己招來麻煩?想想還真有可能。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挖個坑把她埋了,也算入土為安了。”蘇舞想了片刻,決定當成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


    打定主意,蘇舞將屍體翻了過來,然後抓著女屍的雙手,準備找個地方將其埋了。


    就在她轉過身就要將其拖走,卻晃眼看到女屍的懷裏似有什麽東西,閃過一道柔和的白光。


    蘇舞輕咦一聲,蹲下身來,扒開女屍的衣服,就看到這女屍的懷裏,竟放著一隻筆盒。蘇舞好奇這是什麽寶貝?一支筆竟然藏在貼身的衣服裏?


    她將其取出,打開配盒子,發現是一支通體雪白的毛筆,看起來像是白玉一般,潔白無瑕,真如羊脂白玉刻成,這簡直就是一件藝術品。


    蘇舞眼睛一亮,好美的一支筆,還是玉的,這要是拿去賣了,肯定得賣一大筆銀子吧?難怪她要藏在這麽隱蔽的地方。蘇舞心中狂喜,這要是賣掉,肯定能換來一大筆錢,到時候,直接從蘇家贖身…


    念及此,蘇舞的呼吸不禁急促了起來,但還沒高興多少時間,當她的目光掠過女屍的傷口時,頓時心中的狂喜一下子消散於無形。


    難道她的死也是跟這支筆有關?可是為什麽殺她的人沒把筆取走呢?自己要是拿走這支筆,會不會也惹來殺身之禍?


    蘇舞頓時猶豫起來,這東西到底要不要拿?她心裏一時間如被貓抓一般,拿不定主意。


    她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不敢拿,將其重新放進筆盒,扯開女屍的衣襟,就要將其重新放回原位。


    卻在這時,竟然又看到女屍的衣襟裏,又出現一個盒子,這盒子竟然足足有巴掌寬,四五寸長,一寸左右高。


    蘇舞頓時一愣,這女人的衣襟是哆啦a夢的口袋嗎?怎麽這麽能裝?關鍵是從外麵竟然無法看出來裏麵裝了這麽個盒子。


    她放下筆盒,將那隻盒子也取了出來,卻發現這隻盒子上竟然有一隻小小的金色鎖頭鎖著。


    蘇舞想了想,從河灘上撿來一塊石頭,幾下將其砸開,卻發現被砸下來的鎖頭竟然被石頭砸扁了。


    蘇舞一愣,這鎖頭莫不是麵團捏的?怎麽這麽軟?她將其撿起來,卻發覺入手頗沉,頓時心中一動。


    將其放在眼前仔細看了起來,看了片刻,蘇舞又將其用牙齒咬了一下,頓時眼睛一亮,這是金子?


    “發財了。”蘇舞狂喜,這可是金子啊,一兩金子能換15兩銀子,而這個小鎖頭估摸著能有四五兩,那就是幾十兩銀子。


    蘇舞不禁狂喜,心中對於不能拿那支筆的失落感頓時消散了不少。


    將金子揣進兜裏,她對於拿死人的東西可沒有半點愧疚感。人都死了,留著這些有啥用?還不如留給自己這個活人呢。


    蘇舞將盒子打開,卻發現裏麵放著一粒大約黃豆大小,金燦燦的藥丸。


    為什麽說蘇舞能知道這是藥丸,那是因為就在她打開盒子的刹那,一股濃鬱的藥香就從盒子裏傳了出來。


    她隻聞了一口,頓時感覺周身的毛孔都舒張了開來,整個人立馬就變得精神奕奕,就連腦袋都變得清明了起來。


    蘇舞大喜,這簡直就是神藥啊,常年在蘇家藥園幹活,又常常給蘇家的丹房送藥,自然是見過丹藥的。


    她以前以為蘇家丹房裏那些丹藥就是神丹妙藥,但此時她才知道那些藥跟眼前這粒金丹比起來,簡直就是垃圾。


    想想蘇家那些壯骨丹,易筋丹,吃一粒就能強筋健骨,大幅度提高體魄。那麽,這粒丹藥如此神異,光聞一下就感覺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一般,這要是自己把它吃了?


    念及此,蘇舞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捏起藥丸,作勢就要往嘴裏塞。


    “你如果想被藥力給撐爆,就吞下去。”就在蘇舞一仰頭就要將藥扔進口中,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冷冷的女聲。


    蘇舞頓時嚇得一個哆嗦,手裏的藥丸差點沒捏住直接掉進了嘴裏。還好被她手忙腳亂的接住,然後直接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就要跑。


    卻突覺手腕一緊,竟然被人給抓住了。蘇舞大驚失色,回頭看去,頓時她差點沒嚇暈過去。


    原來啊,是剛剛還躺在地上的那具女屍,她竟然活過來了。


    蘇舞嚇得渾身顫抖,她拚命的想要掙脫被抓住的手腕,但卻發現根本掙脫不開。那女屍的右手,也不見如何用力,卻將她的手腕牢牢的抓住,她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


    最後,就連偷學來的反擒拿手法都用了出來也毫無作用。蘇舞頓時是麵無人色,直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磕頭如搗蒜:“僵屍姐姐,我無意冒犯你,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不要吃我,嗚嗚嗚…”


    最後,她竟是直接被嚇哭了,她可是清楚的記得,以前爹爹說過的故事,僵屍那可是會吸人血,吃人肉的。


    “我很像僵屍嗎?”道姑蹙著秀眉,一臉懵圈的看著眼前這個貪生怕死的丫頭片子。


    蘇舞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立馬反應過來,對啊,僵屍是不會說話的。


    她一骨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一圈這個漂亮的道姑,驚訝的道:“原來你還活著?”


    道姑鬆開了蘇舞的胳膊,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傷口,淒然一笑:“活不了多久了。”


    蘇舞聞言一愣,隨即釋然,她揉著被抓得生疼的手腕,看著道姑胸前那可怖的創口,點了點頭:“你受了這麽重的傷竟然都沒死,你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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