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煉丹用的是炭爐,最高隻能達到一千兩百攝氏度,而孫悟空是石猴,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矽,熔點一千六百攝氏度,所以拿煉丹爐煉孫悟空,自然是不會成功的,因為孫悟空的本質是高耐火材料。”季鳴說道。


    聽了季鳴關於材料學的經典笑話,朝鬆鱗和王錦鵬同時哈哈大笑,三個人舉杯暢飲。


    不得不說,內蒙雖然遼闊,卻是標準的苦寒之地,從演習場回來後,季鳴三人都被凍得不輕,感覺耳朵像要裂開一樣。


    王錦鵬拿了瓶沒有標簽的陳年專供茅台,請季鳴和朝鬆鱗喝酒,可惜季鳴飲料隻喝無糖可樂,酒隻喝啤酒,無福享受這瓶價值不菲的高檔貨。


    茅台雖然不喝,羊排卻是要吃的,白水煮羊排蘸著酸辣口的醬汁,季鳴吃的滿嘴流油,看樣子回去以後勢必要胖個二斤。


    酒喝了不少,季鳴臉色微微泛紅,指著地圖在北半球劃了一道弧線。


    朝鬆鱗微微一怔,隻見這條弧線從華夏東海開始,穿過額爾霍斯克海,白令海,抵達靠近北極地區的楚科奇海,然後東西伯利亞還,巴倫支海,到達挪威海。


    季鳴很認真的說道:“三電一體完成後,動力不再是問題,缺的就是先進高性能材料,隻要有了高性能材料,就能斬開北極的冰層,搞件大事,徹底破開馬六甲封鎖線。”


    王錦鵬和朝鬆鱗相視而笑,他們猜出了季鳴的想法,但卻並沒有把他的話當真,隻當他是喝多了。


    年輕人嘛,腦袋裏充滿不切實際的想法很正常,等再過一些年,經曆多了社會的捶打,年輕人自然就會明白夢想和現實的差距。


    想當初,他們自己也是這樣過來的。


    老話說的好,錢越賭越遠,酒越喝越近。


    盡管年齡差距很大,但一場大酒喝罷,季鳴與他們二人關係又拉近了不少。


    王錦鵬想要季鳴參與下一代主戰機械的設計,季鳴一口答應,但他也沒有把話說的太滿,隻說自己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試試看。


    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季鳴搭乘班機返回南方,朝鬆鱗回帝都做電動車反而更加方便,於是三個人分道揚鑣,約定再有事電話聯係。


    季鳴不是一個高調的人,他穿著一件很普通的羽絨外套,帶著一頂白色棒球帽,行李就是一個小小的雙肩包。


    但不知為什麽,季鳴這般打扮,剛到機場便被人認了出來。


    負責安檢的警察,在搜身之後用力拍了拍季鳴的肩膀,眼神中充滿敬佩和讚許。


    值機時候,排在前麵的一對夫婦主動讓季鳴到前麵去,他們表示自己隻是出來旅行,而季鳴這種幹大事情的人,時間更加寶貴。


    南航的票務員與季鳴合影,進入候機大廳許多人指著他說,“看啊,是季鳴!”


    “加油,季先生!”


    “大力神號牛逼,您的態度更讓人敬佩啊!”


    很多旅客說著莫名其妙的話,親熱過來攀談,如此種種,令有些社交恐懼的季鳴很不適應,頭一次起了買架私人飛機的想法。


    畢竟對他來說,和別人打交道是一件很消耗精神的事,如果有可能,更喜歡一個人靜靜獨處。


    季鳴低著頭,如坐針氈,好不容易等到飛機降落,司機羅勇來接他,他才鬆了一口氣,並且從羅勇口中,明白自己已經在網絡上出名的事實。


    事情的起因在於黃雅萱,她把季鳴在大力神號測試場地說的那番話剪輯成短片,放到網絡上。


    結果接著工程神器這一熱點,短片引起強烈共鳴,迅速病毒式傳播。


    短短二十四小時之內,播放量便突破三千萬次,還被b站首頁置頂。


    “您講的實在太好了。”羅勇帶著陝北口音說道:“世界永遠都是被少數人推動的,大力神工程車雖然距離百姓生活非常遙遠,卻可以加速大工程進展。”


    “您說南仁東先生為了fast射電望遠鏡,奔波了整整二十二年的時候,我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他是做隧道工程的,青藏鐵路通車的時候,他也永遠留在了高原上。”


    “那時候要是有大力神,有星耀電機就好了,遇到山,我們就搬了那山,遇到河,我們就填了那河!”


    “您說的對,做人要有更長遠的眼光,早晚有一天,我們要去往遙遠的銀河,要是連改造地球的能力都不具備,談什麽改造火星,設立木衛二殖民地呢。”


    “一開始領導讓我來利維坦科技的時候,我其實是不樂意的。”


    “但現在,我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我在這裏可以親眼見證曆史,並未為了改變曆史,做出力所能及的努力。”


    季鳴無言,羅勇是個比自己還沉悶的男人,今天居然破天荒說了這麽多,或許是被觸及了內心最深處吧。


    基建狂魔,多麽炫酷拉風的名字啊。


    但是在這背後,是無數民工超負荷的勞動,以犧牲健康為代價,換取一個個奇跡般的大工程,鞏固了華夏,造福了後代。


    季鳴看了看正在開車的羅勇,淡淡說道:“喜劇的內核其實是悲劇,而科技的背後充滿犧牲和奉獻。”


    “無論修建射電望遠鏡的南先生,還是你修鐵路的父親,本質上並沒有任何不同,除了全力發展科學,沒有第二條道路可選,否則同樣的悲劇就會一直延續下去。”


    “嗯。”羅勇點頭道:“我這人向來沒什麽信仰,但從現在開始,我信仰科學。”


    ……


    季鳴中午到達公司,了解一下公司的情況後,他便推說旅途勞累,讓羅勇把自己送回了家。


    站在科技庇護所巨大的落地窗跟前,看銀河緩緩流淌,季鳴思考了很多很多。


    材料學就像一道深入骨髓的傷疤,它那麽的基礎,那麽的重要,卻又一直以來那麽的不受重視。


    季鳴從來不覺的年輕人不願意搞材料,有任何錯誤,反而認為勸別人搞材料是不道德的。


    這就好比你自己吃著山珍海味,開著豪車,住著豪宅,卻勸別人安於清貧一樣,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事實勝於雄辯,無論考公務員,還是做金融地產,待遇全都無數倍於苦哈哈的材料學研究,大家同樣寒窗苦讀,憑什麽步入社會後,產生那麽大的利益差距?


    “人類追求更好的生活天經地義,想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還是要從生產力和科學入手,需要麵向大宇宙時代的全新人類文明啊。”季鳴看著外麵的星河,自言自語道。


    他越來越感覺到自己所肩負的責任,遠比想象中更加巨大,因為事實早已證明,如果任憑地球人自由的發展下去,必然會出現資本強叉全人類,權利淩駕一切之上的局麵。


    既然未來是大宇宙時代,那麽就要建立屬於大宇宙時代的文明。


    就像當初人類終結封建製度,開啟第一次工業革命那樣,是文明發展的必然。


    “或許你找上我,也是為了實現當年利維坦文明沒有完成的夢想吧,或者希望在地球文明的身上,看到當初利維坦的影子。”


    季鳴念叨,盡管科技庇護所內空空蕩蕩,不見任何人,但他卻習慣自言自語,就仿佛在和庇護所本身對話一樣。


    每當發生有趣的事情,或者內心產生了想法,季鳴就會向庇護所念叨,仿佛把他當成自己不會講話的老朋友一樣。


    材料學,就這樣愉快的決定吧。


    季鳴轉身,來到係統麵板跟前,手指飛快在全息投影上滑動。


    其實早在昨天,係統冷卻便已經結束了,但季鳴卻並沒有忙著選擇科技和知識,因為每次選擇之後,都要經曆長達一個月,甚至數月等待,所以他需要思考,將科技發展路線圖考慮清楚。


    本來季鳴打算在三電係統後發展高端精確控製技術的,但如今看來,還是基礎材料更為重要。


    畢竟全自動駕駛控製雖好,但你首先要有一輛車,才能去控製啊。


    “增強型三鈦合金。”


    季鳴念著屏幕上的文字,隨即咽了口吐沫,手指輕輕一抬,點了一下確定。


    唰~


    下一秒,就見一道白光傾瀉而下,將季鳴全身籠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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