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大士根本不理會法海和尚和加入戰團的法善和尚,他全力朝那隨同寧夏斷臂一同跌落的半瓣金蟬子舍利搶去。


    然而,任他法力滔滔,那半瓣金蟬子舍利竟好似完全不受他法力影響。


    在半空中飄飄浮浮,法空大士的臉上終於失去了平靜,他騰身而去,宛若流光一般,朝半瓣金蟬子舍利搶去。


    然而,他一把抓住那半瓣金蟬子舍利,那半瓣金蟬子舍利竟如煙霧一般穿透了他的大手,在空中兜兜轉轉。


    便在這時,寧夏全力催動逍遙遊,狂奔而去。


    法空大士催動無量金缽想要阻住寧夏,法善和尚和法海和尚竟同時祭出結丹,兩人滔滔佛力顯化,終於稍稍阻住無量金缽。


    也就刹那之際,寧夏鴻飛冥冥。


    法海和尚望向寧夏遁走的方向,眼中滿是憐憫和懊悔。


    寧夏既走,法空和尚不再追逐,他全部精力都放在那在半空中如輕煙一般兜兜轉轉的半瓣金蟬子舍利上。


    然而,任憑他施展千般佛法,百種神通,都不能引動那半瓣金蟬子舍利分毫。


    那金蟬子舍利在空中浮沉片刻後,竟又鑽入了法海和尚體內。


    法空大士圓滿的大臉頓時烏雲密布,下一瞬,那半瓣金蟬子舍利竟又從法海和尚體內鑽出。


    淩空旋轉片刻,連續躍過元長、元彬的腦袋,直接墜在了元甲和尚頭上。


    元甲和尚痛呼一聲,那半瓣金蟬子舍利竟從他頭上消失不見。


    “五蘊俱藏,性隱中門,舌動六胎,元息,保持元息。”


    法海和尚厲聲喝道。


    說話之際,身如大鳥,躍到元甲身側,大手一揮,寬大繡袍卷中元甲,徑直遁走。


    法空大士托著無量金缽一動不動,法善和尚卻如臨大敵,死死攔在法空大士身前。


    法空大士沉沉一歎,盯著法善和尚道:“知我也罷,怨我也罷,老僧不悔。那半瓣金蟬子舍利,既與老僧無緣,留給元甲也好。


    但法海師弟擅自將本門重寶,贈予外人,尤其是真墟門人,老僧不能坐視。”


    法空大士一晃身,消失不見。


    半盞茶後,他胖大的身影出現在景園山山腳下,對著滔滔秋葉江江水發呆。


    寧夏遁走之際,他早就捕捉到了寧夏的氣息,用搜血法追蹤,一直追到這裏。


    按道理,寧夏會在這裏,可此間氣血的氣息全無,連帶著寧夏的氣息也在這裏斷絕。


    如此詭異情狀,讓法空大士完全摸不著頭腦。


    時間退回半盞茶前。


    寧夏幾乎是拚了老命,才遁到景園山山腳的。


    才到一僻靜處,他就堅持不住了,他氣血完全崩了,筋絡、骨骼完全破碎。


    他直接化作了一團碎肉,半瓣金蟬子舍利散落在碎肉中,竟汩汩地吸取著他的血液,精華。


    寧夏忽然意識到不妙,他趕忙催動鳳凰膽,重新恢複肉身。


    和往常一樣,他才恢複,滿地血肉化作飛煙,連帶著他識海中的那隻斷臂也消失不見。


    但和往常不一樣的是,這次他複原後,沒有往常的精神飽滿,反到空虛得厲害,那感覺好似夜禦十釹一般。


    每次從鳳凰膽中涅槃重生,每次殘軀都要化作飛煙。


    對此,他早就有過猜測,自己的重生,大概也符合能量守恒。


    此次重生,連識海空間中的斷臂都不見了,但這半瓣金蟬子舍利吸走的精血,顯然沒有重新奪回。


    他揣測此刻的極度空虛之感,就是因此而生。


    寧夏不敢怠慢,攝過那半瓣金蟬子舍利,往口中塞了兩顆丹藥後,催動逍遙遊身法,瞬間去得遠了。


    他才去不過百餘息,法空老和尚便追到了他重生處。


    他重生後,那裏的殘血全都灰化,一切氣機都斷而重生。


    至此,法空大士徹底失去了追蹤的能力。


    離開景園山後,寧夏沒急著返回吳都,他在秋葉江邊尋了一處僻靜之地坐了,默運七七四十九個周天後,體內氣血和真元,終於恢複到了最佳狀態。


    修成築基圓滿,寧夏並沒有感受到真元比築基九重,有什麽顯著的提升。


    唯一有變化的地方,還是在於感知,雖然神識沒有明顯地壯大,但眼前的天地,明顯比往昔不一樣了。


    這種不一樣,究竟體現在何處,寧夏並不能具體的說出來。


    但這種感覺很好。


    他仔細想了好幾個以前想不通的問題,竟然毫無預兆地,讓他對這些問題,有了新的看法。


    有一個難題,竟然從新的角度出發,給解開了。


    至此,寧夏認為從築基九重到築基圓滿,最大的變化,就在於這片天地稍稍消減了對他的塵障。


    夜風凜凜,秋葉江上,一道殘月鋪水中,半江藹藹半江清。


    寧夏不禁又想起了虢國夫人,唯一讓他心動,又和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


    說不掛懷,說不騷動,不違反大道,但違背生物學。


    他何嚐不想現在就趕去虢國夫人府,再會佳人。


    但虢國夫人每次都是情不自禁,淺嚐輒止,退避三舍,讓寧夏不能不多想。


    尤其是,在大佛寺中,他明明救了虢國夫人性命,後者不辭而別。


    寧夏絕不會簡單地認為虢國夫人絕情。


    因為沒有人是割裂的,情緒貫通,必定是暗藏邏輯的。


    他猜到了虢國夫人絕情背後的心意,顯然是想徹底地和自己一刀兩斷。


    自打見識了虢國夫人用焚香玉製造了同吳國國主安平泰的荒唐事兒後,寧夏就已經覺得虢國夫人的角色不一般。


    此刻,再聯想到虢國夫人屢次說出決絕的話來,寧夏當然能猜到她的身不由己。


    “罷了,何必再去找虢國夫人,給人家平添麻煩。”


    寧夏默默掐死心裏那個躁動的小人,祭奠了自己早夭的初戀。


    念頭才定,寧夏霍地起身,轉過頭去,盯著遠處的沉沉黑暗,“閣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有點意思,我才到,你就發現了,好本事。”


    黑沉沉的樹林傳來一道暗啞的聲音,“也對,隆法會上第一人,有這樣的本事,也不叫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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