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嫻打量著這個迷霧繚繞的地方,不解自己怎麽就到了這裏。


    她已經四十一歲了,從二十四歲嫁給那個男人,整整十七年。可是十七年的感情到底比不上二十幾歲青春的媚眼和肉*體誘惑。她的前夫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給他們家留後她不能生才不得已和那個女人好。以為她是傻子嗎?是誰在她被查出不孕想離婚的時侯堅決反對說沒孩子沒關係的?又是誰這廂剛在飯店餐廳包樓開派對甜蜜的送妻子四十周歲生日禮物,轉個背就和小三到頂樓豪華包間勾搭成奸膩膩歪歪還被八卦雜誌拍到?最不可思議是那個小三竟然還找上門來咄咄逼人,直把原告當被告?瞧瞧這世道!小三直接上門要法定妻子讓位,莫非現在這社會已經成了道德淪喪主流小三的社會了嗎?要不小三怎麽會這麽理直氣壯的挺著肚子趾高氣昂的宣揚他們的真愛無罪偷情有理?就憑她肚子裏的那塊肉?該擔當的男人偏偏還口口聲聲不想離,說得自己多委屈。


    果然還是為了錢吧。舍不得富貴,舍不得權力,也舍不得軟玉溫香,左擁右抱。如果他失去一切還願意跟這個讓他失去一切的女人在一起,如果他口中那個溫柔賢惠善解人意純潔美好的女人能對離婚之後淨身出戶的他不離不棄的話,她一定會給他一個重新出人頭地的機會的。


    可惜貧賤夫妻百事哀,雙方都隻知道互相埋怨。那小三一看男人沒了錢,先頭還是忍了約莫兩個月,漸漸的也開始爭吵,到後來更是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男人也正憋屈,反罵小三是硬貼上來的狗屁膏藥,除了能生孩子一無是處,兩人推搡間葬送了那個六個月大剛剛成型的小女嬰。男人找小三無非是為了孩子,現在孩子沒了,錢更是沒有,便一頭栽到酒裏醉生夢死了。而被包養的大手大腳慣了的小三被貧窮逼得走投無路竟跑來找她。被她朋友譏諷了一頓後,回去就麵對好容易清醒一回的男人說要一拍兩散,終於惱羞成怒發了狠買凶來殺她。


    那這裏是地獄?還是天堂?


    正想著,迷霧中走來一個人,是個穿著複古的藍色旗裝,梳著兩把頭的女人。身材高挑,眉眼端莊,然臉色蒼白。


    “請問你...”劉嫻說著禮貌的對上女子的眼,卻頓住了。


    那是一雙充滿了憎恨和絕望的眼睛,就這樣直愣愣的望著前方沒有焦距。


    劉嫻說不出話來,隻能眼看著女子走近,然後走進她的身體。最後劉嫻也不知是驚嚇過度還是疼痛過度暈了過去。


    ~~~~~~~~~~~~我是穿越的分割線~~~~~~~~~~~~


    “娘娘?娘娘?”


    劉嫻忍著大量雜亂的記憶衝擊腦部的疼痛。


    這是在哪?誰在大呼小叫?在喊我嗎?我不是死了嗎?一槍命中心髒,中槍的時候自己還在慶幸不是爆頭呢,畢竟爆頭這種死法太不美感了。憶起死前看見的畫麵——對街小三那張扭曲瘋狂驚喜卻又恐慌的臉,真是服了她了,居然為了確認我是否死了,到現場來看謀殺。


    良久,劉嫻緊閉雙眼,整合腦子裏多出來的一個人的記憶。


    嬰兒時牙牙學語;兒童時學規矩的辛苦,教養嬤嬤的藤條,夫子的戒尺;豆蔻年華的芳心暗許;大選時神武門前的忐忑不安;指婚時的茫然失措;掀起蓋頭霎那的幸福甜蜜;等待中的苦澀黯然;被封妃時的憤怒;勝似冷宮的孤苦;被莫須有罪名環繞的心碎;更多的是幾乎抑製不住的絕望。


    劉嫻猛地睜開眼睛。


    “娘娘,你醒了?”


    娘娘?是了,我已經不是劉嫻了。現在我是烏喇那拉·妍姝,乾隆的嫻妃。


    容嬤嬤心疼的看著躺在炕上直愣愣盯著房頂的嫻妃。娘娘這是傷透了心了吧?堂堂正黃旗佐領家的嫡女,先帝爺親自指婚的寶親王側福晉,初封時被個包衣奴才壓在底下就算了,到如今那奴才眼見要死了,還要攛掇皇上壓著全宮的滿蒙貴女。除了剛嫁到藩邸寶親王留了三天,出嫁至今十二年,皇上留宿的日子不足半年。尤其是皇上登基後,翊坤宮根本形似冷宮,要不是那個小丫頭說出來,可不就要永遠被蒙在鼓裏。高氏那個賤人不過一個包衣使女,得皇上青眼才抬了旗做了貴妃,這些年巴巴的越過皇後,偏皇上護著她行事也做得隱蔽,罵名全是皇後在擔,這還不知足,竟妄想死後還獨得帝寵,真是黑了心肝。


    拿帕子壓壓眼角的濕氣,容嬤嬤端著茶杯上前輕呼:“娘娘,可有什麽不舒服麽?”


    “容嬤嬤?”劉嫻沙啞著聲音:“什麽時辰,我睡了多久?”


    容嬤嬤侍奉劉嫻喝了茶,恭敬的答道:“剛過子時(11點~1點),娘娘睡了兩個時辰。”


    劉嫻有些遲疑道,“那個宮女,沒有被人發現吧?”


    “從密道送走的。發現了也不會懷疑到咱們頭上。”


    “辛苦你了,嬤嬤。”


    “是奴婢的榮幸。”容嬤嬤頓了頓,“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嬤嬤說吧。”


    “如今高氏眼見活不久了,娘娘犯不著跟這麽個奴才秧子計較,省的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劉嫻輕輕一笑,“怎麽可以不計較?難道她還真以為我是她一個包衣奴才掣肘得了的嗎?嗬,她不是想要唯一嗎?我倒要看看她怎麽得到這個唯一!”


    說著,劉嫻撫了撫衣襟。


    “明兒個,把...她...請過來。”


    容嬤嬤含淚看著笑的沒有溫度的嫻妃,“是,奴婢知道。娘娘早些歇著吧。”


    “嗯。”


    見嫻妃睡了,容嬤嬤滅了燈籠,隻在角落點上一支大蠟燭,掩上門回了自己屋子。


    屋裏,劉嫻忽的睜開眼。


    烏喇那拉·妍姝不受寵,從藩邸做側福晉那會就不受寵。若說曆史上的嫻妃後來的繼皇後不受寵是因為太守規矩敢於“忠言逆耳”,那最早的烏喇那拉側福晉又是怎麽不受寵的呢?那時她隻是親王府側福晉,寶親王上有先帝爺雍正管著,下有嫡福晉勸著,她隻要盡好服侍丈夫的本分就是守了規矩。偏偏除了大婚頭一個月寶親王專寵了些日子,之後寶親王留宿的間隔時間竟是越來越長,以至於後來若非富察嫡福晉當著她的麵勸寶親王,寶親王似乎根本就想不起有她這個側福晉。


    論長相,烏喇那拉·妍姝是滿族第一美女,全藩邸乃至全後宮樣貌都是數一數二的;說詩詞歌賦,不說精通也是略懂一二,評刺繡女紅,不說樣樣針法都會,至少嫁衣不假他人之手。滿族女子的騎馬射箭她更是不在話下,也是能拉開弓射到獵物的。這樣細數下來,絕對是該和寶親王興趣相投,和和美美的。


    可事實正好相反。被丈夫沒有緣由的冷落,妍姝漸漸收斂了所有才氣和笑容,變得越來越嚴肅。封妃後,更是除了請安,足不出戶,就這樣還常常被皇上訓斥。妍姝本想就這樣過下去算了,現在卻有人告訴她,當初是有人在給她使絆子,還一下就是十二年。


    劉嫻抿著嘴,似是微笑,又像嘲諷。


    高氏,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不管是為了你對妍姝做的那些事,還是為了我的將來,我都不會讓你好過!你逼死妍姝,換來了我,不知道你到地獄見到妍姝的時候會不會後悔當初做的那麽絕?


    你可要喜歡我的回禮啊~我是那麽誠心誠意的送給你。


    第二天,嫻妃在佛堂呆了一天,除容嬤嬤無一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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