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視野裏隻有燃燒的瘋牛,與同樣被火光照滿了全身的柳掌櫃。


    洪七公最先反應過來,急的上躥下跳道:


    “住手!!”


    “這樣用大火燒,火力太猛,整頭牛都會被燒成焦炭,烏漆抹黑……”


    “柳掌櫃啊,有《烤乳豬》的大菜就夠了,沒必要再整一頭烤全牛!”


    聽洪七公的喊話,陸小鳳、上古海棠才忽然意識到了這柳姓年輕掌櫃是在烤整隻的活牛,這滿地的紅碳,這衝天的火光,以地為爐,以天為風箱。


    還有這曠野之間流動的風似乎都受他牽引般,始終隻從他站立的地方吹向烈焰火海,洶湧的煙氣、灰燼團便跟著風向去到了不知名的夜色深處。


    陸小鳳難掩吃驚:“活牛能這麽烤的?!”


    司空摘星搖搖頭,否定道:


    “這樣肯定不行的,活牛未經任何處理,血沒放,內髒沒取出,這樣活烤出來的肉……很髒,反正我不會吃!”


    花滿樓“啪”的一聲將折扇緊緊捏在掌心,突然耳朵抖動,臉上浮現疑色:


    “但這頭活牛的狀況,不太對勁?”


    劍神西門吹雪,目光深邃,定定看著在碳山火海上瘋狂揚蹄踐踏的巨大活牛:“它的生命力,所剩無幾,隻是死前最絕望無力的抵抗!”


    “啊?!”


    陸小鳳正要細問。


    轟隆,碳堆上的巨牛卻猛地倒塌,而就在巨牛死透時,鎖鏈聲再次響起,眾人見到柳掌櫃甩出鎖鏈的另一段,這一段未被碳火烤紅,精準地套在了牛角上,一點一點往他站立處拖拽。


    很快牛屍體轉移到柳掌櫃身前,月色、火光下,一把狹長屠宰刀展露寒光,沒幾下劈出,血腥味彌漫。


    因為牛屍背對眾人,他們隻隱約看見柳掌櫃掏空了牛腹。


    隨後,反方向將牛屍又拖回了碳火堆的中心,這裏赤色的炭塊密集堆疊,熱浪一波又一波。


    牛屍才躺上去沒到一炷香的功夫,已經烤得麵目全非。


    香氣,焦味和腥臊味。


    交雜在風中飄散到了眾人的鼻子中。


    洪七公捶胸頓足,滿臉悲痛望著火焰中心被“糟蹋”得不成形狀的絕好食材:


    “一頭牛啊,這麽大的一牛頭,柳掌櫃你怎麽就這般糟蹋呢?”


    “這樣烤肉不行的,肉質全是汙血味、焦黑味和濃濃的牛膻味……要不是饑腸轆轆,為了生存,老丐我捏著鼻子也吃不下啊!”


    所以,是此間的掌櫃失手了?


    見權威大宗師吃貨都這麽悲痛高聲呼喊。


    上官海棠點了點頭:“也是,如果把牲畜丟在火堆上活烤,就是一道美味的烤肉珍饈,那也不會有那麽多名廚大家了。”


    陸小鳳這。


    花滿樓繼續豎起耳朵,貌似在聆聽:


    “火力很凶猛,牛腹腔內滴液和滲油了,我聽到了腹腔內有另一個聲音……“


    耳中“轟隆隆”似有火山大熔爐,蘊藏著驚人的熱量,花滿樓說到這就已經額頭流滿了汗水,語氣也從帶著淺笑變得艱難、澀聲:


    “牛腹中有……”


    陸小鳳、司空摘星和西門吹雪都凝目望著他:“有什麽?!”


    “有……”


    正當此時。


    眾人再次聽到了鎖鏈聲。


    那個一半被月光照耀,一半被火光映亮的身影,以鎖鏈拖拽著焦黑的牛屍,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碳火堆,正向他們這拖拽而來。


    人未到,就有滾滾熱浪撲麵。


    大家下示意地讓路,騰出一條拖拽牛屍的通道,然後就看著沉默不語的柳掌櫃將“焦黑牛屍”一路拖到了店麵內。


    你望我,我看你,下一秒眾人都運起了最絕妙的輕功與身法,爭搶著鑽進店麵。


    待眾人都進屋。


    他們發現“柳掌櫃”已經將牛屍安放好,並不知從哪又抽來了一把廚刃。


    “咦??”


    “他這是要再次割開牛腹?”


    刀子對牛腹一劈而開,羊腸縫線寸寸繃斷。


    腹部再次出現豁口的刹那,一股不同於焦黑牛屍的濃香,風味,竟是形成了呼嘯的旋風那樣,猶如實質和流動的風,從豁口“呼呼”湧了出來。


    洪七公嗅到前段氣味,就是拍大腿哎呀驚叫一聲:


    “我知道牛腹裏是什麽了!”


    在場群雄,哪怕武功造詣相對較低的花無缺,都嗅出了絕不同於牛肉味的豬之濃香。


    而之前柳掌櫃再三細致處理的“乳豬”去了哪呢?經洪七公這麽驚叫提醒,他們勉強在洶洶充斥店麵熏得人迷醉的香風中,回過了神,且腦子裏靈光一閃:


    “是那隻「小香豬」!”


    “它在……”


    “牛腹裏!”


    果然。


    群雄睜大了眼睛。


    一隻烤成琥珀色,表皮仍在嗞嗞嗞冒油的乳豬,被柳掌櫃從牛腹中取出。


    “咕嚕~”有咽口水的聲音。


    “咕咕!”


    這是肚子抗議說著「我要吃」。


    花滿樓聽到身側左右都是吞咽口水的聲音,他雖看不見,卻也緊張地揪住了陸小鳳的胳臂與衣袖:


    “是「色同琥珀、又類真金」的色澤嗎?”


    陸小鳳此刻的眼神,就如看待最美麗的青樓花魁,垂涎、渴望與火熱根本不加以掩飾了:


    “比書中記載的更加誘人,比琥珀顏色略淡,又比真金略鮮豔,像是赤色的火焰都被燒成了紋印附著在豬皮上了!”


    「烹調結束,感謝您的使用,模擬器竭誠為您服務。」


    重新拿回了身體的控製權,柳晨立刻嗅到了滿口的濃香,他這個烹飪者自己都掉口水了,更別說圍觀者。


    口齒間,液體洶湧。


    柳晨努力著不讓自己失態,拿刀子,將乳豬整版切均勻,又取大肉塊切成小肉塊。


    接下來,才是今日開門營業最重要的一件事:


    “咳咳!”


    他清清嗓子,讓沉醉在美味中的群雄都看過來:


    “諸位,這道菜名叫「火焰烤乳豬」。”


    “因為人多,菜的份量可能不夠分,而且我今天也隻做這麽一道……”


    話音未落。


    洪七公就“一臉我懂”的舉手:


    “我願意交出我另一種獨門武學「逍遙遊」買單!”


    邀月、葉孤城不甘落後。


    邀月:“我願拿出移花宮另一冊絕頂內功心法「混元真氣」買單!”


    葉孤城:“我這兒宗師能修的內功、武學秘笈也有很多,可一樣一樣寫出,供柳掌櫃挑選!”


    花無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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