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2021年5月2日


    天呈黃土色，有風向我襲來。我去我家對麵的香江集貿市場買物品。集貿市場就在我家的路對麵，它的後麵臨近停車場，有專業貨運站、物流公司聚集那裏，再往後是國道主幹線可以通往聊城站，周圍有莊稼地、垃圾山和馬家河大橋。我來來回回走好多次，近乎一回都在即將要在通往家方向的路口，被泥漿地攔下，要麽是不小心跑過了，就是香江集貿站在向後退，總之我都在買完貨物後，神不知鬼不覺地離家越遠。


    我跑啊、趕啊，雙腿就像兩條絲帶，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盡管我心裏著急，但當有人碰見我跟我打招呼時，我還是笑著跟他們回話。一輛藍色機動三路路過我，後麵敞篷車廂的精瘦、有黑胡子的大叔問我要去哪兒，我跑地喘不上氣來，還沒等我說清楚，車就開走了。呼呼，哈哈，呼呼，哈哈，呼---我想盡可能地離開這個地方。


    鄉間窄道的風景酷似梁水鎮的百渡口，就連路北處代銷店前麵水泥坡的傾斜度也如複刻。我猜想若將此處的行路便真當成梁水鎮的進城路，是不是就能走出了？一位穿著合身、倍顯利索的大嬸兒告訴我，前麵就是公交站，一會兒就發車。我加緊了速度，在即將到達公道的路盡頭，我看見了和我一樣趕路的張柏芝，她穿一身紅連衣裙，肚子又大又圓。我扶著她，好不容易坐上回家的車。


    爸媽和姥娘見了我和這模樣的張柏芝都驚呆了，他們趕忙在我家沙發前拉上了一層金絲絨紅棕色幕布，將攝像機放在對麵一米半處的支架上，我、大肚子的張柏芝和姥娘坐在沙發上，爸爸媽媽弟弟站到了後排。金絲絨被撤下來，漏出後麵bj天安門的油漆假牆。爸爸變瘦了。他正正方方地臉，變得又瘦又長，胡子也茂密了。張柏芝要生了。大人們將我和弟弟攆出去。嬰兒隻有拇指大。為給她創造一個溫室環境，我們將她放在裝了溫水的湯勺裏。溫水會變涼，要被隔15分鍾換一回。爸爸媽媽、姥娘和我輪流站在廚房洗手池裏，手把著乘有女娃娃的湯勺。我注視著勺子裏的娃娃，她還那麽小，就長出了淡粉色雙馬尾辮，就像片花瓣。她啃手指頭，閉著眼睛笑。我很喜歡她。該給她換水時，我小心翼翼地將勺子向內傾斜，讓舊水流下，然後打開導熱水管，將熱火的水落到勺子裏。可是，我開的水流似乎有些大，水直直地砸下來，濺在不鏽鋼池上。我擔心，女娃娃被水流砸傷，便將湯勺移開，水的衝力卻恰好將娃娃衝掉。我看見女娃娃掉進水池排水孔裏，旋著窩沿水管滑下。


    我著急忙慌地跑到院子裏，將水桶、木蓋移開，又找來鐵鍁，我確保她路過水井下麵。媽媽攔住我，說，沒用的，她很快被衝走的。我很害怕，著急。張柏芝會不會找上來？爸媽會不會對我大發雷霆？我連夜逃走，沒戴一件衣服。。


    許多年後，我在一所前往諾蓋亞的遊輪上再次遇見了張柏芝。那天天氣好地出氣，船甲板和天白的亮眼。她還是一身紅裙子，沒有小腹圓球的身材更加嫵媚動人。我倆同時朝對方走來。我說真是抱歉，我不小心弄丟了你的孩子。她摘下黑墨鏡說，沒關係，我根本沒把你當成朋友。天白得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