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一出,所有人齊刷刷跪倒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門後的趙管家也跟著跪下來,很快又後知後覺的站了起來,朝著大廳跑過去,隻是走了幾步路的功夫,遠遠就瞧見東道師傅急匆匆走過來。


    東道師傅將帽子上七歪八扭的帽子扶正,連忙道:“情況如何了?”


    他的話語剛落下,外邊又響起了乾昭稚的聲音,字字句句說的鏗鏘有力,渲染能力十足,讓周圍的人聞著落淚,聽者傷心。


    “東道師傅,父皇不能理解您對大乾的用心良苦,但我明白您的一片苦心!”


    “大乾現更處於風雨飄渺之際,朝廷急需新鮮血液進入,也更需要您這樣一位剛正不阿,不畏強權的主考官!”


    東道師傅胡子都微微顫抖著,完全沒想到乾昭稚會在這麽多人麵前提起乾興帝對他的否定,而且她堅定的站在了他這邊。


    乾興帝已經仙逝了,乾昭稚光明正大的說先帝的不對,那是對先帝的不尊重。


    更何況,東道師傅早有聽聞盛景明要推乾昭稚登基的事情,再加上她這些天為了朝堂的科舉考試冒頭。


    恐怕確實如傳言所言一般。


    不出所料,人群中死一般寂靜,安靜的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大不敬!


    這番話實在是大不敬啊!


    東道師傅用力握緊手掌心,啞聲道:“開門吧,恭請長公主殿下。”


    厚重的木門吱呀一聲從裏麵打開,家丁婢女們站成兩行,眼神佩服的看著乾昭稚半跪在地麵上的身影。


    “長公主,主子有請。”


    趙管家恭敬行禮,連忙上前將人扶了起來。


    乾昭稚整張小臉凍的通紅,借著趙管家的力道站了起來,眼神率先落在東道師傅身上。


    在看到東道師傅的眼神時,乾昭稚心底已經有數了,這次十有八九能成事!


    乾昭稚在趙管家的帶領下向正廳走去,薑茶手爐已經全部備好,完全將她當做座上貴賓來招待的。


    “長公主稍等,主子在書房拿東西,片刻就來。”


    “好的,我不趕時間。”


    乾昭稚捧著冒著熱氣的茶湯碗柔柔一笑,眼眸在大廳上流轉,越看越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些天她特意去查了一下東道師傅名下的產業,每年按時提交不少數額的課稅,由此看來都是些能賺銀子的買賣。


    家財萬貫應該也不在話下。


    隻是,為何一路上看到的擺件都不是多貴重的東西?


    趙管家注意到乾昭稚的眼神,解釋道:“不瞞長公主殿下,主子每年入賬都不少,但架不住花出去的多。”


    東道師傅遠離朝堂多年,但心底一直記掛著底層的平民百姓,所以在做買賣上做出了點成績之後,將更多的銀子回饋到了普通人身上。


    他名下的各個城鎮的酒樓都設置了一個小角落,上麵張貼滿了路過的貧窮學子們作下的詩。


    求學路漫漫。


    經常有許多學子們盤纏不夠,所以東道師傅的酒樓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了許許多多貧困的學子。


    再加上,東道師傅是個讀書人,他能明白求學對一個家庭來說是一個多麽沉重的擔子。


    於是,東道師傅在許多貧困村落設置了學堂,許多大大小小的孩子們都會在這裏上課。


    不管是開化識字,還是教書育人,對這些孩子們來說都是非常寶貴的事情。


    一筆筆,一項項,全是不小的花費。


    趙管家開玩笑道:“每次科舉考試前,酒樓的生意就會格外好,學子們做詩換一份羹湯,而我們更加盼著學子們可以金榜題名。”


    “這樣一來,我們酒樓的大名可就響徹整個大乾了!”


    許多年來,也有不少人榜上有名。


    隻可惜,金榜題名的人早已忘記了這個曾經幫助過他們的小酒樓。


    乾昭稚被趙管家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驚呆了,她完全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事,也沒想到東道師傅在背後做了那麽多事情。


    樁樁件件都是為了百姓們謀福祉的好事。


    乾昭稚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看見一個家丁跨門走了進來,緊張地道:“長公主,主子請你去書房。”


    她點頭應下,跟著家丁往書房走去。


    書房的門被推開,乾昭稚毫不猶豫的跨步走了進去,抬眼間就看到東道師傅站在巨幅字畫麵前。


    他道:“你多次前來,估摸著也明白了我的心思,所以接下來的對話我們可以開門見山的說了。”


    東道師傅說的不錯。


    乾昭稚之所以可以理直氣壯的多次在門外拜訪,就是因為她認定了東道師傅不會甘心就這麽隱居山林,而經過剛剛趙管家的對話,她更加堅定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東道師傅要是真的想隱居山林的話,根本不會選擇在皇城腳下。


    “我曾經三次參加科舉,次次奪的狀元頭銜,但每每都沒落得個好下場。”東道師傅轉過身來,眼眸發狠的看著乾昭稚,“這一切都是拜你的父皇所賜!”


    在戰場上做出的種種選擇,東道師傅敢作敢當,從裏不怕背負罵名。


    隻是,東道師傅不甘心!


    東道師傅抬手指著牆上的幾個大字,氣的渾身都在顫抖,咬牙切齒道:“為大乾之崛起而讀書。”


    “這幾個字是我奮發努力的一切動力,但我前進的動力在遇到你父皇這個昏君之後就被徹底打破!”


    乾昭稚聽著東道師傅字字句句對她父皇的指責,心底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暢快,所以完全沒有反駁他的話,甚至恨不得他多說一點。


    那年,乾興帝站在高高的大殿上,怒斥東道師傅不配為人臣子,怒罵他是大乾的禍害!


    多麽嚴重的字眼,殘酷的落在一個對大乾赤膽忠心的大臣身上,可想而知有那麽可悲。


    東道師傅從過去的記憶中回過神來,道:“當年你父皇將我從大殿上轟了出來,我立誓不再為大乾的皇帝賣命。”


    “我願意支持大乾的百姓,但這並不代表我願意繼續入朝為官。”


    話沒說的太死,所以乾昭稚還是從中看到了希望。


    她抬步走到字畫麵前,抬手撫摸著大乾兩個字,突然輕聲道:“師傅忘記了一件事,大乾可不是皇帝一個人的大乾。”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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