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裏?”


    聽到潺潺的流水聲,陳慕之努力的醒來,微微睜開眼。


    天色已黑,天邊月色朦朧,聽聲音現在應該是在水邊。麻木的身體漸漸恢複知覺,正要努力撐起身子,手掌中卻碰到一團盈盈。低頭一看,正好與梁文心明麗的雙眸對視!


    梁文心仰麵躺在下麵,麵色一片緋紅,陳慕之的手正按在梁文心的身前!


    “師父!我……我……”


    陳慕之瞬間臉色通紅,手足無措連忙準備爬起來,不敢碰梁文心。身體沒有支撐,剛剛起了半身,又失手摔下和梁文心撞了個滿懷。


    “師父我不是故意!”陳慕之近在眼前的,就是梁文心的如雪般玉頸。不敢呼吸,隻覺得渾身難堪的如火。


    梁文心輕聲說:“噓!有人來了,先別出聲。”


    周圍一片水草,河岸的堤壩擋住了上方的視線。


    陳慕之稍稍冷靜了下來,側耳傾聽,隻聽見一陣噠噠的馬蹄聲自遠而近,從上方堤壩處傳來騎馬之人的交談。


    “老大,胡家寨的人下午就趕過去了,我們現在去還來得及嗎?”


    另一人插嘴,“管那麽多幹嘛?哪怕去撿到一塊法寶碎片,我們就發了!”


    一道略顯威嚴聲音說道:“這巨獸落下來,上麵發話了,誰要是能發現受傷修士或屍體的,便可賜長生。還有幾個時辰的路,快走!”


    馬蹄聲漸漸遠去,河堤下方的陳慕之屏氣凝神,此時看到梁文心一雙大眼睛示意,連忙輕手輕腳的從梁文心懷中爬起。


    梁文心趁勢坐起身,整理衣襟。兩人一陣沉默,還是梁文心先開口:“咳咳,剛才的事形勢危急而已,你還是小孩子呢,沒事,咳咳。”用輕咳掩飾過去,隻是臉上的紅雲還未褪去。


    之前護身的黃銅戒指,也不知道彈到哪裏去了,護身的絳紅小旗就落在兩人身邊。梁文心的雪白羅裙,之前被金針穿透了道袍上的清潔法紋,已然失效,此時沾滿了鮮血和河岸邊的濕泥。


    “師父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陳慕之問道。


    梁文心盤膝打坐,試著運行功法,片刻後,搖頭說道:“還是不行,靈力使不出來。”


    陳慕之收起小旗,四麵環顧一下,一側是鬱鬱蔥蔥的密林,一邊是一條嘩啦啦流個不停的大河,“師父,剛從那些是什麽人?”


    “看起來是附近想撿漏的宗門派出來的凡人。已經過去三波了,你沒醒,我也不敢亂動……渾身還是沒有力氣。”說著剛剛回複白皙的臉上又浮現一道暈紅。從懷著取出那麵銅鏡,“要不是你送我的這麵鏡子,可能當時我也死在獸船上了。”


    陳慕之也驚奇不已,略一思索道:“現在怎麽辦呢?我還不會禦劍,這裏不安全,師父我們先躲起來吧。”從儲物袋中翻出一件以前用的折疊帳篷輕輕支開,取出一套宗門裏發的製式道袍,遞給梁文心,“師父你先換這件吧。”


    梁文心接過道袍,似笑非笑的說:“慕之還能想到這個?真不像小孩子呢。”


    陳慕之喃喃道:“以前也曾跟父親出來彩過靈草,當時摔的一身泥,也是這樣……”在梁文心身上用出一張清潔符,清去頭發上的黑泥。


    梁文心笑著打開帳篷,進去更換衣物。月色蒙蒙,陳慕之連忙轉身,眼睛巡視密林。


    梁文心在裏麵輕輕說了句:“這麽用勁,都留下印子了。”惹得外麵陳慕之臉上又是一陣發紅。


    不一會梁文心換好衣物出來,道袍寬鬆,穿上去倒還可以,就是尺寸略小了些。陳慕之按照梁文心的教導,向道袍注入一點靈力,尺寸延展就變得合身了。


    “我儲物袋打不開,換下來的衣物我就放在帳篷裏了。”梁文心說道。


    陳慕之答是,將帳篷收回儲物袋,兩人離開河邊,避開大路,隱跡藏行不提。


    話分兩頭,此時風梁宗山上一處修煉洞府,隔絕內外的禁製剛剛打開,一個身量苗條的少女從裏麵走出來。


    年紀約十五六歲,肌膚如雪,麵容清麗,唯有眉眼上挑,眼神銳利,氣質中多了幾分英氣,一頭墨染黑發,用一細長白綾束在腦後。


    剛一收拾妥當,走出修煉地方地方,洞府外的執事童子作揖見禮。


    “恭喜師姐修為再進。”


    “多謝,我師父可還在洞府中?”少女略略回了一禮問道。


    “五師叔新收了一名弟子,留下話,說去木極城買法器去了。”


    “有幾日了?”


    “已經三天了。”


    “好吧。”少女又小聲的呢喃一句:“三天?該不會是叛門離家出走了吧。”


    “師姐您說什麽?”


    “沒什麽。”


    告別了門口小童,少女移步下山,月色清朗,天邊幾顆孤星。到了半山腰處,見靈田中的仙靈草老枝已經被收割幹淨,這時冷冰冰的臉上才第一次浮現一絲笑意。


    “今年趕巧躲過去了,不知道又是誰被抓來幹活了。”


    走進草堂,推門一看,門後蹲著一個黑乎乎的小東西,“喵喵”叫了一聲。


    少女沉吟道:“哪裏來的小黑貓?”


    話說梁文心和陳慕之,互相攙扶,避開大路,專走林間偏僻小路,步履艱難,一心避開搜索的人馬。


    所幸當時二人在馱鰩撞擊的時候,被拋出的老遠,夜深人靜,此地沒有遇到旁人。


    陳慕之功聚雙目看過去,馱鰩所撞的那個小山脊離此有十數裏遠,馱鰩屍身應該還要在山的另一頭。而二人應該是一路落到水中,漂流到此,幸好有護身的小旗,雖然都昏迷過去,但因此才幸免於難。


    刺殺金丹人頭的事情,陳慕之明白以自己的修為來說,雖然羨慕那些靈石,但是根本參與不起。那些金丹修士隨意揮揮手,自己這些低階修士可能就要灰飛煙滅。


    但獸船上那場驚天大戰,還是給自己留下深刻印象。人多勢眾又如何、敵眾我寡有如何,修真世界,自身的修為才是最大的靠山,戰時如雷霆萬鈞,去時如風飄雲散,無人可擋,如何不讓人憧憬未來自己這麽一天。


    不過,陳慕之望了望旁邊楊柳般的梁文心,心中想到,當時楊虎發威,而她一直將將自己護在身後,雖然還不知,為什麽會如此全心的待自己,但現在自己一定要保護好她。


    梁文心察覺到他的目光,回頭疑惑問道:“怎麽?我臉上有東西嗎?”


    陳慕之一時窘迫,突然眼尖看到前麵有一間小木屋,聲音變尖,急忙說道:“沒有!師父,是那邊有個林間小屋,我們進去看看。”


    木屋應該是林間砍柴人的休息地方,兩人進屋之後,陳慕之將各種丹藥拿出來,給梁文心試了,都不見效。而自己靈力微薄,練氣修士也不會將靈力聚絲成線。


    隻能想著明天找人問明此地是何處,盡快趕回風梁宗就是。


    兩人服用了充饑的辟穀丹,身體也是困乏至極,梁文心體內靈力鬱塞,現在比起陳慕之尚且不如。


    陳慕之取出一條毯子鋪開,讓梁文心先去休息,自己背靠著門打坐。梁文心推辭不過,隻得應允。陳慕之手中捏著幾張瞬發的符籙,靠著門,就這樣兩人才終於得以略微休息一下。


    天明大亮,璀璨的陽光照進樹林之中。突然聽到人的交談聲,陳慕之猛然驚醒,手中符咒還捏的緊緊的,眼神陡然銳利。


    這時才發覺靠在肩膀一側的梁文心,毯子就蓋在兩人身上,原來自己半夜裏也是睡著了。


    兩人默契的對了一下視線,屏住氣息,隻等對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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